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下去跟他們玩?」他啜了口酒。
「太吵了。」關河坐在他旁邊,把玩著威士忌酒杯。
「你才幾歲年紀的人,跟人家嫌吵?」他失笑。
「你也只大我兩屆而已,學長。」關河牽動一下嘴角。「現在就開慶祝會,會不會太早了一點?畢竟我們才闖過資格標而已。」
「大家都悶久了,乘機放松一下也好。」他把杯子放回吧抬,示意酒保不必再添酒了。
兩個男人轉向人群的方向,看著狂歡肆舞的形影。
有一抹鮮紅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要一眼就看見她並不難,只要往一堆男人圍成的中心點循過去便成。
「她很喜歡你。」他突然出聲。
「我听說了。」關河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沒費事裝傻。
「你沒意思?」他饒有興味地問。
「學長,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關河想到那美麗得過分的容顏,與熱情得過分的性格,額角就陣陣作痛。他最怕這種會惹來一堆麻煩的大美人,他只要平凡的女人,過平凡的生活即可。
「我知道你被女人追怕了,不過何妨給她一點機會。」陸議啜一口酒。「葉小姐的本性很真純,對人沒有壞心眼,其實挺可愛的。」
「別告訴我,是你鼓勵她來接近我的!」關河突然火速瞪向他。
「我沒有。我還很努力說服她,你喜歡的女人和她一點都不同。」他伸起一只手表明自己的清白。
結果風情萬種的葉梓嬪沒有上當,真可惜!他本來期待看到她裝柔弱哩!陸議惡質地想。
「謝了,我不奪人所好。」關河回身示意酒保再替杯里添一點冰塊。
「哦?」他的濃眉飛了一飛。
「你喜歡她。」關河毫不避諱。
「我們在談的是你和她。」陸議只是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自己不出手?」關河斜瞟他一眼。
「我的人生已經有其它計劃。」他淡淡回應。
「嗯。」既然他明顯不欲多談,關河也就不多問。
兩個男人捧著酒杯,靜靜投向熱歌勁舞的人群。
驀地,那抹鮮紅從一團黑影里離析而出,向吧台的方向而來。她的長發狂野飄散,兩頰紅潤誘人,額角薄沁著熱舞後的香汗。即使對過度主動的女人有恐懼癥,關河仍不得不承認,被這樣的性感美女垂涎很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
「完了,她走過來了,我應該怎麼辦?」關河全身進入戒備狀態,從嘴角嘶出求救訊息。
「怕什麼,頂多下去跳一支舞而已。」他不禁好笑。
「可是我……」SOS的訊號來不及打完,美人兒已經來到眼前。
「嗨!」葉梓嬪燦爛地對兩位男士微笑。「你們怎麼不下去玩一玩?兩位是今天的主角呢!」
「我不會跳舞!」關河硬著頭皮自己接招。
「是嗎?」她轉向陸議,笑顏鮮麗得連烈陽都為之失色。「那你呢?我請你跳舞。來吧!」
耙情她不是來找關河的?兩個男人俱都一怔。
「我……」陸議的酒杯才剛放下,領口一緊,已經被揪下舞池去。
保重!必河毫不同情地揮揮手。
音樂已經轉為慢舞,曲風縹緲而旖旎,偏偏場內的人大都是老同事,除了幾對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的舞伴之外,其它人抓對開始搞怪,弄得滿場尖叫、大笑聲不斷,慢舞與快歌的感覺也沒差多少。
「他不喜歡我。」她揪著陸議的衣領,一直退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像討不到糖果的小女孩一樣告狀。
會來找他求救,可見她真的黔驢技窮了。
「他哪個女人都不喜歡。」陸議低笑,摟著她的腰隨音樂款擺。
「關河是Gay?」她嚇了一大跳。
「不!他是異性戀,只是目前還沒有遇到特別喜歡的女人。」他不禁再低頭湊近她耳畔。嗯,還是那清甜的素馨,這女人真是矛盾的綜和體。
「就因為他現在還沒有對象,我才要趕快乘虛而入呀!」她沒注意到兩人的姿勢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多曖昧。
「哎,妳干脆死心吧!他不會喜歡妳的。」他嘆了口氣,有點同情她的徒勞無功。
「為什麼?」她不服氣。
「妳過去這個月對他獻了多少殷勤,他都無動于衷,不是嗎?」
「沒錯,可是……」她頹喪地停下腳步,滿心滿眼的不甘願。
「有些男人可以被感動,而關河是屬于不會的那一群!他非但不被感動,還會覺得妳很麻煩。」
「謝謝你哦!你就不能講一點安慰的話?」她頓了下蓮足。
「振作一點,公司里的好男人多得很,又不差他一個。」陸議用力揉揉她的背心,替她打氣。
「比如說?」她狐疑地覷著他。
「比如我,我勉強也構得上『好男人』的條件,像天使一樣的好心,像黃金鼠一樣的善良,像嬰兒一樣無害,只是妳沒發現而已。」他的玩笑開得似真似假。
「哈!」她翻個白眼。「第一,我不喜歡你;第二,你已經過氣了。」
「過氣?」他頓時嗆到。
呵,想不到吧?她淘氣地笑起來。
「勤譽的娘子軍哲學︰單身漢剛進來第一年都是鍍金的,一年之後還沒人獵得上手,就疾速貶值成鐵打的,等到第三年脖子連個圈圈都沒人套,就連錫都及不上,所以目前當紅的人是關河。」
「啊,這解釋了業務部近來芳蹤銳滅的原因。」他平滑如絲地輕語。
想一想,她不平衡地加一句,「關河再不把握自己的黃金期,等這一年的觀察期屆滿,他也變成銅鐵錫了。」
「我想關河並不是那麼介意。」他微笑。
「陸議……」葉梓嬪又憂愁起來。「他不喜歡我,怎麼辦?」
「妳為什麼非要關河不可?因為他當紅?」他又好氣又好笑。
「不,因為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經驗豐──」她及時煞住。
來不及了。
「經驗豐富?妳在找經驗豐富的男人?為什麼?」他發誓他永遠不會有搞懂這個女人的時候。
「要你管!」她白他一眼,接著突然問︰「關河真的經驗豐富吧?」
「豐富的定義是什麼?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他啼笑皆非。
「起碼知情識趣,懂得如何服侍女人,不會像狂一樣急吼吼的,看到漂亮一點的女人就撲上去。」
懊死!這女人真的在跟他討論另一個男人的性技巧,他是該覺得被忽視而受辱,或被視為手帕交而受寵若驚?
「我只能告訴妳,關河應該不是處男了。」他嘆息地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他的技巧到達哪個程度?」
他發出一聲被嗆到的笑聲。「妳的程度里有幾種等級?」
「不必太高,在中間級的即可。」她臉容紅燦似火,可是這涉及她未來的幸福,所以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那是指……」
「就是……你知道嘛……基本知識都有,基本技巧也有,然後……嗯,很溫柔,不會弄得人家很痛,差不多就這個程度。」
「妳的要求還真不高。」他干干地說。「我相信關河還能應付到這種地步。」
他相信他自己也能應付到這種地步。
「也好,這樣應該夠用了……」她嘴角泛著甜絲絲的笑意,一副重拾篤定的表情。
「夠用?姑娘,妳最好告訴我,妳在打什麼主意?」陸議停下腳步,一只手握著她的下巴,直直盯進她眼里。
「逼種機密怎麼可以告訴你!」她嬌噴地拍開他的手。
他突然帶動她的身子,快速繞了一大圈,閃進角落一個遮擋餐具的屏風後頭。
老樣子,她又被他困在胸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