「你就是有!你這個混蛋,你說啊!你親口說啊!」她根本不管什麼招數,直接潑婦大法又撕又咬地全招呼在他身上。
「因為你想殺我!」蓋林終于大喊。
她全身一僵。
「是你先……是‘皇後’先動的手。」他趁機喘口氣。
凱雅陰陰地眯起眼。「你憑什麼這麼說?」
「還需要憑什麼?我跟她的感覺沒有好到她半夜穿著薄紗睡衣模到我床上。」他嘆了口氣,拉她到窗前的躺椅坐下。「謠傳是真的,她確實想對我下咒。只是我事先有了防備,那天晚上身上帶著舒密特輾轉向冰封之國的巫師換來的護身符。那個護身符可以短暫地擋掉所有魔法,可是只能用一次,效力就沒了。」
「皇後想殺你,為什麼?」
扒林攤攤手,看天花板一眼。
「因為白雪長大了,她無法忍受白雪出落得越來越美麗,要求我送走她。」他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一切起源于某個女人想當最美女人的妄念。「無論是不是我親生的,白雪是我的女兒,沒有人能改變這個事實,更何況是一個聯姻來的女巫。」
凱雅跳起來,開始大步地走來走去。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她相信出逃的第一晚,光線不足以讓他看清她的面目。
結果,蓋林的答案震得她頭昏眼花。
「第一眼。」
「怎麼可能!」她大叫。
扒林模模鼻子,知道自己現在是如履薄冰。
「忘魂花。」他嘆著氣回答。凱雅一臉空白,他只好進一步解釋︰「忘魂花是皇後最喜歡的味道,去年她就下令全國只有王族的女人能用這種香水。白雪不喜歡這種味道,所以唯一會用的只有皇後。那天半夜我們躲在夜香車上,你身上就飄出一股忘魂花的香味。」
結果,竟然是她不知道的香味出賣了她。
他終于剃掉了他的大胡子,她覺得自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她的蓋林是個粗豪爽朗的浪拓刀客,有著一把扎人的大胡子。在她眼前的男人卻一身皇族長袍,下顎方正,嘴唇薄瘦,面目英俊。
佛洛蒙王族良好的遺傳在他和白雪身上得到印證。
「提姆為什麼叫你師父?」
原來提姆是亞維國的王子,是白雪從小訂婚的對象。
她想起一開始有幾次提姆想說什麼,都被他師父修理了。想當然耳他一定見過皇後,她偽裝得再好也無法改變五官排列,當然覺得她很可疑。
有一段時間她和他們師徒倆分開走,蓋林一定是和徒兒串通好了。
結果他一路一直提議要幫她,害她感動得要命,說穿了,他不過想就近監視她在搞什麼鬼吧?她冷笑一聲。
「因為他從小被送來我身邊跟我學習刀法和劍術,直到五年前才回去,我真的是他師父。」蓋林嘆了口氣告訴她︰「凱,我告訴你的話大部分是真的。我從小就被送去羅德斯拜師學藝,被當成王位繼承人撫養的人是我哥哥。直到他過世之前,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游歷。」
「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傻傻的相信你。」她其實最心痛的是這個,因為她真的完全沒有懷疑過他。「那天在狩獵區里,史奈德他們完全不意外看見你,我想舒密特也知道你沒死吧?」
扒林模模鼻子。
「舒密特太忠心了,不可能接受我拿自己的安危冒險,所以他確實被蒙在鼓里。」
「你想殺了我!」她又激動地大叫一聲。
「凱……」
「你那天回到城堡,其實是為了殺我吧?」
「我不是要殺你……」是要殺皇後。
「既然國王失蹤了,就不會有人懷疑皇後的死跟他有關。」一旦腦子開始轉動,她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白雪公主已經在你的安排下先送出宮避禍,你從密道回到皇後寢宮,想對皇後痛下殺手,卻沒有想到皇後已經不見了。」
她銳利地瞪他一眼。「後來在夜香車上發現我,你為什麼不下手?」
扒林知道否認只會讓她更火大。
他的凱太聰明,既然他無法改變過去,只好用誠實安撫她。
「……我很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你為什麼沒有認出我,」女巫一定認得出他的王者之氣。「好奇你要去哪里,想做什麼。」
凱雅光火地走來走去。
從頭到尾一直費心在幫他隱藏行蹤的人反而是她!
他的大胡子,他的長袍,她裝的玄關門,她是多麼努力在窩藏一個「野男人」。
現在想想,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弦外之音,她簡直像只猴子一樣被他耍著好玩。
「你這麼討厭皇後,干嘛不休了她就好?」
「她是莫洛里的首席女巫,記得嗎?魔瘴控制在她的手中。」
「在你知道我不是皇後之後,依然沒有改變心意。」她控訴道,這是最讓她心痛的地方!「我在諾福鎮差點被那個紅衣人殺死。他說,他們早就知道我扮成男裝。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傳回來的訊息吧?」
那時她已經跟他們師徒共患難過,她是多麼的信任他,他卻依然把她的行蹤和可能的扮相告訴宮內的侍衛,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她覺得心寒極了。
扒林的下顎一緊,握住她的雙肩,直直盯進她眼中。
「確實是我告訴史奈德你的行蹤,但不是為了殺了你。我當時已經告訴他,發現你之後,把你先帶回宮就好。是那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想貪功,違抗軍令,我才會當場處決他們。」
他的解釋並沒有讓她的心情更好。
在他們兩個濃情密意的時候,他心里一直在提防她,她越想越傷心。
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竟然就遇到這種一肚子拐的大陰謀家。
她幽暗的眼神看得蓋林心頭一緊。
「凱。」
「別踫我。」
「凱,皇後想殺我是不爭的事實,我承認我之前的種種盤算都是為了要除掉她。她是莫洛里的首席女巫,如果我休掉她,不只要考慮到她放出魔瘴的後果,也會和神秘的莫洛里一族結下心結,所以我才搞失蹤,讓她的死表面上看起來和國王無關。」
「後來我知道你不是皇後,就決定改變做法,諾福鎮的紅衣人真的是個意外。」
「然而,國王和皇後感情不睦的事不是新聞,我不可能突然回來,向所有人宣示我對你的愛,他們只會更以為皇後對我下咒而已。」
「塞德思確實不知道這些計策,只有史奈德是我的幫手,因為我們兩個人的交情更深。如果讓他懷疑我中了皇後的咒,到時候情況會更難收拾。」
「我必須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們相信皇後確實和國王是一條心的,以前的種種都只是誤傳。紅衣藍衣都是軍人,軍人最重視的是忠誠,當你選擇和我並肩作戰時,他們會認為無論皇後以前如何和我鬧別扭,關鍵時刻依然選擇站在國王身邊。
「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扭轉你在每個人眼中的形象,不然還能如何呢?」
所以他連這點都算計到了。
她吸吸鼻子。
奇怪,為什麼她現在的情緒這麼容易激動?而且突然變得很愛哭!她尷尬得要命,因為她從來不是個愛哭的女人,甚至認為女人用眼淚來博取同情是弱者的象征。
「別哭,凱。」他強壯的雙臂將她擁往懷中,親吻她的頭頂。「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順便能把魔瘴這個心月復大患解決掉,就當外加的福利是吧?」他懷中有道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某人干咳一聲。「身為佛洛蒙的皇後,難道你希望有魔瘴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