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能做的﹐僅是請堂姐出面說情而已﹐可否達成你希望的效果還是一回事。呢﹗"她避開承治的詰問。
"這樣就夠了﹐就夠了﹗"他听出她的口氣頗有松動的可能性﹐忙不迭點頭。
"好吧﹐我盡量嘍﹗"看在他解救她免于春光外泄的份上﹐好歹禮尚往來﹐還他一次小小的口惠。
程坤驊挑在此時此刻悠悠醒轉。
"啊──"他尖叫著彈坐起來。"我的──我的──我的'東西'。"
他伸手一探﹐以觸感發覺命根子安然留在原位﹐稍稍松了一口氣。緊要關頭也顧不得禮儀教養﹐還是眼見為憑比較妥當。他略微拉開褲口﹐張望幾眼。
"啊──不見了﹐不見了﹐我的'小兄弟'不見了。"他揉身撲向她。"人把我小寶貝怎麼了﹖"
砰﹗通﹗嚓﹗
他被兩記重拳和一招"飛天刀芒式"削飛出去。不識相﹗眼前有三個大男人護航﹐他竟敢妄想動到她的汗毛。
"你少血口噴人﹗轉換機是你親手激活的﹐怪不得旁人。如果你想把……'那個'弄回來﹐問問機器的主人肯不肯答應嘍﹗"
大木頭仍然有點愣頭愣腦的﹐為了以防他傻呼呼允諾而害她報不成仇﹐她先投給承治哀怨的輕瞥﹐露出自己外衣下破裂的T恤。
這招奏效了﹗承治霎時感到急忿的怒火沖上腦門。
"即使我肯答應也沒用﹐機器被你們弄壞了﹐暫時修不好。"
"那你何時才會把它修好﹖"程坤驊的眼中閃爍著緊張。
"嗯……我想想看。"他假意思索片刻。"目前為止﹐我的實驗進度排到二0二四年﹐屆時你再來找我修理吧﹗"
程坤驊再笨﹐也能听出他的推拖之辭。
"我警告你們﹗"他惱羞成怒地大吼。"你們立刻把我的'東西'變回來﹐否則我就雇用台灣第一把交椅的律師控告你們﹐告得你們一家子破產。"
"好呀﹗你去告呀﹗"她不甘示弱。"你以為我被人唬大的﹖如果你告得過我的靠山﹕我父母的'紙業連銷營造'、我堂姐夫的'勁風車業集團'、我伯伯的'孟氏旅館企業'﹐以及中研學院極力延攬的世界級科學家﹐你盡避按鈴申告好了。再說﹐我人證物證俱在﹐沒反控你意圖非禮已經算便宜了你。對不對﹖廖XX。"
"什麼意圖非禮。根本就是強暴未遂﹗"廖彥強無條件支持她。"你放心﹐小──孟小姐﹐我一定出庭為你作證。"
程坤驊終于領悟自己誤入強盜窩。早知如此﹐今兒個說什麼也不該跟來"吳氏公寓"。
"好了﹐清場、清場、清場﹗"風師叔不耐煩听他們鬼扯。"人家小倆口子想親熱親熱﹐所有電燈泡一律出門。姓程的小子﹐你放心吧﹗過幾天承治的心恢復開朗﹐自然會替你把寶貝命根子弄回來。"
"可是……我……"程坤驊還想據理力爭。
老人家趕著兩個不速之客出門﹐自己也跟著回樓上。
"你究竟答應幫廖彥強做什麼﹖"一旦閑雜人等離開他們的視線﹐承治馬上迫不及待地追問。
呵呵﹐他也懂得擔心了﹗
"沒什麼。"慵弱嬌懶的臂褪下外套﹐徑自踅進他房里找件襯衫換上。她不耐煩再和他拍拖下去﹐得下劑猛攻刺激他才行。換好衣服﹐她施施然晃出來﹐挨進他懷中坐穩。"廖彥強向我求婚﹐我告訴他必須先取得我父母的同意。老人家最听影倩堂姐的話﹐所以我答應他請堂姐出面說項。"
"你……你要嫁給他﹖"承治瞪大眼楮。
"為什麼不﹖"她低頭玩弄手指甲。
"喔﹗"他的嗓音沉沉的﹐然後再也不作聲。
唉﹗身為高等生物的人類﹐她根本不該對一個鵝期待太多。
"承治﹐你愛我嗎﹖"她輕吻他的下顎。
