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麼了?」池淨沒好氣的詢問攝影助理。饒是她好心好性,這幾天被裴海折騰下來,脾氣也處于火山爆發的邊緣。
「前面還進行得很順利,也拍了一系列的時裝照片。到了方才,造型師想讓他換個古裝的型試試,結果他大哥大大一听到要『戴頭套、畫眼影』就發飆了。」「他的媞娜呢?」池淨忍不住胸口的憤氣。
「甭提了,那美國妞根本罩不住他,剛剛被他隨便找個理由就調開了,亂好拐的!」另一個公司助理蜇過來咬耳朵。
「池姊,他前幾次都听妳的,妳再進去試試吧!」攝影助理指著化妝間的門,愁眉苦臉的。
真是氣死人!她手上幾個CASE進度已經落後,事情都做不完了,還得陪他耗在這里耍大牌。
「拿著!」池淨恨恨的把皮包塞進助理懷里,一路刮向化妝間。
「造型絕對不會設計得太做作,即使是古裝也會很自然,具有時代風味。」不知是誰正在苦口婆心當中。
「干脆我鑄把萬人斬給你,你殺了我比較快。」接著傳來裴海冰冷無禮的拒絕。她一听,怒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推開門劈頭就喊︰「你們統統出去。」所有工作人員愕然抬頭,一看見門口是她的身影,明顯松了口氣。
「來來來,我們先休息幾分鐘。」大伙兒互相招呼,魚貫從她身旁走出去。經過她之時,比較相熟的還偷偷朝她擠眉弄眼。
池淨刮進去,反手轟的甩上門。
裴海兩只手插在褲袋里,兩只腳大剌刺往梳妝台一擱,大有「我看妳能拿我怎麼辦」的意味。
池淨越看越火大。很好!和她杠上了。她也不怎麼辦,直接走過去,用力把他踞坐的旋轉椅一推,兩只長腿霎時砰的垂落地球表面。
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她已經把他轉過來面對自己,二話不說,拿起卸妝棉開始卸之前的妝。
眼見目前為止的舉動沒有任何威脅性,裴海暫時乖乖听話。
卸完妝,她挑了一罐隔離霜,直接往他的臉頰抹上去。這一點,裴海就很有意見了。「妳──」
「干嘛?」不給他任何講話的機會,她凶巴巴的。
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連續兩三次,終于決定先明智的保持沉默。「你別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閑,每天只要跟前跟後替你跑腿就好。我們這市井小民也要工作、也要吃飯的。事情做不完你要陪我加班嗎?你要幫我打雜嗎?」一旦開口,所有抱怨頓時像出了閘的水庫,霹靂啪啦朝他涌上來。「我手上已經有三個案子Delay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最後害我開天窗,你也別想好過!」
罵歸罵,手上的動作仍然不停。她大學時期和一位話劇社的指導老師學過兩年舞台妝,這種小事還難不倒她。
上完隔離霜,她選了一瓶淡黃色的粉底液,攝影效果較好。粉底液點在縴指尖兒,伸手又往他臉上涂。
「喂!」他連忙彎起手臂想擋開。
「干嘛?」她又吼。
「唔……沒事。」他乖乖把手臂放下,口氣竟然有點委屈。
「每次都只顧著自己,也不替別人想想。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何年何月?」她余怒不息的繼續炮轟他。「給我坐正!不準動!下巴抬高!」
裴海順從的仰高下顎,讓她替自己的頸項部分撲上粉底。
三兩下打點好基礎底妝之後,她站到他身後,用力將他一轉,讓他面對化妝鏡。她的手扶住他的腦袋,先轉向右,再轉向左,從各個角度檢查過一遍,從鏡中觀察粉底涂得是否均勻。
「好,很帥。」她滿意的點點頭,下意識講出以前曾對他說過的台詞。
兩人的眼光在妝鏡中交纏。
她回開視線,看往他豐潤微翹的下唇。
「嘴角有一小塊地方沒抹勻。」她再把他轉回來,彎下腰湊近他的唇旁,指尖沾了一點粉底,細細修正下唇邊緣的膚色。
