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個年輕人好心讓老頭子賣弄一為長者的影響力,居間處理他們的嘴角問題,然後在他的努力勸說之下和好如初,結為連理。闕媽媽自然大為心折,往後老爸就有好日子過了。
因此,賞了闕一巴掌的隔夜,她私下向這個無辜的受害人打過招呼──免不了要被他慍怒地訓斥一頓──再說出她努力策劃的概念。
「不好!」闕子衿听完之後,一口氣否決。「妳的立意雖好,方法卻不可行。如果讓總經理知曉妳的全盤計劃,憑他的直肚直腸,不到三分鐘就露出馬腳。」
青青不得不贊同他的看法,誰教他們父女倆的確不如他的心思深重。「不然該怎麼辦才好?」
「還是按照妳的方針進行,不過最好連總經理也一起隱瞞進去,別讓他知道我們的爭吵只是虛晃兩招,這樣他才會盡心投入。」他嚴肅萬分地誨示她。
當時青青大為欽服,暗嘆他不愧「年輕老狐狸」的美名,但現在卻不得不懷疑,闕一定料準了闕媽媽會提出某種交換條件為難老爸,因此故意讓老頭子緊張個半死,為老家伙以前干擾他們交往的舊事報一箭之仇。
「闕,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行事?」青青興沖沖地翻坐到他大腿上。
她生平第一次算計別人,又有男朋友出任軍師,被害對象則為她老爸和婆婆,陣容如此堅強,難免覺得新鮮有勁嘛!
「且看我的母親大人如何因應再說。」闕子衿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腔。
其實他對拉紅線一事不感興趣,原來根本不打算花大多精神設計長輩的,若不是青青硬拉著他下場攪和,今兒個他也不必為上一代的愛情事件傷腦筋。
「我已經在老爸面前放話了,闕媽媽那邊有沒有吐露任何口風?」她更興奮,鼻尖頂著他的鼻尖。
親密姿態弄得他也興奮起來。
「沒有。」慵懶的火焰簇燃了他眼眸深處,他開始解除美軀上重重的裝束。「不過用計算機想也知道,總經理一定快敗下陣來,所以這些天才會幾近絕望地想湊和我們。」
扣分開,一顆、兩顆、三顆……
「那我們得趕快被老爸勸和才好。」她擔心弄巧成拙。
「緊張什麼?我可不急著和妳「冰釋誤會」,讓老狐狸多擔一會兒心有好無壞。」闕子衿哭得很邪惡。
活該那老頭總愛和他過不去,這廂遭到報應了。他好歹也要讓老頭子一個星期以上的時間吃不好、睡不飽,然後再解除眾人的危機警報。
「你的心腸很壞耶!比白雪公主她後娘更可惡。」青青發覺自己已經快受不了這兩個偏愛互相暗整的臭男生。
「放心吧!咱們一起想個法子把我母親送到他跟前,總經理終歸會嘗到甜頭的。結局揭曉時,他就會發現一切辛苦獲得代價。」
他翻個身,美女轉而壓在身下,兩人貼契成完美的塑像。
青青的明眸倏然加深色澤,流轉的波光有如上好琥珀。
溫存的大手撫遍她全身曲線,所到之處,燃起無法熄滅的情焰,所有言語,轉眼間拋諸于九霄雲外。
暴起的歡愉幾乎噬掉他們的每一個細胞。
她樂意被吞滅……
***
「我需要妳的幫助。」
安繼方闖進「清寧花苑」,劈頭便撂下一句求救訊號。
鄭清寧整理好以紅玫瑰為主調的新娘捧花,慢條斯理地抬頭。
「我能為您效勞嗎?」悅耳的語音輕吐出生意性質的招呼語。
「能。」他用力點頭。「青青說,只要妳肯出面關說,她保證立刻原諒闕小子
她有些半信半疑的。「我又不是大羅金仙,具有起死回生的異能。」
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真的,青青礙于情理,非得賣妳面子不可,這是她親口答應的。」安繼方越想越得意。只要讓他找出大和解的途徑,還怕他期待中的美國大伴游不手到擒來?
