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說?」
荻荻白她一眼,「那還用怎麼說?我當然拒絕了。」
可可差點跌到椅子底下。
「拒絕?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叫。
荻荻不敢置信地瞪她一眼,「那還用說嗎?她是我最好朋友的敵人耶!我怎麼可能跟她合作?而且她如果當我的代言人,你是我的攝影師,你就要跟她合作了!我當然不會這樣對你。」
「天哪!」可可一拍腦袋,差點昏倒,「荻荻?加勒伯,你給我立刻打電話給她,說你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荻荻叫。
「你在開玩笑嗎?蘿莎•法娜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名模,而且她該死的很擅長這份工作,所以她穿過的設計師都會在最短時間內成為各種時尚雜志的焦點,你竟然還把這樣的機會往外推!」
荻荻一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絕對不許你為了我把這麼好的機會往外推。」可可對她甜牙咧嘴,「告訴我你會打電話給她!立刻!」
「好啦好啦……」荻荻咕 。
其實她知道,可可心中最重視的是她身為設計師的前途,即使這代表可可必須跟最討厭的模特兒合作。
荻荻的心中流過一層暖意。
「可可,你是全世界最棒的朋友。」
她伸出手,可可湊過來和她抱了一抱,「好了,少肉麻兮兮,吃冰淇淋吧!」
可可替兩人各挖了一大碗冰淇淋,兩個女生津津有味的舌忝了起來。
「對了,看著這里,你相信嗎?我竟然住在唐納•川普才住得起的豪華病房里。」荻荻興沖沖地道。
可可打量了一下她的病房。
獨立的小廚房,吧台,一個小型的辦公區域,有網路和電腦設備,即使旅游雜志來這里拍照,說是五星級飯店都不會有人懷疑。
「不是唐納•川普,是某位N先生……」講到N先生,可可驀然想起一事︰「對了,荻荻,你之前和納坦斯見面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說他想請你去詹寧集團為他工作,是真的嗎?」
「納坦斯?」荻荻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你是說,是納坦斯讓我住進這間豪華病房?」
可可翻個白眼。
「讓你邊養病度假的是南先生,我嫂子的老板,同時也算你的老板,納坦斯是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拜托你專心一點。」
「不要指責一個剛離開加護病房的腦傷病人不專心好嗎?」荻荻啐她,「他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不曉得,他八成以為你在找工作吧!」
「我已經替他工作了啊!」
「你已經替納坦斯工作了?」可可大驚訝。
現在輪到荻荻翻白眼,「我是在說南集團的那個大老板啦!拜托你專心一點,我的借口是腦傷,你呢?」
可可突然覺得頭好痛。
「重來重來。」她揮揮手,把剛才的對話擦掉,「我們現在來講納坦斯,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去找你?」
荻荻必須回想一下,這幾天她的記憶已大有改善,除了離事發當天太近的時間點以外,稍早的記憶都回復了。
「我也不曉得,大約兩個星期前,有一天我接到他的電話,就和他見面了,他說他現在加入詹寧集團掌管他們最新的服裝線,需要一些有天分的設計師,而他對我很感興趣。」
「然後,他有個以後的客戶,正好要替一個位交的女兒做一襲手工訂制服,做為送給她的二十四歲生日禮物,如果我有興趣的話,這個案子正好可以做為一個考核的標準。」
「其實,他如果早一個月邀約,我說不定會答應。」荻荻聳聳肩,「當時我窮得苦哈哈的,已經靠你接濟很久了,不過他晚來了一個月,我已經接到『時尚風雲』的工作,所以就拒絕他了。」
可可皺眉,「那他為什麼還要見你第二次?」
「第二次還是為了同樣的那個客戶,他說,不幫他工作他也不勉強,不過那個客戶真的很喜歡我的作品,好像是某一集Vogue有我一件小絆裝登上去,他客戶看了很喜歡,所以想問我願不願意接這個訂制服的工作。」作品為人所賞識,又是納坦斯那樣的行家,荻荻當然很有成就感。
「那你為什麼在行事歷上只寫個N而已?」
荻荻看她一眼,「他是納坦斯耶!紐約最有名的手工訂制服設計師,我怎麼可能記不住苞他的約會?那個N就是做個記號而已。」
可可啞然。
「……就這樣?你不需要更多細節,所以寫個N就好?」
「我又不是天天都有這種名家來找我,你一定要我說得這麼白嗎?」荻荻氣惱地道。
「天!」可可一拍額頭申吟道︰「你害我和羅伯森想破了腦袋,我們一直以為你那個簡單俐落的『N』有什麼玄機!」
荻荻啼笑皆非,「是你們自己想太多了吧?」
「好吧!納坦斯的話題就此結束。」可可希望羅伯森听到這個解釋之後,不會有想昏倒的沖動。
「那我們來談另一個N先生。」荻荻起勁地看著她,「說吧,神秘英俊帥氣挺拔富有多金到令人發指地步的南先生,為什麼要關心我住哪間病房?我听護士說,那天你們是一起來醫院的,給我說!你跟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才昏迷幾天,你們兩個就走在一起了?」
「我和他沒有走在一起。」可可低下頭專心地吃冰淇淋。
「少來。」荻荻越看越可疑,「如果你連這麼重要的大事都瞞著我,我可不原諒你。」
可可放下冰淇淋,突然食欲全無。
算了,連德睿都知道了,也不差荻荻一個。
「你記得……」即使想開口,她依然吐了好幾口氣,又煩躁又茫然地拍拍自己的臉頰,「你記得我告訴過你的那個男人嗎?在我夢里的那個男人?」
荻荻點點頭。
可可沉默,只是看著她。
荻荻的眼楮開始睜大,越睜越大。
「是他?」荻荻不可置信地低語,「你夢到的男人是他?」
可可郁卒地點點頭,最痛苦的開場白終于說出口了。
最後,荻獲只是發出一聲嘆息。
「怎麼能怪你?」她如夢似幻地道︰「那個男人,就算是我,也想夢到他。」
可可忍不住笑出來。
想想不太對,荻荻蹙眉看著好友,「既然你終于見到他了,為什麼你看起來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
「因為情況不是我想的那樣……不,我更正,應該說,情況完全如我想像的那樣。」可可輕郁地道。
「什麼鬼東西一樣又不一樣的?」荻荻失去耐性。
可可嘆了一口氣,「在夢里,我們是靈魂伴侶,在現實中,我們只是陌生人。」
荻荻細細品味她的話,「繼續。」
「我太傻了,」可可自嘲一笑,「我一直以為我們兩人有某種特殊的牽系,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夢到他,或許在私心里,我曾經希望我們兩個人真正相見之後,他會感應到我心中一直存在的情緒。」
「……結果沒有?」
「我知道這很不切實際,不是一個二十九歲女人應該有的幻想。」可可的唇角一牽,「現在夢醒了,現實降臨,一切結束。」
「你也沒再夢到他了?」
可可悵然的搖搖頭。
「他沒有兩眼發直,全身發抖,第一眼就撲過來抱住你說他已經等了你一生一世?」荻荻道。
可可憂郁地搖頭。
「那個混蛋!」荻荻嘆息。
可可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有些想法無論多麼蠢,多麼不切實際,你最好的朋友就是能理解。
「我想念他——夢里的他,但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夢境只是對比出現實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