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思模糊之際,闕子衿的手指已然靈巧地解開她絲質襯衫的鈕扣,開始輕撫柔膩如同白緞子的酥胸。她的唇隨即沿著手指行進的路程展開第二波柔情攻勢。
青青呼出一口顫巍巍的喘息,迷離的焦點投向酒櫃的玻璃小門,光滑的質地映照出兩人糾纏的身影,他玄黑色的腦顱埋在乳白色的胸前吮吻著。
恍惚之中,黑發忽然幻化成粉女敕的嬰兒臉孔,湊近雪花似的胸脯接受母親的哺喂。
一陣莫名的情動議她沖口而出──
「闕,我們生一個寶寶好不好?」
所有尋歡的動作嘎然而止!
闕子衿足足震住兩分鐘,然後,腦袋以極龜速的慢動作從她胸前抬起來,錯愕的表情顯示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妳說什麼?」他訝懾得幾乎變音了。
「我想懷一個屬于你我的寶寶!」青青彷佛擔心嚇不死他似的,斬釘截鐵地吐露心事。
「妳為什麼突然想到懷孕生子?」虧他還自認為了解她呢!近來青青的思路運轉方式保證與他的理解程度相差十萬八千里。
「沒有為什麼,就是突然想到嘛!」狂野的美眸瞇成狐疑的窄縫。「怎麼?你不想要小孩?」
般了半天,她只是心血來潮。
他當然不排斥懷孕生子,但是,那必須等到兩人皆做好為人父母的心理準備才成,畢竟孕育下一代不比收養寵物,哪天養倦了還可以轉送給親朋好友。
「當然想,不過……妳不覺得妳的提議與現實的先後順序發生沖突嗎?」
「什麼意思?」惡劣的情緒漸漸浮上她的心頭。莫非闕子衿也和普天下的臭男人一樣,甘願享受戀愛的甜蜜,卻不願承擔妻小後代的包袱。
「一般而言,戀愛中的男女通常會先攜手步入禮堂,然後才生小寶寶。」他耐下心來解釋。
原來他喜歡按照步驟來。那也成!
「好呀,闕,我接受你的求婚。」她轉眼又開心起來。
啊?他何時向她求婚的,怎麼自己不曉得?
「不,我是說……唔……」
冶艷的紅唇偷走了他言語的能力。
罷了!
闕子衿暫時屈服,翻個身將綿馥馥的柔軀壓在自己身下,盡情接受他的侵襲。古今多少事,盡岸笑語溫存中……
***
他那寶貝女兒不曉得搞什麼鬼?
打從昨天下午安繼方便開始撥打女兒的私人熱線,而電話線路也當真炙手可熱得讓他屢試屢敗。嘟嘟的佔用訊號告訴他,女兒八成把話筒拿起,以免外人干擾。
這女娃兒到底還記不記得她答應老爸爸周日晚上一起用飯?
八成是青青有意逃難!他暗忖。
這丫頭想必知道自己打算向她傳述「遠離闕子衿」的人生大道理,因此眼巴巴地躲了他一整個周末。
其實,星期五下班時,安繼方眼看著寶貝女兒和闕小子相偕離去,早已意識到大事不妙,而隔天他們倆又安排同時休假。依據闕小子的習慣,無論禮拜六輪休與否,他固定不會放過加班的機會,昨天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出席,安繼方可就覺得更加不對勁。
兩尾小老鼠該不會利用兩天假日發生啥子「苟且之事」吧?
嗯,他越想越有可能。
青青這女娃兒委實太愛膩著姓闕的小子了。她為何就不能听老爸爸的話,另找其它男人相戀呢?
不得已,父親大人只好挑中星期天一大早上門突擊檢查。幸好青青放了一把備用鑰匙在老家,他不愁被關在門外。
「有人在家嗎?」安繼方扭開喇叭鎖,探進腦袋瓜子悄聲地喚著。
他發出的音頻充其量只算喊出來意思意思的,並不指望吵醒任何人,以免損害了他的突擊效果。
鮑寓里還算整潔,沒有他預料中散落了滿地的衣物,或其它激情狂歡過後的痕跡。
他轉頭檢查一下鞋櫃,里面並未收放著男用皮鞋,當下更放心了。即使青青在家,八成也只有她獨自一個人。
有個守規矩的女兒,真好!
