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達,你公然帶走我的媳婦,行通奸之實,論律法早該被投石處死,你自己有什麼話說?」
「咦?這可奇了,誰看見我帶走你的媳婦來著?酋長,講話要憑證據,可別血口噴人。」麥達大剌刺沉進沙發椅里,左腿蹺到右腿膝蓋上,還一抖一抖的。
在禮法嚴謹的阿國,蹺腿而坐是極端不合宜,甚至具有挑釁意味的。
酋長早料到他來一招死不認帳,冷笑一聲,推出一個牛皮紙袋,嘩啦一聲,從袋口滑出數量驚人的照片。
「你自己看看,照片里那塊草坪上,簽的大名是不是你麥達?」以為他會笨到忘了搜證存證?哼!
「噢。」麥達百無聊賴地應了一聲,從身後也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紙袋,嘩啦一聲,袋口里一樣滑出數量驚人的照片。「你自己看看,照片里那塊草坪上,果奔的男人是不是你米拉?」
酋長大驚,抽了幾張來細看。哇啊!照片中的臉孔居然是他!
「你說謊,這些作品是假的!」酋長大吼,整張臉孔險些漲到腦充血。
「那不就得了?假照片人人會做,你那疊若是真的,我這疊自然就是真的。」麥達歪著頭用小指摳摳耳朵,再放到嘴前吹一下。
一直不做聲的齊磊差點笑出來。也虧得他,還想得出耍這招無賴。踫上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浪子,米拉顯然是吃定悶虧了。
酋長陰晴不定了一會兒,再接再厲。
「紗縵已經懷了吾兒的孩子,無論是誰帶走她,撿到的不過是一只破鞋!」米拉在釣他!釣他說出自己期待他說的話……
他差點成功了,麥達幾乎被那句「破鞋」惹毛——只是幾乎而已。精銳的利眸如刀箭般刺入酋長的胖臉里,隨即欽住,嘻嘻呵呵的傻笑起來。
「一個死人也能娶老婆,這倒是天下第一遭,原來阿拉真的有神跡。」
兩位宗教界耆宿被他輕慢的語氣惹怒了,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阿拉無時無刻不在施展她的神跡!」其中一個老頭子大喝。
齊磊眼眉一皺,警告地瞄了麥達一眼。他們雖然有恃無恐,倒是沒有必要平白惹來不必要的敵人。
韓偉格在旁邊伸個懶腰,已經開始覺得無聊了。
麥達對他挑個眉。安分一點,大哥大,你今天只是來做道具的。
對米拉酋長而言,他等的就是這一刻,臉孔突然蒙上一層凝重的神色。
「是的,我的兒子確實已經死去!」酋長瞪向麥達,彷佛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諸位,請看,這是一張由官方單位開具的死亡證明書,我兒子在兩個月前,也就是我的媳婦紗縵失蹤那一夜,莫名陳尸在臥室床上,致命傷就是頭部的重擊。我懷疑,紗縵和我兒子的死月兌不了關系!」
麥達倒沒想到他會玩這一招,來個嫁禍之計。
酋長既然連兒子早已死亡的消息都能遮掩下來,顯然在有關單位里具有內線關系,那麼,要開一張偽造的死亡證明也就不令人意外。他打的主意,一定是先把紗縵搶回去滅口再說,至于案子如果牽涉到警政系統,他也有恃無恐。
因為依循傳統,回教葬禮必須以最迅速、最節約的方式,盡早執行完畢,以期讓死者入土為安。而開棺驗尸被視為打擾亡者安眠的事,將替生者帶來不幸,因此也不會有人去敲敲但亞的棺木,問問當事人他到底掛點多久了。
好個老狐狸!沒關系,人家有穿牆的路數,他也有過牆梯。
「好吧!那你去報警吧!」麥達一臉無聊。「諸位,我能不能再確認一下,你們今天究竟是把我找來做什麼的?你們如果對紗縵有意見,看是要報警抓她——電話費出不起我可以幫你們出,或找人暗殺她——這點咱們小人……呃韓家大哥可以出借合適人手,你們就盡避動手。怎麼拉拉雜雜談了這些,盡扯些和我無關的事?」
「你……你……」酋長氣得砰砰砰拚命跺腳。「你別以為我不敢!」
現在已經不只是己身利益的問題,還包括替自己出一口氣!若真惹毛了他,他絕對會讓那個叫紗縵的娘兒們下半輩子都是個通緝犯,「那你就去吧!好了好了,散會散會!」麥達先站起來,然後拉起他的韓家大兄,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勾肩搭臂的,活像哥倆好。「走吧!大哥大,我記得你提過,手下有一塊土地既是水泉的源頭,又可培植良好的牧草,很適合拓展畜牧業。」
韓偉格把肩上的手臂拍開,渾不在意地聳聳肩。
「喂,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給我漏氣,當心我去找你老婆打小報告。」麥達又貼回去,笑咪咪的咬耳朵。
韓偉格淡淡橫了他一眼,還真……看得人毛骨悚然。
麥達嘿嘿兩聲笑,完全不害怕。他答應歐陽寧馨,送她一組昂貴的古物年代鑒定系統。這些設備韓偉格本來也送得起,可是電腦的程式他可就寫不出來了。
三兩下把人家老婆收得服服帖帖之後,麥達若再不適時挾天子以令諸侯一下,就有愧他小人國國民的稱號了。
「來來來,老族長,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瞧瞧那塊地。如果看中眼了,將來我牧場里的馴師全部特聘貴族的一等高手,薪資保證讓你們滿意得再也不想替‘其他人’工作了。」
酋長的下巴掉下來。
他他他……他說的地……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塊地吧?
那怎麼得了?紗縵鐵定把米拉一族如何對待她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麥達,兩方梁子結定了,這會兒他們牧場的水源命脈若落入麥達手中,還有活路嗎?
即使他們另外引水源進來,那塊地卻正好位于城市與他們的牧場之間,也得人家肯借他們挖地埋水管才行。那……那那……酋長險些口吐白沫。
為什麼?為什麼麥氏的人認識韓偉格,還一副交情很好的樣子?如果他的消息來源沒錯,這兩方人曾經為了油田的主權而鬧得近乎翻臉,應該是死敵啊!
天要亡我啊!
「對了,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酋長的兒子已經掛了,死亡證明書也都開出來了,那麼紗縵就是自由之身,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退堂!」麥達左搭右勾地走向談判廳出口。
「麥達,你……」酋長臉色慘白。
「別來什麼你不你的,總之,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行我個方便,我就行你個方便。」
這下總該懂了吧?這姓酋名長的家伙不找紗縵麻煩,他麥達自然也不會找他們米拉族的麻煩。
「麥達!」酋長又大叫。
「干嘛?」麥達閑閑地回過頭。「十八相送嗎?」
酋長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他只是……不甘心啊!就是不甘心!
「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而已。」他臉色慘白的說。
麥達的身形定住。
然後,在眾人反應不及之下,他突然沖回來,一記鐵拳將惹人厭的油胖子揍倒在地上。
「麥達!」齊磊喝止他——只是象征性的!
麥達聳聳肩,咧開嘴一笑。
「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酋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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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沙漠邊陲,一騎人影已等在莽莽黃沙的起點。
天是黃的,沙是黃的,羊兒是黃的,縴秀的人影也罩著一身黃紗長衣。然而,眼中的期待,卻是粉紅色的。
她殷殷盼看另一端的文明世界。那個令人望眼欲穿的俊朗身影,何時才會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