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成名萸的女人,我從來沒有不愛過妳,這樣妳听懂了嗎?我愛妳!如果我能不愛妳就好了,但是我完全做不到。」
輪到成萸呆住。
「你……愛我?可是,你自己明明說……」她眨著沾上淚珠的長睫,看起來好美麗又好委屈。
「咳!那是我胡說八道的。反正就是因為……那個……他媽的我愛面子,妳又不是不知道!」惱羞成怒。
成萸再眨動兩下,眸如細雨蒙蒙中的水晶。
「你真的還愛我嗎?」她輕聲問。
「愛。」一個吻。「我愛妳。」一個吻。「我愛妳。」一個吻。「我愛妳。」一個吻。「我……」
一個句話用無數個吻串連。
「好了。」她秀頰矯紅,伸手掩住他的唇。
「我愛妳,妳如果喜歡小孩,我們就生小孩。」符揚舌忝著她頰畔的淚水。啊,連她的淚嘗起來都是甜的。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嗎?」她垂下頭,露出白皙的頸項。
「妳生的小孩我就喜歡。」
成萸拭去淚水,不敢相信他的告白。這是真的嗎?他/她真的在我懷里?兩顆心浮起一模一樣的思緒。
這是真的。懷中實在的體溫,心中滿溢的情緒,都因為發現彼此對自己的心情而滿漲。
成萸不禁想起,之前還與他有婚姻關系時,她曾經暗想不介意他另有女友。現在終于明白,這種事若在他們的婚姻中發生,她絕對無法無動于衷。心里有愛,就會想獨佔,就會要求響應,這是符揚的心情,她終于能了解。
「我一定要再娶妳。」他開始計畫。「我們得回家去,大家知道我們又要結婚了,一定會吃驚到說不出話來。我要辦一個全世界最大的婚禮,在倫敦、在紐約、在台灣各辦一次,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妳是我符揚的妻子!」
「真的嗎?你不生我的氣嗎?」她輕輕說。
「那妳呢?妳還氣我嗎?」他反問。
成萸看了左右兩下。「……你以前真的很壞。」
「可是我已經變好了!」他連忙爭取票數。
「有嗎?我看你對費歐娜還是好凶,對珍恩也不講情面,而且我知道你這幾年交過很多女朋友,還有……」
呃啊,完了!這一清算下去,對帳單會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長。
「就是因為我問題這麼多,將來才有更大的改善空間。妳年紀輕輕,嫁個完人,跟他一起老僧入定,有什麼趣味?」
成萸露出委決難下的神情。
符揚心中一急,暴躁的少爺脾氣又出現。
「反正我們是一定要再結婚的。妳想結就結,不想結也得結!」他惱怒地低吼。
成萸輕揚起長睫,那頑黠的眼神讓他知道,他又上當了。
符揚嘆息一聲,滿足地將她摟進懷里。
這個女人,是他這生最大的罩門。他可以狠下心來對待任何人,對她永遠沒辦法。
這份情,從他十歲,她八歲起始,便深深根種,早已成為一個最真實、最瑰麗的夢。
而沉醉情夢中的人,不願醒,也不想醒。
「我愛妳,答應我,妳會再嫁給我。」
「……嗯。」她的笑容含著羞澀,輕輕點頭。
尾聲
費歐娜覺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
罷才符揚和成萸已經舉行完「最後一場」婚禮,離開紐約的宴客餐廳,趕赴甜蜜的蜜月去了。
他簽完了跟成萸的結婚證書之後,終于甘願簽她的這份續約書了。
雖然眼前是五年繼續賺大錢的日子,卻也是另一段做牛做馬的開始,費歐娜為何如此開心呢?
因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等成萸度完蜜月一回來,她就要拗成萸來接約紐分店長的職位。
她費歐娜.葛倫可不是個傻瓜。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鞭得動符揚那頭牛的人,只有御用馴獸師成萸小姐。只要掌握了成萸,還怕符揚不乖乖束手就擒嗎?
炳──哈──哈──哈──
惡人偏讓善人磨。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只是未到。還有什麼句子可以用?趕快趕快,多多益善。
符揚的婚禮上擺著一座他親手雕的木像,旁邊刻的章成萸解釋給她听過,好象什麼愛情,什麼醒不過來之類的。雖然費歐娜覺得,咒一個人醒不過來簡直晦氣到極點,中華文字著實令人莫名其妙,但,橫在眼前的,可真是一段康莊大道!
別說那兩只愛情鳥,連她這小麻雀也不願意醒哪!
全書完
後記
為弱則剛凌某人
我常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妳好」這是一句很沉重的話。對于說者、听者皆然。
有時候旁人一句為我們好,但這個好不見得是我們自己想要的。可是對方(無論他們是朋友、師長或家人)說的那樣誠心,總覺得我們若回絕了如此的好意,好象顯得自己不識好歹。
同樣的,當我們心里對關心的想著︰「我做了這麼多,還不都是為了他?」時,是不是也常在無意間過度聲張了自己的主權?
不妨想想,當我們接受了人家對我們的「好」時,伴隨的往往是對方的有所期待──期待我們的回饋。這些回饋可能只是很簡單的一點︰「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心存感激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響應啊?」
也可能是復雜的一點︰「我都對你這麼好了,你是不是應該把那張中了兩億樂透的彩券送我才夠意思啊?」……啊,不是啦!我是說以身相許什麼的。
如果對方期待的回饋是我們給不起,或不願給的,偏生我們又無法不接受對方的「好意」時,那真正是讓人如鐵鎖橫江,上下都為難。
因為這樣反復糾葛的想法,于是寫了成萸和符揚的故事。
其實男主角對她的照顧、對她的好,看在許多人眼里,應該是很欣羨的。連凌某人自己一面寫都在一面想︰妳這個女主角妳不要太拿喬,人家符揚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的。
但女主角心里就是沒有那樣的情緒,時間未到,無法響應他的感情,又能如何呢?
正如女主角想的,符揚的感情太早,她的領悟太晚,這兩人的頻率總是錯開。幸好最後兩個人還是接上了,沒有讓下半生徒然錯過。
當然,寫這段話絕不是告訴親愛的讀友們,以後不要對人家太好!呃啊,這個世界已經夠冷漠了,不要再讓人間溫情變冰窟。
不過,即使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別人,還是要考慮一下對方的心情。這不只是為了別人,也為了我們自己。否則到時候自己苦哈哈付出一堆,以為做了多少對人家好的事,結果反而被搞得一肚子氣,我們自己也沒什麼快樂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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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完稿之後,凌某人真是大大松一口氣。
嗚嗚嗚,終于破除掛系列名會夭折的魔咒了,「壞男人啟示錄」第二本問世啦!
以前常接到讀友們來信,嗟嘆道︰「為什麼言情小說的女主角往往是弱者呢?」、「為什麼都沒有人要寫一個很強勢、很強勢的女主角呢?」、「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女主角像一般的男主角那樣,把他們踐踏在腳底呢?」
其實,凌某人並不認同所謂的「強」,就是去踐踏對方、侮辱對方、欺負對方。我也不認為,那個被欺負、被踐踏的就一定弱到底。
這麼說好了,在感情的世界里,男人的「強」,和女人的「強」,應該是展現在不同的層面上。如果認為女主角表達感情的方式,要跟男主角的方式一樣強勢,那才叫做「強」,這樣的觀點有點像是要求在兩性平權中,男人能扛一百公斤,女人也就應該扛一百公斤一樣。齊頭式的平等,其實是最不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