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我自己查的。」
這男人的睫毛簡直長的令人發指。
「你怎麼查的?」惟惟想不透。
唐健微微一笑,眼也不睜地說︰「我有我的辦法。」
只要給他一台電腦,要找到一個人有什麼難的?
結果還是有答跟沒答一樣。
惟惟瞪著他的側臉,用力對他皺眉頭,但這位先生閉眼假寐,她再瞪他也看不見。
「那天在醫院,你為什麼說那些話?」
「我說了什麼?」他會問。
「你說,太好了我沒事,你還來得及。你還來得及做什麼?」
唐健的眉心揪起來,終于睜開眼楮。
「我說了這句話嗎?」
如此近的距離看進他的眼底,惟惟的呼吸頓了一頓。
「你連自己說過什麼都忘了嗎?」老天,他的眼楮真漂亮,深不見底,幾乎讓人以為自己會陷進去。
好詭異,在她記憶中,他一直是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甚至有點其貌不揚,為什麼現在的他感覺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唐健澳盯著前方的電視櫃,神情深思,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某種迷離的思緒里。惟惟在一旁屏著呼吸,不敢吵他。
偶爾有一些波瀾拂過他劍般的濃眉,不過又恢復平靜。如此往返數次,那深邃的眼神終于又落回她的容顏上。
「忘了,想不起來。」唐健搖搖頭。
「你……」惟惟忍了又忍,最後那股氣終究沒忍住。「唐健!你太過分了吧!莫名其妙跑到別人家里來,還一問三不知,那你到底是知道什麼?」
唐健看她瞪得黑白分明的圓眼楮,又笑了。
好可愛。他的惟惟,這樣光看著她就覺得好滿足。
惟惟眼前一閃,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唇上就多了兩片灼熱堅硬的唇瓣。
「你……」她倒抽一口氣,這樣短短的片刻正好讓他的舌鑽入其間。
藥味,粥的味道,和一陣男性的氣息沖進她的唇齒鼻關,她一時呆掉了,竟然忘了要推開他。
唐健微微一個移動,肩膀將她困在沙發和自己的胸膛之間,大手滑向她的腦後,將她的唇更緊地按向自己。
「嗯……」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她並不是沒有被其他男生吻過,只是這個吻……這個吻竟然該死的感覺很對!
他的舌在第一時間便喂入她的口中,不給她逃月兌的余地。她的氣息急促,芳軀微微發著抖。他的舌頭勾誘著她的舌頭,讓自己吸允,手滑向她的腰後,從T恤下緣鑽進去,在她柔膩滑美的背心上游移。
老天,這男人的吻功很厲害……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頭原本是想推開,他明白了她的意圖,整副瘦而寬的肩膀更是往上壓,她的手只好停在那里,看起來反而變成抱住了他一樣、
唐健的吻加深加切,不斷在她的齒舌間游移,吸允她也強迫她吸允自己,惟惟氣喘吁吁,腦子里一片昏蒙,整個人只嘗到他微熱的氣息,與一陣淡淡的藥味……
不對!這樣不對!
「放開……放開我!」她猛然轉頭中斷這個吻,用力地喘息。
唐健眼眸微眯,他比別人更深的眼眶本來就有點迫人,有一瞬間,惟惟以為他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拉回去,繼續剛才的事。
她連忙跳了起來,遠遠逃到電視牆的那一端,兩頰嬌紅,氣息微微急促,有點迷惑地盯著他。
那種無助的神情,牽動了唐健心里最柔軟的一處。
「過來。」他抬起手,輕柔地命令。
惟惟用力搖頭,死命盯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從來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和他接吻的感覺會這麼的對?
她甚至不認識他,而且他還有一個女朋友!
