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嫁給我?」裴海摟住她的柳腰。「我保證這次一定會拿出最大的誠心、信心、愛心和耐心來愛妳。」
池淨被他逗得笑出來。「你這麼『多心』啊!」
「說好。不然不放人。」他耍賴道。
她真的還要再嫁給這個男人嗎?池淨自問。望著他大男孩似的眼眸,一種愛到近乎心痛的感情揪住她。是的,她想再嫁給他。
上一回婚姻的失敗,不全然是他的問題,她也有錯。是她固執的把自己困在一方淺灘里,只會屈服,而從來沒有試著和他溝通。到了最後,生活過不下去,她也只是一走了之,態度並不比他負責多少。
如今,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再加上三年的淬煉,他們兩人都改變了,足以共度一個更成熟的婚姻生活。
她不想讓自己再虛度另一個三年,甚或三十年。
「好。」她溫柔望著他。「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別愛我那麼多,只要愛一點點就好,讓它涓涓滴滴,但是長長久久。」
「涓滴成纏綿。」裴海誠心允諾。
牛仔說得對,很多事,並不見得一定要行諸于語言,以行動證明更有意義多了。他愛她,她也愛他。這是老天爺賜給他最甜蜜的十字架,他會照顧她一生一世,涓滴成纏綿。
至于他的「隱疾」……擔心什麼?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向她證明。
新與舊之間
大抵上,每件事的發展到最後都會「反樸歸真」,起碼對我的寫作心態來說,是這樣子的。
記得以前創作時,我非常非常執著于每個字、每個詞的運用,總是盡量琢磨自己的文筆,訓練自己對文字的駕馭程度。這種過程大概維持到《冷冬寒梅》為止。冷書的完成,算是走完了一段在文字上求新求變的時期。現在的自己,在創作上,反而不再那麼執著于文字的花俏了。
現在開始想用很平凡的語句,去雕琢一個很平凡的故事,讓它完成之後能為讀者帶來一點點不平凡的感受。(當然,我還在努力中。)
所以,《別愛那麼多》是個很平凡的故事,有著很老套的情節。
有時想想,寫小說就像煮菜一樣。大家煮來煮去,同樣都用油鹽醬醋、青菜白米。然而,有人能煮成滿漢大餐,有人能煮成清淡小菜;材料沒什麼不同,差別只在廚師而已。
天下沒有什麼新與舊的題材,只有新與舊的觀點。這是我一貫的寫作方針。所以我回頭翻翻以前的舊作,常發現自己在行文間,不經意的喜歡使用一直述句︰「這簡直是發生在八點檔連戲劇上的三流情節」。
炳哈。
確實,情節或許三流,只要作者願意用點心去寫它,它依然能衍生出盎然的趣味。本書是個新系列的開端,未來還有兩本會出現。在這個系列中,我打算大量采用羅曼史中經常出現的老套情節。然後,用凌淑芬的方式來寫這個「老套」。會寫出怎樣的故事,好看與否,就交給讀友們評斷了。
我分析了一下自己寫作前後期的改變,發現有一點仍然不變,那就是︰我對于大財團或大企業背景的男主角實在不太偏愛。
早期的作品中,雖然不能免俗的出現過這樣的人物。後期再寫回續集時,也迫不得已必須延用當時的設定,但是現在每起一個新系列,我幾乎對「企業」、「財團背景」能避則避,避不過就盡量把它安排在配角,或者加以淡化。
我想,這世界上還有很多職業,比男主角擁有一間專門用來散財的企業有趣多了。所以,我書中的男主角干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有專門負責找東西的、有雕刻家、有管理顧問、有計算機工程師、有在沙漠里牽著羊跑來跑去的,直到本書的「古刀劍藝術家」為止。
目前凌某人還在開發古怪新職業,麻煩讀友們踴躍提供!
***話題回到本書,以往無論是電影或連續劇,好象只要有「男主角曾做出愧對女主角之事」的情節,最後一定是男主角誠心的坦述真相,女主角傷心痛苦,兩人抱起來又叫又罵,最後淚漣漣的女主角發揮女性大愛,以寬容的心包容男主角,兩人拍拍手,皆大歡喜。
老實說,我不喜歡這樣。
書中,牛仔對裴海所說的那番話,算是我的個人感想吧!有時,「知」是痛苦的開始,能夠一輩子無知反而幸福。
我寫愛情,我希望女主角幸福,于是,我寧願不讓她「知」。
當然,能瞞她一輩子,那是最好的。如果分析下來覺得遲早有一天會穿幫,我還是建議︰誠實為美德,早死早投胎。再不,多練練口才,學學如何把死的說成活的,這樣也行。
……忽然覺得我在教壞小孩。
唉!柄、高中以下的讀友們不要學,知道嗎?
至于書中的女主角「池淨」,她真有其人,是我的好友之一。
我這位朋友溫柔美麗,氣質清靈,多年前戀上了一位富家子弟。那位男士和家中長輩不合,自己出國闖天下,倒也在洛杉磯做得有聲有色。某一年他回台灣省親,遇見了我的美女朋友,兩人陷入熱戀,很快結了婚,一起返美。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以正常邏輯(或以八點檔劇情)來推論,通常女主角的不安全感一定比男主角高,因為她的老公相貌堂堂,家世又好,外頭垂涎的母狼比比皆是。事情換在我朋友身上卻截然相反!反而是她老公天天盯得她死緊,幾乎到緊迫盯人的地步。我事後才知道,曾有好幾次我和她通國際長途電話時,她老公拿著分機在旁邊听。(我氣個半死,然後開始反省自己說了哪些很沒有形象的黃色笑話──並且誓言下次一定要講出更黃的,一雪前恥。)
最後這椿婚姻以離異收場。
多年後,那位男士回來了,時間讓兩人都改變了很多。他心中情緣未了,再度猛烈的追求我朋友。
當本書完成時,我朋友仍徘徊在是否重新接受他的關卡,倒是我這心急的說書人,忍不住在書中幫她做了決定。
所以,某某某,我只是要告訴妳,那家伙現在變得比以前順眼多了,妳可以嫁了。(我發誓我沒有收受他的說項費──只拗了幾頓香的辣的而已,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