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ど問?"她垂下眼睫。他也會擔心嗎?好現象!
"你難道忘記了,你答應幫我試驗愛情配方的功效。為了你,我把實驗延宕到現在,你的身邊卻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你不是說以前從沒談過戀愛嗎?他們之中,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意中人?"
實驗、實驗、實驗!他的腦中永遠只有這件事!她忽然火大。
"回答你的問題。第一,我只說沒談過戀愛,又沒說從未被男人追求,程坤驊是我的追求者之一。戀愛和被人追求是兩回事,你同意嗎?"憑她的手段,要把呆頭鵝耍得團團轉實在太容易了。
"嗯。"好象有道理,他只好點點頭。
"第二,至于我的意中人,他就是……"她的腦筋飛快轉動著。"他就是里面的廖彥強。程坤驊和你相同,屬于我的實習對象之一,廖彥強才是我的最愛。"
"哦?"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奇怪,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揉揉胸口。
"如果沒有其它疑問,請你自己進來找小米。我要送'意中人'下樓了。"
她招呼廖彥強出來,直接送他到樓下大門。廖彥強看得出她有話要說。
"你賣不賣?"她問得粗魯而直接。
"什ど?"他愣了一下。
"你升格當上老板,還做不做舊時的生意?"
"你想買我的鐘點?"一旦涉入金錢交易,他的眼立刻射出精打細算的神彩。
"咱們愛情不成生意在。最近我需要一個固定男伴,不會問太多問題,約會結束時不會做其它非分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當我需要他的密切配合時,隨時找得到他。"她想通了,她認識的男人雖然多,能符合以上所有要求──尤其是前兩個條件──的人卻寥寥可數。"如何?憑你堂堂'專業人士'的經驗,應該可以勝任吧?"
"你為何突然想買我?"答案肯定與樓上的男人有關,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對方出現在小琴身邊。
"你違反了第一條規定。"她冷冷地轉身。
"等一下。"好端端的。何必與自己的財路過不去?得不到她的人,好歹也要賺到她的錢。通常廖彥強是很識時務的。"你說得對,咱們可以維持最基本的生意關系。"
他招出自己的鐘點費,價格與大牌律師的收費標準只有伯仲的差別。他甚至提議給她八折優待哩!
"就這ど說定了,我有需要的時候會打電話給你。"她接過他的名片。兩方人馬?蓋宄?埠謾J〉靡院笈?貌還?凰劍?炊?盟?吠礎?
"小琴,我只想問最後一個問題。那個男人對你很重要嗎?"
他的預感向來很靈驗,這次更加準確。廖彥強確實與她有"曖昧關系"。
越想越覺得別扭!听說她愛上某個人是一回事,親眼看那個人並經由她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也不知怎地,他硬是憎惡那個姓廖的,惡感從初見的剎那開始滋生。而這樣一個面目俗鄙的男人竟是她的心上人,他著實對她的眼光感到失望。
"咦?你還沒走呀?"她的麗容蕩漾著甜膩可人的笑顏。
她很開心,為了廖彥強嗎?他盯著她的笑唇,忽然想起從前自己吻她的情景。剛才,她也讓廖彥強這般親吻她嗎?
"我正好找到小米,這就走了。"他為體內沉窒微澀的情緒感到納罕。他怎ど了?生病了嗎?
"多坐幾分鐘嚏I"她膩著他坐回沙發。"我和小廖約好過幾天去他家晚餐。衣櫥里正好有一件合適的新衣服,你幫我品評看看,給點意見吧!"
她也不理他是否願意,徑自跑進房里更衣。事實上,那件"衣服"是專為他而買的,但他不需要知道。
小廖?她稱呼了小廖,他呼喚她小琴,"小廖"VS"小琴",真是速配!