「乖,別怕,過來。」唐健的語音依然輕柔,那雙黑眸幾乎被緊窄的眉頭蓋住,讓人看不真切。只有一陣灼灼的光芒,與話里的溫柔完全是兩回事。
她有一種,好像會被他一口吞掉的感覺。
「你……你快回去,打電話給你媽或你女朋友,或是叫誰來接你,快點!」她兩手抱在胸前,仿佛想要抵御什麼。
第2章(2)
唐健吐了口氣,低下頭揉了揉眉心。再抬起頭時,那股迫人的光芒不見了,眼神變得溫柔平和。
「她不是我女朋友。」
惟惟頓了一頓,才發現,他是在向他解釋。
「無所謂,跟我無關。」她搖搖頭,警戒的神情好像小鳥看著陷阱。
他看著她,溫柔地重復。「惟惟,她不是我女朋友。」
惟惟先把目光移開。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男人才好。
「你……太莫名其妙了,而且也不關我的事。」
唐健听了她的話,苦笑︰「你覺得莫名其妙?那不妨想想我的心情。」
他的心情?一場大難醒來,身體敗損,腦傷嚴重,記憶混淆,確實比任何人都慘。
她到底被觸動了惻隱之心。
「你還記得什麼?」
他記得什麼?唐健也自問。
一陣快速的光影突然從他的腦海里閃了過去,但太快速了,他什麼都抓不住。想再繼續想深一下,額角卻隱隱作痛。
他揉了揉眉心,神情開始出現痛楚。
驀地,一個影像跳了出來——是他自己!
他他起頭看著電視櫃旁邊的那扇玻璃門,他自己的影子被映照了出來。
眼前的影像,和腦中的那個影像一比較——唐健模了模自己的臉,然後滑倒他的頭頂,踫了踫他半長不短的頭發。
「怎麼了?」惟惟細細盯著他。
他一看見玻璃櫃就黏住不動了,在看什麼呢?
唐健模了自己的頭發幾次,終于點了點頭。
「你想起什麼?」她試探性地問。
他的深眸慢慢移回她臉上,極端的嚴肅,她不由自主地屏著呼吸,等他開口。
「我該剪頭發了。」唐大公子說。
「……」
他想到,剪頭發?
可憐的屋主氣過了頭,完全啞口無言。
快樂。喜悅。幸福。滿足。
扁只是看著一個女人而已,竟然可以有這樣強烈的感情,康健愉快地在惟惟的套房里晃來晃去,心情好得不得了。
欺負她會令人上癮,她每次一惱起來,反而話都說不出來,想罵人都找不到字眼,最後只能氣呼呼的走到另一個房間——通常是廚房——不理他。
她平常一定很少對人生氣!康健滿足地想。
奇怪的是,他記得她的個性不是這樣的。
他印象中她是更暴躁一點,像顆小炮彈氣蹦蹦,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可愛。
「小健,你突然跑出醫院,連交代一聲也沒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他娘兀自在手機那邊嘮嘮叨叨。
「別再這麼叫我了。」康健拉回神,對耳邊的手機皺了皺眉。
「什麼?」正在嘮叨的唐媽媽停了下來。
「叫我唐健就好。」感覺到自己口氣太冷淡,他頓了一頓,口氣溫和了點︰「到底三十歲了。」
「你們年輕人就是不在乎年紀,還會自己四舍五入,才二十八的人就在那里報三十了。」唐媽在另一端哀怨。「啊扯遠了!快點說你現在在哪里?媽媽去接你回醫院。」
但唐健卻被母親的話說得眉頭更深。
二十八。這個數字重重擊在他的心上,讓他撫了撫胸口,想抹掉那份不適感。
他才二十八嗎?為什麼感覺自己的年紀應該要更大一點?
而且,二十八歲……這個數字似乎和某件事連在一起,非常重要,他卻想不起來。
他的短期記憶依然很混亂,有時候他甚至會看到一些影像,和現在周圍的一切完全不搭軋,好像他同時生活在不同的兩個世界似的。
他嘆了口氣,對目前這種近乎無助的情況非常不耐,卻又沒有辦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