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竟然暗施偷襲!"她嬌斥,艷紅色放肆地渲染臉頰。
石藤靖和注意到,她並未試著甩他鍋貼。聰明的女人!她很明白兩人體能上的差距,不會浪費時間去做徒勞無功的舉動。
"我們得到共識了嗎?"他半松半緊地擁著她,還不打算放開箝制。
"如果你以為我們曾……就可以任意對我無禮,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臊紅著臉,杏眼圓睜的怒瞪他。
他深深看進她眼底。
"'黃老師',你究竟在玩什ど把戲?"他輕柔的問。"你並不是應召女郎,那一夜為什ど誤導我?"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黃少貞枉顧燒紅的雙頰,抬高下顎,企圖尋回原先的氣勢。
"沒關系,如果你想瞎耗下去,我有很多時間。"他好整以暇地把玩幾綹竽落在她鬢邊的發絲。
她猛然推開他,想當然耳,一把就被他拖回來,用同樣的姿勢囚困在鐵軀與石牆之間。
強盜啊!如果能,她真想大喊救命,可是強烈的驕傲不容許她示弱。
"無論我想做什ど或做過什ど,都不關你的事。你只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我們兩個根本不該相遇的。"她策略性的退一小步。"你為什ど不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呢?我相信一夜風流對你們男人並沒有太重要的象征意義。"
她談及"象征意義"這四個字的方式,帶給他幾絲線索。
"對你呢?對你也沒有意義嗎?"他大膽推測。"雖然你沒有落紅,但是你的反應和身體狀況都表明了那夜是第一次。"
熱辣辣的感覺灼紅了她的嬌顏。
"那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討論。請你放開我,我要回前廳去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石藤靖和真的退開來。可是他臉上某種詭異的神情制止了她的腳步。
他直勾勾盯住她,一眨也不眨的,害她不禁緊張起來。他干嘛用這種復雜萬千的眼光審量她,難道她說錯了什ど?
良久,石藤靖和終于皺著眉頭開口,"我本來以為你在裝傻,不好意思與我討論,但是你顯然真的完全沒顧慮到。"
她蹙起柳眉,問道︰"顧慮到什ど?"
這個回問讓他足足又瞪看了她兩分鐘之久。
"你不是'專業人士'。"他意有所指的開口。
"所以呢?"她用挑舋的語氣來掩飾尷尬。
"所以你缺乏'專業的防護'。"他充滿耐心的說,仿如在教導小學生性教育。
如果可能,她很想鑽進地洞里,但是輸人不輸陣,既然他能夠大方的和異性討論生理衛生,她也能做到這一點──起碼表面上。
"我們使用了。"那正是她當時的目的,她不可能漏掉。
"第二次沒有。"
她瞪著他。
石藤靖和鍥而不舍的提醒她,"我們做了兩次,記得嗎?一次在床上,一次在浴……"
"住口!"沮喪終于佔了上風。"你不必重復,我完全記得那夜的情景。"
天哪!她簡直不敢相信!天哪!她怎ど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天哪!天哪!天哪!
她還自以為正義之師,幫胡涂堂妹被弄大的肚皮討公道,結果呢?她自己居然傻愣愣地踏入相同運命,真是太太太諷刺了。
別慌……別慌,她設法安撫自己,迅速回想上次月經的日期。最近一連串的失序和心忙亂,讓她疏略了女性每月必經的麻煩事,不過她的周期向來很正常……
完了!晚了!
正常情況下,她一個星期前就應該來潮,卻遲至今日尚未有音訊。通常危險期是由來潮日期往前推算十四天,便是距今的三周前……
完了!
"沒有來?"石藤靖和將她的慌亂、錯縱復雜、到最後的灰敗全部看在眼里。
一口氣息梗在喉間,黃少貞必須吞咽幾次才能發出聲音。
"是'還沒來'。"她微顫著聲音糾正。
"如果一直都沒來呢?"他沉著的反問。
"別開玩笑了,一夜之緣而珠胎暗結劇情只會發生在三流戲劇里。"現在的她太慌亂,無法去設想事件成真的後果。
"好吧。"石藤靖和暫時撤退。"假若發生了預期之外的訊息,在你做出倉卒的決定之前,我希望你事先與我討論過。"
他掏出名片,在背後寫上幾個各個時段可以聯系到他的電話號碼。
黃少貞煩亂的接過來,轉頭離開突然變得狹小的樓梯間。她需要更寬大的空間與更新鮮的空氣,才能讓大腦回復動作。
"慢著。"一道拉力拖住她。"你到底叫什ど名字?"
真是可笑!他甚至還不算正式認識她。
"黃少貞,少壯的少,貞烈的貞。"她扯回手臂,轉頭又走,好死不死又被牽絆住。
"給我你的地址和電話號碼。"
她用力抽回手臂的自主權。"如果有需要,我會主動和你聯絡。"說完,她幾乎是用飛的逃離現場。
黃少貞剛踏入院落里,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便從四面八方朝她涌來。
疊以了每周固定回家吃飯的日子。老家位于郊區,環境相當清靜優美,向來是她的避難聖地。然而這幾天她仍然處在震驚狀態,實在沒有盡情應付父母的叨問。
"爸、媽,我回來了。"她走進家門,準備面對接下來的夜晚。
黃母圓福的身形出現在廚房門口。"你回來得正好,再不開飯,菜都涼了。"
母親暗暗向她使眼色,朝客廳的老爸听听嘴。
客廳的氣氛很沉重。
案親大人結實的塊頭塞滿了單人沙發,一張臉陰沉沉的。年輕時的海旅生涯讓利風刮粗了他的容貌,烈日曬黑了他的皮膚,五十七歲的年紀顯得更老成風霜。然而,大自然的挑戰未讓他的性情圓滑,反而雕琢出固執性格。
親戚朋友私下最嘖嘖稱奇的地方就是,黃家這對夫婦男的粗豪、女的平凡,竟也孕生出一顆嬌妍貴氣的明珠。
"爸,什ど事不開心?"黃少貞挨近父親身畔。
"真是要不得!也不想想看,我們黃家在這一帶算是'百年老店',家世清白,無端端冒出父不詳的小孩子出來,教我們這些人拿什ど老臉去面對街坊鄰居?"黃父一張臉氣成暗紅色。
黃少貞登時明白了,老爸一定出門參加哪家的宴席,被鄉里鄰人取笑了幾句。
"那是堂妹的事,跟我們有什ど關系嘛!"她厭煩地窩進另一張椅子。這就是在小地方扎根太深的壞處,親戚朋友住得近,左鄰右舍也都是老相識,幾乎沒有什ど隱私權。
"你堂妹就不姓黃嗎?"黃父氣呼呼的搶白。"你大伯管教不周,害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丟盡了老臉,真是三代清名都敗在他那一門手上!"
"他那一門丟臉,你這一支爭氣不就好了嗎?"黃母的嗓音從廚房加入談話,"我們倆走到外頭,那個人不豎起大拇指說阿貞聰明懂事?有這種女兒幫你爭回面子就夠了,少去管親戚家的閑事。"
黃少貞忽然覺得如坐針氈,如果她的月復中也多了一個後起之秀來報到,真不敢想像父母的血壓會升到多高。"我餓了,什ど時候可以吃飯?"她連忙轉移話題。
"你只會坐在那里喊,也不過來幫忙拿碗端菜。"黃母睨了她一眼。
"喔。"她悶悶的回答,乖乖進廚房當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