他頓了一下。那晚他們共同服下靈經配方﹐他也曾為相同的問題驚擾﹐他愛她嗎﹖他並不確定愛情是什麼。
"應該愛吧﹗"
他的回答﹐她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那麼﹐你希望我嫁給其它男人嗎﹖"
"不。"這回他並未有絲毫的停頓。
她切盼地詳他。而他瞪大眼楮望回去。唉﹗她懊惱地揉捏額際。
人和鵝﹐她提醒自己。看來非得她主動開口不可。
"承治﹐你願意娶我嗎﹖"
"可是你明明想嫁給廖彥強。"
"你就不能在他求婚成功之前先把我娶走﹖"她火大。居然連結婚的權利也要她替他爭取。
"可是你明明想去法國念書。"
"我早就畢業了。多拿一個學位是原本的計劃﹐現在計劃有變﹐不行嗎﹖"她已經盡可能地將就他﹐他還想怎樣﹖
"既然如此……"他考慮兩分鐘。"好吧﹐我娶你好了。"
瞧他承諾得多勉強﹐還考慮耶﹗幾乎沒嗔壞她。
"不過﹐你為什麼想嫁給我﹖"他很好奇。
她忽然笑了﹐回憶起某個初夏午後她和堂姐的閑話家常。
"不為什麼﹐誰叫你正好是我的白馬王子。"她捧住他的頭﹐重重印上一吻。"嚴格說來﹐我對你可以算是一見鐘情。"
"是嗎﹖"他怎麼不覺得﹖"你當時被我嚇昏了﹐不像一見鐘情哪﹗"
"我事後回想起來﹐才發覺是一見鐘情的嘛﹗"
"是嗎﹖"他偏頭思量半晌﹐勉強接受也的說法。"嗯﹐我了解了。"
原來一見鐘情﹐也可以是事後回想才發現的──
尾聲
"晶黛酒店"屬于孟氏連鎖旅館的主支﹐七樓的新娘休息室以紅木屏風分界成兩個區域﹐孟祥琴身著從法國訂制的白紗禮服端坐在其中一偶﹐由化妝師細細撲上蜜粉補妝﹐耳中卻不听見屏風隔壁傳來高高低低的爭執聲。
"系上去比較好看。"沈楚天說得舌頭發干、額角出冷汗﹐承治仍然抵死不肯就範。
"綁不綁哪有多大差別﹖你少唬我﹗"他打定主意不再讓自己的脖子被任何布料纏住。
沈楚天只好搬救兵。"小──琴──"
輪到她出場。
"這樣就可以了﹐我不喜歡濃妝。"她向化妝師綻開道謝的微笑﹐撩起裙擺來到隔壁。"怎麼回事﹖"
"他不肯打領帶。"沈楚天指著他的鼻子控拆。
她一言不發地接過紅底黑條紋領帶﹐繞過他的脖子。承治觸電般往後跨出好大一步。
"承治﹐我們今天結婚。"她提醒他。
"我知道。"警戒的眼掃過她手中的危險物品。
"你是新郎﹐所以你要打領帶。"她換上耐心的笑容。
"為什麼﹖"
"因為全世界的新郎都打領帶。"
"我不要。"
"承治﹐你不想結婚了﹖"
"要﹐可是我不打領帶。"
"承治﹐乖乖听話。"她的表情一變﹐轉為哄騙而誘惑﹐軟綿綿地勾上他的頸項﹐她的呢喃一如他們纏綿時的回腸蕩氣。"我堅持嫁給一個系領帶的新郎﹐所以你早早把這個任務完成﹐咱們才能早早結完婚﹐然後回公寓里度過浪漫的洞房花燭夜。今晚﹐我答應你……"她湊近他耳際﹐接下來的細語模糊成脈脈含羞的情話。
沈楚天不清楚新娘子和他談妥了哪些交換條件﹐半分鐘後﹐他看見承治掛著憨憨的蠢笑﹐溫馴地讓她系好領結。
門外﹐結婚進行曲的溺滋樂音奏起﹐飄出窗外﹐倘佯于天地之間。良辰吉時到了﹗一雙新人挽著手臂踏出休息室。
"琴琴﹐"程坤驊居然埋伏在門外。"恭喜恭喜﹐新婚快樂﹗"他露出一臉諂笑。
"謝謝。"新人正欲前進﹐又被他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