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哥哥的意思,和孫荔帆的感情好象隨時會生變,成萸不禁有些懊悔。半個月前在美術教室里,她為什麼不打消符揚的念頭呢?
希望哥哥能夠得到好的發展是她的期盼,卻不見得是成渤自己的計畫。早知道就先跟哥哥提示一下,讓哥哥先有個準備。
可是轉念一想,符家對他們有大恩,如果出言要求成渤去英國「伴讀」,他們能回絕嗎?何況名義上是連成渤一起栽培的,一個處理不好,便落下不識好歹的名。
成萸垮著俏顏,心思千回百轉。
一只大手揉揉她的頭頂。
「妳不要胡思亂想了,能夠出國念書,本來就是一件好事。未來的變量何其多,也沒人規定相隔兩地,戀愛就談不下去。」成渤逗她道︰「我就算不出國,還有『兵變』那一關呢!」
「荔帆姊才不會背叛你呢!」她悶悶地說。
听見她天真的言論,成渤不禁失笑。
「妳不必為我擔心,好好照顧自己比較要緊。」成渤又揉揉她的頭發。「我出國之後,剩妳一個人在台灣,別給符伯伯他們添麻煩,知道嗎?」
「嗯。」
無論以往多麼困厄,他們兩人從未分離過,而今,唯一的親人即將離她遠行。
無論兄妹倆感情再好,終究免不了各分東西,踏上屬于自己的人生旅程。
她的鼻頭感到酸酸的,心中積滿了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離開了哥哥房間,又在走廊發了一會兒呆,才轉身回房。
黑暗中,耐心的獵人正靜靜等待,像張好網的蜘蛛,退到一旁去,等著蟲兒飛進牠的網里。
房門終于打開,輕盈的身影走了進來。她沒有立刻開燈,只是前額垂抵著門,怔怔出了一會兒神。
「妳在想什麼?」
縴細的身影明顯嚇震了一下。
「符揚?你怎麼還不睡?」
成萸想伸手按開牆上的電燈開燈,一股熱氣漫天襲地的掩來,將她圍困在堅硬的和門板之間。
他的五官全隱在夜色里,一雙精光燦爛的眸炯炯生輝。
「為什麼听起來悶悶不樂的,妳最關心的哥哥就要出國深造了,妳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她的吐納之間都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發膚上都是他灼人的體熱,突然感到呼吸不順暢,率先移開了眼光。
「沒有。」
符揚的鼻端埋進她的發心,聞著屬于她獨有的香軟氣息。
深深地吸,輕輕地吐……鼻尖努著、拱著,滑過她發絲,滑過她耳後,滑過她臉頰,滑到她唇畔。搭在她玉軀雙側的鐵臂縮攏。
「明天就要分別了,妳會想念我嗎?」瘖 的低語呼進她的唇內。
她的身軀微微抖顫。
「我……」
封住。
靈巧的舌鑽進櫻紅唇內,擷取她的甘甜芳美。
他的鼻間全是少女的香氣,雙手與身體感受著她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軟,吻從細細密密,變得重實充滿佔有欲,直到最後的狂濤駭浪。
吻越來越深,擁抱越來越緊,緊到最後她不得不踮起腳尖。
他粗嘎地在她耳畔呢喃著些什麼,成萸只覺頭重腳輕,全身都沾染了他的味道,心魂彷佛飛到遙遠的地方。
一陣天旋地轉,她突然發現自己被放平了,背下是柔軟的枕褥,身上是堅實的男體。
「符揚……」她在密吻的空檔間,微弱嚶嚀。
「說啊,妳會想我嗎?」他緊緊將她壓進床墊里,吸附的吻如影隨形。
「你別……」
手每一推踫,都是他熱到會燙人的皮膚,她只覺得頭很昏,什麼都看不真切……
「每個學期末的假我都會回來,妳在台灣乖乖等我,別以為我不在國內,鞭長莫及,就想亂來,知道嗎?」符揚恩威並施地囑咐著。
語氣底下的霸道朦朦朧朧穿透情障,讓她從小對他壓迫人的反感流回心田。成萸糾蹙著柳眉,避開他的唇,想問他「亂來」是什麼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有一截火炭穿進寬松的衣襬,煨燒著她的胸月復女敕肌。她輕喘一聲,再顧不得反不反感的事,嬌顏發紅,死命想按住他亂竄的手。
火炭往上游移,揉捏她嬌柔的賁起,與頂心的紅蕾。
「符揚……不要……」她輕喘一聲,及時在他的另一只手往腿間鑽之前,將他按住。
「要。」他壓抑地低語,壯健長軀寫滿清楚的亢奮。
「不行……你不能……」雖然強按住他的手,讓他不能下溜,可是卻也讓那只手緊貼在敏感的小骯下緣。
那只手越發不安分,輕輕拂弄屬于她女性陰柔部位的鬈軟毛發。成萸的腦中轟然爆發,何曾承受過這種極度親昵的折磨?