鄭清寧若有所思地停下工作。
既然如此,她自己私下去會青青也就是了,既可達成目的,又不必輸給這老小子,白白賠了自己珍貴的光陰──以及貞節──隨他暢游美國。
主意打定,她綻出敷衍的甜笑。「青青親口答應又如何?我可沒有。」
「什麼?妳不肯出面?」安繼方瞪了瞪眼楮。
「我何必強出頭?咱們的約定是,你必須促成兩個年輕人和好,但可沒提到我必須義務支持吧!」她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對喔!他怎麼沒想到?原本以為寧寧听說自己一出面青青就肯低頭,應該會忙不迭地點頭同意,他萬萬料想不到事到臨頭會換來她的反抗。「那……那妳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做是我的事,你管我。閣下還是趕緊把握時間吧!距離我們賭的的到期日只剩明天了。」她悠哉游哉地提起灑水壺,替幾盆小金桔澆水。
子衿說得沒錯,他們父女倆果然直肚直腸的,欲抓他們把柄和語病實在太容易了。若非這回的賭注讓她輸不起,她也不至于惡劣利用他性格上的弱處。
「寧寧,妳真的不多考慮一下?」他愣在原地搔頭發、模下巴的,無計可施。「犯不著拿咱們的約定去為難小輩們,還是先解決他們的問題比較要緊。」試試看誘哄的伎倆。
可惜無效!
鄭清寧徑自種花蒔草,理也不理他。
少了主要武力支持,他則找到解除武裝的方法也沒用。「寧寧,妳听我說,助人為快樂之本──」
叮鈴鈴的電話聲響中斷他的長篇大論。
她立刻接起話筒,暗自感謝電話拯救自己免于受他的魔音摧殘。
「喂,清寧花苑。」她溫柔而甜美的嗓腔乍听之下會讓人誤以為接電話的對象是個未成年少女。「晦,阿中,你怎麼還不過來上工……什麼?請假?可是那就沒人替我把花材載回來了……這樣呀!真是傷腦筋……嗯,我明白……好吧…我另外想法子找人……祝你的感冒早日痊愈……再見。」
安繼方在旁邊听得心髒怦怦跳。老天垂憐,竟然賜與他這個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
他密切地盯住鄭清寧,只差沒趴在地上汪汪兩聲,引起她的注意。
「真麻煩……」鄭清寧望著玻璃外的天色。
原本她的花材已經夠用,可是輕度台風「鮑威爾」掠過台灣沿海,造成連日來的大雨不斷,為了防止風雨過境、摧損了花材產地,而導致成本高漲的情況,她昨天特意拜托兼職的外務到批發花市去,多進幾批鮮貨回店里,孰料那個堂堂男子漢居然重感冒在家,這下進貨無望了。
她忍不住靶到哀怨,誰教自己不會駕駛小貨車。
「嗯哼!」身旁竄起咳嗽的嗓音。
「咦?你還在呀!」她的訝問教人氣結。
「我可以耶!」他效法千百年前厚著臉皮自薦的毛遂老兄。
「可以什麼?」鄭清寧不願承他的情。
「可以幫妳載貨。」他搶在心上人開口回絕之前,踴躍發言。「人嘛!總也有向現實低頭的時候,既然妳的幫手告假,而我恰好有空,沒理由擺著現成的人選不去利用,妳說是不是?」
「堂堂總經理替我當運貨小弟,豈不是太委屈了?」盡避不願意,她也確實缺少選擇的余地,非得借助這頑童不可。「好吧!你和我一起去,批發地點距離這里不算近,開車慢一點。」
「沒問題。」他努力擬出穩重自持的姿態,在寧寧面前博個好印象。
哇,居然可以再度與她單獨出游,簡直賺翻了!他蜷縮回內心的小角落里,暢笑成「抓狂超人」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