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藉口太光明正大,他沒辦法阻止。
嘿嘿!難得她和聞人獨傲深居簡出了兩個多月,再次出來大千世界沾點人氣時,居然听見滿街傳布著有關他們倆的閑言閑語。
想也知道,這些中傷聞人獨傲的言論必定經過有心人士蓄意的渲染,才會廣布到江西境內的每一處角落,如今只怕江西境外也不能幸免。
本來嘛!倘若及早讓她發現這些謠言的存在,憑她和大捕頭的人脈,自然有法子將它一巴掌打壓下來,就可惜過去兩個月她全心全意的運功助他療傷,兩人為了不受敵人的侵擾,轉頭躲回常山的樹林里。好不容易暫時壓制住他體內作怪的寒毒,再度回到花花人世時,「謠言」已經廣散得幾乎快變成「事實」。
到底是哪門子混蛋!竟然這等歹毒,存心要弄臭聞人獨傲的名聲,還一並拖她下水,讓兩人在江湖上混不到飯吃。
「兩位老板,」朝雲蓮步輕移到攔、瘦商人的餐桌前,蠻腰款款的拜了下來。「自從上回在開封府分別,至今大約有三年不見了,兩位老板近來可還安好?」
兩個長舌男同時楞了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女人面生得很,好像沒見過面哪!然而听人家的說法,似乎與他們有點兒交情,這是怎麼回事?
也罷,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或許以前真的見過面也說不定。最重要的是,趁現在多攀點交情,難保日後談生意時大伙兒不會踫頭。
「托福、托福。」瘦皮猴拱了拱手回禮。「那位想必就是尊夫了?」
朝雲靈妙的美眸朝身後的同黨瞟過去。「官人,人家叫你了。」
本來聞人獨傲是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的,然而身旁伴著風流美人兒,「置身事外」這句成語只能放在腦海里,當成遙不可及的理想。
無奈呀!他乖乖走近準被害人的桌位。
「兩位大哥,好久不見。」拱手作個揖。
這對年輕夫妻,男的俊雅,女的嬌媚,簡直就像圖畫里走出來的神仙眷屬,任何人看了都會生出好感。
胖商人連忙拉出長板凳。「請坐,請坐,一同喝幾杯薄酒。」
朝雲老實不客氣的拉著他坐下來。
「不好意思,做哥哥的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糟糕,這個……不知道兄弟貴姓大名?」瘦皮猴的問話對象針對聞人獨傲,一雙賊眼卻圓溜溜的直往朝雲的俏容上亂瞄。
想他張大富大江南北好歹也走過兩、三回,可從沒見過長相勝過這娘子的女子。如果自家里擺著這麼一尊活寶貝,天天摟著她耗在閨房里都來不及了,誰有空出來外頭做生意!不過這女子美艷得如此邪門,會不會是狐仙化身的?
「小弟姓‘聶’,賤名叫‘守志’。」聞人獨傲的眉心開始往中間線靠攏。
倘若瘦皮猴繼續盯著朝雲大美女流口水,他可不為自己稍後的言行負責。
「原來是聶兄弟,久仰、久仰。」瘦皮猴先笑了再說。鮮少認識姓聶的人,而且還叫聶——
聶守志!捏瘦子?
朝雲清甜的嗓音接口道︰「妾身娘家姓‘龐’,閨名一個‘紫’字。冠了夫姓之後,不小心就成了‘聶龐紫’。」
丈夫叫「捏瘦子」,妻子叫「捏胖子」,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兩個長舌男腦袋再怎麼不靈光,也曉得自己被唬了。
「兩位真是愛開玩笑。」胖商人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錯,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開玩笑。」他端起水酒,淡淡啜了一口,神情瀟灑而適意。
「兄台,咱們哥兒倆有心與兩位結交成知己好友,你們倆可別給臉不要臉!」瘦皮猴決定發威。
瘦里巴啦的拳頭瞄準桌面捶下去。篤!一聲悶響,手掌並未敲在桌面上,反而落入事先等在下端的鐵掌。
憑聞人獨傲僅余的兩成功力,拿出來對付長舌公綽綽有余了。他也只不過稍稍收緊四根指頭,瘦皮猴就殺雞般的慘叫起來。
「啊——」痛呀!爹娘呀!祖女乃女乃呀!救命呀!