裴海雖然曬成一張大黑臉,所幸臉部的膚色很勻稱,膚質也好,上起妝來並不困難。青蔥似的指尖滑到嘴角時,他忽然張開口,舌忝咬了她一下。池淨火燒似的,忙不迭縮回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失去平衡,她冷不防絆到他的一雙長腿,整副嬌軀朝他懷里撲過去。
他張開手臂,抱了個正著。
怦怦、怦怦、怦怦……狂騷的心跳聲佔據了兩人的听覺系統,分不出是他的、她的、抑或他們共同的。
「放……放開我。」她坐在他大腿上,盡可能尊嚴的命令他。
裴海的眼神開始懶洋洋了。
「以前的這個時候,妳都會給我一個吻。」他的唇勾開一抹笑,像極了英俊邪惡的海盜。
「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俏臉火辣辣的燒紅。
他搖搖頭。「不管!傍我一個吻,不然我不放人。」
池淨用力想掙開他,偏生斗不過他的蠻力,反而被他更緊實的貼壓在胸口。「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干嘛還來招惹我?」她火火的拍打他胸膛。
「未婚妻?」他的臉色先是一陣茫然,隨即露出醒悟的神情。「喔,妳是指媞娜。」「沒錯。」她狠狠的推他。「快放開我。」
「小淨,妳若繼續在我腿上扭來扭去,我可不為接下來的事情負責。」他說完,滿意的看見她察覺他漸漸奮起的反應,立刻僵在他腿上不敢動彈。「媞娜不是我的未婚妻。那是她老頭放出去的風向球,我根本從來沒和她訂過婚。她比我年輕十歲,當妹妹都嫌小。」
池淨楞住了。原來他們還沒訂婚,那雜志上的消息純粹是八卦?
「是嗎?我看她倒挺樂意和你訂婚的。」她垂下眼睫毛。
「妳在吃醋嗎?」裴海逗她,當場又被她捶了一拳,不過這次力道輕很多。「快點,小姐,妳的時間不多了,門外那群人隨時會闖進來,你不希望以這種姿勢被他們撞見吧?」
池淨懊惱的瞋著他。平時他雖然處處讓著她,一旦拗起來,她還是對他無可奈何的。兩人的視線如水乳交溶,卿卿依依的黏和在一起……
一個吻。一個吻就好。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親吻了……
她輕吁出投降的嘆息,皓手攀向他的頸後,柔柔送上睽違已久的紅唇……他緩緩接過這個吻的主導權,將舌尖深入她芳唇內,掬飲著她的甜蜜。豐沛洶涌的情潮沖走了她所有理智,天呵!她竟是如此的想念他……
不知何時,他已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豐潤飽滿的胸脯緊緊貼住他,貼出了一串狂蹦的心跳。他們的吻越發黏密,驅體之間越發沒有空隙。她可以恍惚感覺到他的亢奮抵在她敏感的腿間……
「海,妝化好了嗎……」媞娜忽然沖進來,後面跟著一串人。當她瞧清眼前的香艷情景時,興匆匆的詢問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全張大了嘴巴。不會吧?保守拘謹、溫柔美麗、善良又可親的池小姐,居然跟素有「魔頭」之名在外的裴海?
「赫!」池淨倒抽了口氣。噢,老天!老天老天!怎麼會忽然冒出來這麼多人?她低頭看看自己,還很不端莊的坐在裴海腿上,雙頰潮紅,嘴唇被吻腫,襯衫下襬拉出裙腰外……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前的扣子被她解開兩顆,黑發凌亂,慵懶的眸中飽是饜足的光彩──而且還閃著笑意。
她可笑不出來。
池淨連忙就想跑離他腿上,卻被他重重按住。
「妳現在跳開,我會很尷尬。」他意有所指的笑。
在場每個人都知道他在指什麼,眼光很一致的往「相關部位」瞄過去。裴海立刻搖餅旋轉椅,背對著每個人,于是所有眼光又一致投回面向著他們的池淨。池淨又羞又憤,完全不敢與任何人相對,尤其是媞娜。從眼角余光,她看到這深受打擊的女孩已經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