安繼方滿意極了,繼續朝臥室進發。
「青青?青青,妳在不在?」他放懷叫喊。「老爸來了,還不快點起床──啊!」
一把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他的太陽穴充血爆破。
青青正跨坐在闕子衿腰際,曖昧的姿態已經把情況解釋得非常清楚,他們所處的情況絕不需要第三者的打擾。
女主角的注意力被突然冒出來的呼喊攫住,她回頭愕然凝望門口的老爹。
「爸!」她的下顎掉下來。
「闕小子!」安繼力的嘴巴地合不攏。
他們……他們………他們在干什麼?
在場三人,只有闕子衿最是鎮定。
他反射性地將女友拉回身子底下,拾高床單蓋住兩人的光果,以免兩人暴露出更多艷麗無邊的春光。
「爸,你怎麼……你干什麼……你……」她徹底語無倫次,麗顏在短短幾秒鐘之內轟燒成鮮紅的火鶴花。
天哪!她不要活了。這種時候居然被人──而且是她老頭──撞個正著。求求上天降下雷霹,轟出一個地洞讓她鑽吧!
「闕小子,你──你居然──我──」安繼方也失去完整的的語言能力。
雖然他早有預感,闕子衿八成已經沾惹過青青,然而親眼目睹他們倆躺在床上仍然足以引發他的心髒病。
「總經理,請您先回避一下,讓我們起床著裝如何?」闕子衿冷靜的叮囑劃開滿室的震驚和尷尬。
「這是什麼廢話問題!」狂怒的大水霎時沖倒龍王廟。「你們兩個給我立刻下床,听見沒有?我要和你們好好談談!傍我立刻出來客廳!」
砰!房門以毀滅的力道甩回框格內,海龍王威怒的腳步聲沿途撞向下一個戰場
客廳。
「天呀!我不要活了,我真的不要活了。」她捂著緋紅的臉蛋申吟。「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尷尬、丟臉、羞愧的場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戲劇化的場面開始在他腦中發酵,他越想越好笑──
那頭暴躁的老獅子居然撞見青青和他燕好的情景,他可以想象安繼方血管里的溫度直逼沸騰程度。
據說,天下的爸爸們對于女兒都具有強烈的佔有欲。從女兒年紀小小開始,爸爸就是她世界里唯一的英雄、絕頂崇拜的偶像,而她們也貴為父親心中永遠純美無瑕的瑰寶。而後有一天,女兒的芳心駐進了另一位和他們爭寵的男人,而且他們駭然發覺,純真的小女兒不再如白紙一般,這種慘烈的經驗絕對足以讓每個父親痛苦上好幾天。
天!他居然發現自己開始同情老頭子了。
「呵……」笑聲一旦沖出喉際,就再也制止不住。「哈哈哈──」
他埋進枕頭里,笑得眼淚都迸出來了。席夢思床墊因為他劇烈低沉的笑聲而震動。
「真高興現場還有人笑得出聲。」她沈下全世界最嬌俏冶麗的晚娘臉。
「對──對不起,讓我──讓我再笑五分鐘──哈哈──」他根本是喘不過氣
「你自個兒慢慢笑,我出去應付老頭子。」她氣嘟嘟地下床,迅速撈起絲質睡袍裹住柄際標準的身材,片刻也不停頓地出門找不速客理論。
老爸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擅自闖進她家,干涉她的私生活?她已經二十七了,不是十七歲的青隻果。她有權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愛自己選擇去愛的男人。
他平常喜歡掛在嘴上嘮叨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光明正大地跑進她公寓里窺探,士可忍孰不可忍!
「爸!」她加入客廳的戰場。
闕子衿繼續窩在棉被里,讓父女倆有充分的時間談個清楚。
謗據他三年來的經驗得知,惟有火大的安家人才制得住另一個火大的安家人,旁人若妄想插入他們的戰局,只會導致冤死陣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