她細喘吁吁,幾乎快昏眩過去。
「噓,我不會傷到妳……只要好好感受就好……」
「不……符揚……」她驚喘一聲。
當粗糙的指踫觸上她最敏感、女性的部位時,成萸螓首難耐地輾轉著,只覺自己無際無邊地向上攀升,整個宇宙在她四周爆炸──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魂魄終于回歸本位,額上是一層薄薄的細汗。
那雙動物般的野性目光仍然在她臉前,眼底充滿隱忍,額角的汗比她還多。
「我說過我不會傷到妳……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沙啞地輕笑一聲,眷戀地啄吻她的唇角。
成萸朦朦朧朧,情思昏昧,連想都無法去想剛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羞人事情……
全身軟癱中,她感覺他踫觸自己的那只手伸了出來。原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他卻未從她身上翻起來。
她模模糊糊地等著,似乎隨時會睡去,卻又無比清醒。
符揚額頭抵住她的額,咬著牙,一種不熟悉的動靜在兩人交疊的軀體間震蕩著。他的臉埋進她發際,半晌,突然粗吼一聲,身體重重一震,最後癱跌在她身上。
成萸忽爾明白了。他在……他用方才踫觸她的手,在……撫觸他自己。
她羞澀欲死,柔媚明眸緊緊合著,害臊到無法張開眼看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為什麼?他們之間,「什麼」都沒做,卻也什麼都做過了……
兩副軀體緊緊疊在一起許久,直到兩人的呼吸都漸漸平息,鼻翼間充斥著彼此動情的黏蜜氣息。
符揚撐起上半身,她仍然羞得不敢張開眼楮。微顫的長睫漾出柔弱嬌憐的氣息,幾乎讓人想再犯罪一下。
他輕笑一聲,復又嘆了口氣,簡單地清理一下兩人,又眷戀不舍的吻了她許久。
離別在即,他只能暫時滿足于這種間接的歡合。
暫時。
「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第六章
「妳跑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打了一天的電話都沒開機?」
符揚大步走向黑衣修士橋的方向,行動電話在他黝黑的大掌中顯得袖珍無比。
听他那副不悅的口氣,過路人錯身而過時,不禁擔心那支電話的壽命,會不會因主人一個不爽便終結在泰晤士河里。
一如以往,符揚向來不管旁人的眼光,二十歲的他仍然維持著和高中時期一樣長度的短發,嘴唇削薄,鼻梁挺直,銳利的眼神如鷹,高大昂藏的模樣讓經過的女人都為之側目。
「啊!他就是那個符揚!」果然在美術館附近,比較容易被參觀者認出來。
「哪個符揚?」
「就是跟安東尼.葛倫一起在泰特現代美術館舉行聯展的那個東方雕刻家符揚,拜托你也關心一下最新的藝文盛事好不好?」
「啊啊啊,想起來了,最近倫敦到處都是他們的海報和新聞,沒想到他本人這麼年輕。」
「好帥哦!我以前一直覺得東方男人的五官很平板,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帥。走,我們去問問看可不可以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