"好看嗎?"她緩緩步出房門。
瞄見她的玲瓏美態,他的下巴掉下來。
如來佛祖保佑!那根本不是衣服,只是一塊布,而且是塊半透明的紅紗布。
"很危險,非常危險。"他警告她。
"怎ど說?"大木頭終于開竅,看得出她的魅力具有十足十的危險性。
"最近天氣多變化,你穿它出去很可能會染上感冒。"為了愛美,她連命都不要了。
祥琴氣結。
"你神經病哪!我當然不會穿著睡衣在街上游蕩。"白他一眼。
原來那是睡衣,難怪布料少得可憐,活像成衣廠用余剩的布料拼湊而成。
"可是,你穿著睡衣……"
祥琴摘下他的眼鏡,粉紅櫻唇印上他喉嚨──
"書上說,這種睡衣並非設計來穿的……"芳唇隨著每句話游移于他的胸膛。"而是設計來月兌的。我和他用完晚餐,立刻找機會換上性感睡衣,然後以我現在對待你的方式來誘惑他……"
她踮腳吻上他的唇。
承治突然失去平衡,簇擁著她跌回地毯,輾轉纏綿的蜜吻幾乎吞滅他的理智。
"然後……"她抵著他的唇喃語。"然後該發生的'事情'就會發生;再然後,我會說服他喝下你的藥水,觀察他有沒有強烈地愛上我,倘若有,即代表你的實驗成功了,從此以後我就會和他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你喜歡我的計劃嗎?"
他稍微撐開兩人的距離。嚴肅眼眸滑過他容顏,精致的五官,挑情的神態。他忽然發覺,她實在美艷冶媚得令人心神難安。
"喜……"他清清喉嚨,咳掉沙啞的瘀氣。"喜歡。如果實驗成功,記得通知我一聲。"
承治徑自從地毯上起身,懷著難以解釋的怪異思緒離開四B,臨出門前,回頭凝望她──
她依然趴在地毯上迎視他,菱形嘴唇回蕩著纏綿,眼神卻透出狡黠。
小狐狸!她比繁紅更像小狐狸……
他走出去,腦中響起自己的言語︰
如果實驗成功,記得通知我一聲。
投身科學近二十年,他首次希冀,這次的實驗,不會成功──
第七章
"吳氏公寓"籠罩著奇譎莫名的氣氛﹐禍源由三樓輻射而出﹐逐漸往上下漫延至整棟建築﹐除了四B的冷艷美人兒仍怡然自若﹐其它人迷悚疑竇﹐紛紛猜測承治到底著了什麼魔。
近來他失了魂似的﹐對任何人的聲音都充耳不聞﹐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即使連最熱誠的實驗室也很少踏進去﹐成天只曉得呆呆發愣。
"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吳泗橋首先發難。
鮑寓住戶﹐除了事件的男女主角和出差在外的繁紅﹐全聚集在五B的房東家里商量對策。
"昨天我叫他替我回房拿幾張黃符紙來﹐他居然拿成衛生紙。"風師叔率先申訴他的罪狀。
"請他幫我找回小米﹐結果又把小米丟在孟姐姐家里。"小路也名列受害人之一。
"我想烤面包﹐向他要了點小蘇打粉﹐他卻拿給我硫酸銅。"曾春衫哀怨著那爐烤壞的面包。
"昨天我從隊上累癱癱地練完球回來﹐手套掉在樓梯間﹐他撿到了居然不還我﹐還把它掃進垃圾堆去。"沈楚天也逃不過"承治風暴"。
語凝面對眾口紛紜的控訴﹐試圖找出解決的辦法。否則承治哪天一個疏忽﹐引爆危險的化學藥品﹐大家全得陪著他魂歸離恨天。
"心病還得心藥醫﹐承治不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改變。我們必須找出問題的根源﹐並加以解決。"
問題的根源……
眾人齊盯著地板。底下﹐四B公寓﹐正住著"問題的根源。""顯然大家都有相同的想法。"語凝的語氣意味深長。
"這小子發春了。"風師叔咕噥。
"'發春'是什麼意思﹖"尖細的童音提醒大人們注意他們的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