聞人獨傲若無其事的斟滿空酒杯。
「我也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捶桌子。」更不喜歡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用眼楮亂吃豆腐。
「大……大……大王饒命。」胖子嚇得腳都軟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兒個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不像出門會遇到煞星的大凶日呀!
酒館里的客人和伙計發覺角落里的騷動,一起回過頭來。
「不許叫!」朝雲好整以暇的喂了瘦皮猴一口肉包子。「只要哪個人多出一點聲音,我家官立刻摘了他的頭喂狗。」
胖子冷汗涔涔的偷覷瘦皮猴的慘相,光用手指捏一捏已經夠他哭爹爹、告女乃女乃的了。
「你說不敢摘你的頭?」聞人獨傲挑高俊逸的劍眉。「好,我就摘下令友的頭讓你瞧瞧。」
「不……不是,是小的們……不敢出聲。」瘦皮猴面色如土,口氣馬上放乖了。
「那才對。」朝雲非常滿意。她最喜歡乖寶寶了。「只要你們倆老實回答你的問題,我保證沒有人會受到傷害,頂多被我們抓到當鋪里換點銀兩來花花而已。」
「當……當鋪不……不收活東西。」胖商人好像嚇傻了腦袋。
「要把你們倆弄成‘死東西’也成,誰想先試試看?」聞人獨傲負責扮黑臉。
兩人一搭一唱,合作無間。
「不……不試。」瘦子死命的搖頭。
「我問你們,誰曉得曾老頭的店里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最近幾天沒有開店?」主店官出題了。
「听……听說那間破店被聞人獨傲給挑了。」胖子搶著開口回答。
「沒錯、沒錯,這還是我親眼看見的。」瘦子也不甘示弱。
「我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倆干嘛搶著回答,在說相聲呀?」她啪、啪甩了兩記「鍋貼」。「我明明告誡過你們誠實的美德,居然還給我說謊。瘦皮猴,你倒給我開竅看看聞人獨傲長得是怎生模樣?」
「我沒說謊。」瘦皮猴堅持自己的清白。「那個聞人獨傲起碼有七尺高,站在城牆的東門大吼一聲,連西牆的守兵也听得見。半個月前我親眼看到他和黑道的小妖女闖進曾老頭店里,砰砰的亂打一陣,連招牌也給他拆成十幾截,然後他們就跑掉了。」
「哼!」朝雲沒工夫糾正他的謊言。「後來曾老頭人呢?」
「不曉得,大伙兒再也沒見過曾老頭開店門,听說他離開了平陽城。」胖子擔心戲分全被朋友搶光,到時候大王夫婦只當他一個人怎麼辦?
朝雲越想越怪異。這可奇了!難道曾老回到京城里改行做其他生意?
上回見面,曾老頭似乎有些秘密打算告知她,卻又因為時機尚未成熟而作罷,她只知道這些秘密與天哥有關,卻推測不出詳細的內情。如今他的店面被人砸壞了,究竟是主謀者把針對她和聞人獨傲的怨氣轉移到曾老身上,或者與他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好,你們說得還不錯,今天暫時放過你們,下回踫了面由小弟做東,請兩位哥哥喝酒。」聞人獨傲向她使個眼色。
詳細內情這兩位被害人顯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問下去非但不會有結果,若不小心傳揚出去,反而會打草驚蛇。他松開瘦皮猴的手腕。
「不……不敢。」兩個人死命的搖手。
「你說我不敢做東?」他不悅的沉下臉。
「不……是小的不敢讓大王請喝酒。」瘦皮猴有天大的膽子也喝不起。會折壽的!
「為什麼?你怕我毒死你們?」他繃起嚴峻的面容。
「不,不——」好象怎麼說都不對。算了,干脆閉嘴不說話比較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