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了嗎?」她偎回他的胸前。
「不困。」他這幾句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那我再多陪你一陣子好嗎?」更是不懂風情的呆子。
「恐怕不好。」聖人的忍耐度已到達極限。
「為什麼?」她又坐直,嗔怒地瞪他。
「因為,」他嘆息地牽起她的手,直接撫在最顯而易見的答案上。「你若再耗下去,我就要找你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了。]
轟!紅彩燒上身。
原來,真正不懂風情的是她自己!
蔚蔚驚心復失措,可是芳心抨抨跳之餘,也暗暗在欣喜著。
原來,他對她有……那方面的
她揚起睫,唇角點著一抹赧澀的笑,眸中煥散著異彩。
猶記得數個月前,她甚至連「暗戀張行恩」這個想法都會令她紅躁,而今她非但會主動抱他、吻他,還坐在衣裝不整的他身上,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轉變。
她有潔癖,不喜歡人家隨便踫她的。可是……可是他不是別人啊!他是她的行恩,她心里唯一認定的男人。
以前總不懂,為什麼女人會容許男人那樣放肆地對待自己,讓他的身體探入自己身體,那不是很髒嗎?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唯有當那個男人是行恩,她才願意把自己奉獻出去。
「你——你……你真的想跟我做嗎?」她垂著眉睫,怯怯的。
「小姐,證據都[掌握]在你手上了,你還存疑嗎?」
那麼……
她沒移開手,綿軟地偎回他懷里。
他吸氣時,她感受到一種震顫。
「蔚蔚——」他的嗓音出奇的瘠啞。
那抹討人厭的禮貌笑容終於斂了去。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她迷茫的神情混合著稚氣。
她現在還問這種問題?張行恩拍了下額頭,往床頭靠去,只差沒申吟出聲。
他的反應並沒有讓蔚蔚更理解他。
「不然我們這些日子是在做什麼?」他終於撐起身,很認真地回問。
「嗯……吃飯、開會、出差、公務旅行。」她扳著手指算給他听。
他緊盯著她,眸中完全是錯愕。在他瞼上看見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實在是一大快事。
「我只讓你覺得,我一切都在公事公辦?」
她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那份稚氣的可愛更鮮明。
「所有人都覺得你對我特別好。]例如陳秘書,鍾氏父女,老麥,其他同事。
「只有你由自己不覺得?」他听出了問題點。
她仍然是先點點頭,再搖搖頭。這回瞼上多了幾抹紅雲。
「我就是搞不懂你啊!」她的抱怨里含藏了委屈。「我每次以為自已懂你一點了,接著你又會做出更多讓我不懂的事。]
「比如說?」他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很少談一份認真的感情,這會兒他親自認可的對象,居然完全處在狀況之外?他真不曉得這算是報應或怎地!
「這是感覺問題,沒有什麼真正的例子可以拿出來比喻的。如果一定要舉例的話……嗯——比如說……」想了好久想不出來。
於是,兩個人彷如忘記了幾分鐘之前的欲火朦朧,專心討論起感覺的問題。
「比如說,我沒有請你出去看電影,喝咖啡,送你鮮花和水果?」他冷靜地指出。
「對!」她彈一下手指。
「沒有每天打一通電話和你聊到三更半夜,白天動不動就因為想起你而侵笑起來?」
「對!」會想起對方而傻笑的人反而是她。
[對你不夠溫存,從董事長生日至今,也只吻過你兩、三次,擁抱過你幾次,甚至連牽手的次數都數得出來?」
「對……」她告訴白日已不能瞼紅。畢業,他的「君子風度」確實是讓她懷疑他究竟對她有沒有興趣的主因之一
他忽然低沉地笑出來。
「你笑什麼?」蔚蔚被他笑得一頭霧水。
他搖搖頭,努力想收起笑。
「你在笑什麼啊?」她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他突然吻住她,又重又深。
「蔚蔚,你真是個天真的大女孩——」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鼻息混著她的鼻息,低沉的話聲里滿滿都是寵愛。
這算是贊美嗎?為什麼一點都不性感?
「蔚蔚,你想不想和我?」他沉暗的語音在她耳畔震蕩。
「你怎麼把那個詞講出來了?]她羞窘地捂住眼楮,不敢看他。
「抱歉。」她的保守讓他莫名想笑。「那麼,你想要嗎?」
她遲疑地看看四周,再轉回他臉上。「可是——先聊完天才做太沒情調了。」
「哈——」他陡然捧月復大笑,越笑越夸張,還笑到連坐在他身上的她都震動了。
蔚蔚羞惱地瞪著他,從他們初識開始,他就常因為她的一句話動不動便笑出來。
「我說話有這麼好笑嗎?」她是很認真的!
「對……對不起。」他拚命深呼吸,終於忍住蘊在胸口的那團笑氣。天哪!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絕對不會寂寞。
〔你慢慢笑吧!笑完再CALL我,我先回房去了。」她翻身就想下床。
欲逃月兌的嬌軀立刻被制住,四平八穩躺日床上,扣在他強健的矯軀下。
笑容不見了,玩鬧淡去了,他的眼眸變深沉——雖然嘴角仍殘存著笑意的影子。
然後,她腦中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打結了,有一個問題不斷踫觸著腦壁,越撞越響亮,終於讓她覺得非問出來不可。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很彬彬有禮的紳士,也就是說——你知道,[這種情況一是很有可能發生的……雖然,她不是那麼在意,不過……唉!她就是非弄清楚不可。
「行恩,」一聲悶悶的問號從被他封住的紅唇里掙扎送出來。「你是處男嗎?」
一陣沉默。
隨即,驚天動地的大笑再度席卷了整個房間。
「我是很認真在問的!」有點惱羞成怒了。
「對……對不起……」他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緩過氣來。「不,我不是處男。」
「咦?你還跟哪個女人做過?」她瞪圓眼。
「我以前交過幾……一個女朋友。」及時轉回!任何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懂得避重就輕。
「誰?什麼時候?叫什麼名字?你們現在還有聯絡嗎?當初為什麼……」連珠炮的問題,在他拉開唯一的蔽體物時,戛然而止。
精壯的身軀讓她的聲音融化於無形。
他,真的好美……她炫惑地想。
他不是那種肌肉質的猛男,雙頭肌蹦得像山,六塊月復肌明顯得像臭豆腐。但,他是精壯的,結實的,身上全無贅肉,寬敞的雙肩在腰際收束成悅目的倒三角,線條勻稱而分明。他下半身的肌肉比較明顯,大腿、小腿有幾束修長微鼓的線條。
她連忙捂著雙眼,不敢再看下去。
[尉蔚……」軟熱的氣息呼上她的耳殼。
「我沒做過這種事。」指間傳出來的聲音惶惶不安。
「我知道。」他拉開她的手,以掩上的唇取代。
「行……行行——行恩?」
「嗯?」
「你——你起碼,應該,有一點點喜歡我吧?]
笑聲又起,不同的是,這次帶著低沉的溫存。
「比一點點更多。」
「那就是[很]喜歡了?」
「比[很喜歡]更多二
「那就是有一點點愛我了?」
「比那樣更多一點。」
「那就是……」
被封住的支吾聲,中斷了她的一堆「那就是」……
有時候,人們不必自己去惹麻煩,麻煩會自動找上門。回台灣的第二天,蔚蔚便深刻明了了這個哲理。
「蔚蔚,麻煩你到十二樓會議室來一趟,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鍾禎綺炫風般的俏影卷入協理秘書室,撂下話,又刮起一陣香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