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直到現在凌曼宇仍然沒記起來,到底是哥大或芝加哥大學。
「凌苳,我們去林子里走一走。」郎霈覺得自己再不離開可能會失控,尤其這個岳父一雙拳頭硬如鐵,得罪他大概不會是太明智的決定。
凌苳突然扭起了眉鎖,定定盯著父親大人。
「看什麼看?」安可仰長腿一抖一抖的。
「老爸,你剛才說,害你一個人『演得這麼賣力』?」她的水眸眯了起來。
「怎樣?」那雙腿不抖了。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演戲?」
「演什麼?」安可仰一副沒事人的口吻。
「老天!原來如此!我上當了!」她猛然起身大叫。
「我完全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安可仰否認到底。
「你這個小人!」凌苳蹂身撲過去,搶過後母手中的期刊劈頭劈腦攻擊他一頓。「我早該知道的!什麼年齡差太多?還輩分倫常咧!一個十五歲就把女人的肚子搞大的叛逆分子,竟然還跟我大談人生道理!我早該知道你一定有鬼的!」
她早該知道的!這個男人可是安可仰!女王陛下駕到都不當回事的安可仰!他哪會在意什麼狗屁禮教、輩分問題!虧她竟然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搞了半天她老爸全是唬她的!
「噗!」安可仰陡然捧著肚子,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現在才發現!虧你還是我女兒,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炳哈哈哈哈哈——」
「可惡的家伙!竟然把我完全唬住,害我傷心了那麼久!」凌苳氣紅了臉,卯足了勁卷起期刊打他。「你這樣子像當人家老爸的男人嗎?啊?啊?」
「不好意思,交換一下。」梁千絮冷靜地抽出一本財經雜志,換回自己的寶貝醫學期刊,然後低頭繼續讀。
「可惡可惡可惡!」凌苳雜志打累了,往旁邊一丟,開始用手掐的。「你還冷血地看我一個人跑到日本去,苦撐了八個多月!我竟然有這種父親!」
「我沒有辦法……你都不知道你那副愁雲慘霧的表情有多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凌苳。」郎霈啼笑皆非地把她抱回懷里。這對父女絕對有嚴重的溝通問題。
「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竟然這樣惡搞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還是人嗎?」她狺狺咆哮。
安可仰拭去淚,不住地喘氣。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這種話你講得出來!你自己想想看從小到大破壞我多少好事,要我一一指出來嗎?你是怎麼跟千絮說的,親肚臍是吧?親小嘴是吧?」積了二十年的舊怨終于一口氣報復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對父女真的沒救了。」郎雲搖搖頭,決定扶著老婆進屋去午睡。
「晚上見。」郎霈無奈地揮揮手。他是事主之一,所以必須留在現場控制局面。
「起碼他這次沒穿港劇律師袍、綁馬尾巴,背過時兩百年的法條,你應該安息了。」葉以心離開之前不忘丟給他一記過度甜蜜的微笑。
安可仰瑟縮一下。「女人的心眼真小,兩年過去了還要記恨。」
「你、你敢說你沒親過我肚臍嗎?我又沒說謊!」凌苳強詞奪理。
「那我對你說的那堆屁話也言之成理啊!」安可仰斜睨她。
「你自己都說是屁話了,屁話還會有道理嗎?郎霈,你來評評理。」
「好,你評。」安可仰的白牙像鯊魚。
四只利眼同時往他身上招呼。郎霈凝住。
為什麼吵架的是他們父女,他卻變成目光的焦點?
但郎霈終究是郎霈,那如月光一般的郎霈,天搖地動我猶不亂的郎霈。
「梁醫生,我載你到隔壁村去瞧瞧昨天發燒的小男孩好嗎?」他起身攙起另一側的梁千絮。
被他一說,梁千絮陡然想起。
「對了,我還得去回診。」她一躍而起,拍拍父女倆腦袋。「你們慢慢吵,我們晚一點回來。」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走了。
「喂喂!」安可仰想追上去,凌苳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吵完。
「別跑!看我的奪命剪刀腳,啊嚓——」
反正在屋主午睡完畢,小鎮醫生回診結束之前,他們父女倆還有長長、長長的時間可以解決恩怨。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