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氣拂在出來的手臂上,絲被下的人兒咕噥一聲,鑽得更進去一些。
總是太認真的神情在熟睡中顯得放松許多。悶著睡了一會兒,又熱了,忍不住踢被,細肩帶小可愛和棉短褲遮不住一身的水潤肌膚。
又睡了一下下,鼻頭有點癢,扭了幾下,在床旁觀賞良久的男人忍不住采取行動。
「琬琬,琬琬,該起床。」低沉嗓音在她耳畔誘哄。
好癢。她搔搔被吹動的鬢發,又想鑽進被子里。
「琬琬,是妳自己說今天早上七點就要起床的,乖,快起來,不然要遲到了。」誘哄的聲音繼續著。
蕭琬琬終于睡意濃濃地睜開眸。啊!一張開眼就看到一張大特寫。
「還沒刷牙……不衛生……」被吻得氣喘吁吁的小女人飛快捂著唇。
「我不介意。」男人在她床上舒舒服服地伸展長軀。
一大早起床就看見如此養眼的畫面,對心髒實在太不好了,她瞄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六點五十。他還穿著昨晚她入睡前看見的那套衣服,身上也帶著屬于賭場特有的繁華味道。
「你剛下班?」她急急忙忙進浴室去梳洗。
「嗯,半夜賭場出了點狀況,我留得久了一點。」汪迎鎧用手撐著頭,兩人的目光在浴室的鏡子上交會。「要不要我開車載妳去上班?」
「不用了,你還是補眠吧!今天我們旅館舉辦一個接待會,我可能會忙到晚上。」
如果三個月前,有人告訴她,她會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看著她洗臉刷牙換衣服,她一定會花錢買支溫度計送對方,量量看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不,三個月前她甚至想都沒想過自己會留在拉斯維加斯!
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她換好寬松的印花棉洋裝,坐在浴白邊緣開始想了起來。
嗯,一切好像從鎧莫名其妙的那一吻開始。
「妳是學旅館管理的,不來拉斯維加斯,還能上哪兒去?」然後就是他理所當然的說服。
于是琬琬停留的時間從一周變兩周,兩周變四周,等她發現時,自己已經答應在賭城實習一年。
本來汪迎鎧要為她在玻璃迷宮安排一個職務的,可是蕭琬琬覺得這樣實在太不妥了。最後她在幾哩外一間小而美的民宿旅館找到見習工作。
接著來到住的問題!
「妳是學旅館管理的,妳不住玻璃迷宮的頂級套房,對得起自己嗎?」
好吧,這個理由就實在是有點牽強了!
神奇的是,最後她竟然被說動了。等蕭琬琬二度回過神,天生不擅長拒絕別人的她已經乖乖提著行李搬進來。
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汪迎鎧簡直像毒品一樣,任何人一靠近他就會被蠱惑,然後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走。
不過她很慶幸一點,雖然他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她卻擁有自己的房間和書房。除了偶爾的偷香一下,汪迎鎧並沒有試圖越雷池一步。若這男人有心誘引,天下大概沒有多少女人擋得住,她這種小女敕草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說來還是他高抬貴手。
叩叩叩。「有人在嗎?」
啊,又走神了!琬琬瞄一下手表。
「七點二十了,完蛋了!接待會八點半就開始了。」她慘叫地沖出來。
「小心一點!」汪迎鎧及時在浴室門彈回去前幫她擋住。「不要急,妳每次一急就會東漏西漏的。」
「好,真是抱歉,門沒有打到你吧?」她歉意連連。
「真的不要我送妳過去?」他無奈地將她扶住。
「不用了,我自己在門口叫車就行了。」蕭琬琬同時只能做一件事,事情一雜,她就會開始出狀況。
「我讓門房派車載妳過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住到他的房間當室友已經是佔很多便宜了,她最怕就是讓人覺得她和大頭目私交甚篤,公器私用。
汪迎鎧陪她走到門口,蕭琬琬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汪迎鎧模一下她的臉頰。
「我……那天我去你的辦公室找你,杰瑞正好經過,我們閑聊了幾句。」
「你們聊了什麼?」汪迎鎧好整以暇地問。
「杰瑞說,好像董事會那里在放一些風聲……」她的聲音逸去。
汪迎鎧正式受聘為執行總裁之前便幫玻璃迷宮賺了不少錢,上任之後表現更出色,可是據說董事會已經內定好下一任執行總裁的人選,而那個人並不是他……
「妳在為我擔心嗎?」他又換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每次他一掛上這種表情,就讓人更猜不透。
「我我、雖然我人微言輕,幫不上多少忙,不過,不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是一定會全力幫忙的!」小書呆奮勇點頭。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數。不過我會記得妳這個慷慨的提議的。」他親昵地咬一下她的下唇。
「我……我……我出門去了,晚上見。」
唉,他的樂趣又逃走了。
汪迎鎧聳了下肩,輪到他自己準備上床。
幾個小時後——
仍然是沉睡的景象,枕在絲被里的主角變成一副古銅色的果軀,過長的劉海微微蓋住閉合的眼,為這性感的模樣添上一抹稚氣。
嘀嘀嘀!
迸銅色大手模過床頭的手機。
「哈?」出口的聲音非常清醒,完全不像出自一個沉睡中的男人。
「鎧,沒打擾到你吧?」
「廢話……」一听杰瑞打來的,聲音馬上灌入濃濃的睡意。
「也對,听說過去三個月某人的艷事止步于他的房間之外?有人的床單很久沒有這麼干淨了。」杰瑞猛笑。
他撐開一邊的眼皮瞄掛鐘一眼。
「媽的,我才睡四個小時而已,你最好有屁快放!」
差點忘了某人有起床氣。那位蕭小姐還沒被嚇走,若不是忍耐力高人一等,就是這頭豹子還沒吃了人家。
能讓吃葷的人改吃素,這位小姐肯定有兩下子!
「好吧,你要我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不過我要強調一下,你知道你是在要求我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幫你處埋這些『私務』吧?」
「對一個將你的年薪調到六十萬美元的人,我認為你稍微缺少了一點感恩的心。」汪迎鎧一只手臂枕在腦後,優閑地對著手機說。
安全主管乖乖收兵。
「我放在老董事長身邊的眼線透露,我們的猜疑是真的,玻璃迷宮的下一任總裁人選叫做W.H.湯普森。他是『四季飯店』歐洲區的副總裁,猜猜他和老董事長是什麼關系?」
「那老家伙的老婆娘家,不就姓湯普森嗎?」汪迎鎧把絲被拉高一些,蓋住一半果胸,同時舒服地嘆一口氣。
「答對了。湯普森是老董夫人最疼愛的一個佷子,他和四季飯店的合約到明年四月正好到期。」
「而再下個月份就是玻璃迷宮的董事會召開日,真巧。」
「當年董事會提名你當執行總裁本來就不懷好意,飯店里隨便抓一個高級主管資歷都比你深,他們卻選了你,你認為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對玻璃迷宮的運作夠熟悉,又無門無派無勢力的傻小子來暖暖位子,等他們屬意的太子爺回來了,正好不費吹灰之力踢跑傻小子,取回經營權。」
「沒錯,他們沒料想到的是,你在做副總裁的期間早就暗地打樁料理好了自己的人脈,一上位偏偏又干得有聲有色,還大膽啟用我們這批礙眼的年輕人,換掉他們的舊勢力。現在要找理由把你換下來,是更沒憑沒據了。」
「反正兔死狗烹這種事天天在發生,董事會的投票權就是憑據,要殺要剮還不由得他們?」他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