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最近在瘟生的家里「玩」了好幾天,留下大把獨處的時間讓他們倆運用,偏偏兩人不懂得善自珍惜,她還能怎麼辦?仁至義盡嘍!
「這幾天為什麼沒回來睡覺?」墨瑋不想討論心煩的話題,索性轉掉話鋒。
「我談戀愛去了。」她老實招認,倒也不在乎姊姊知道她做了什麼「好事」,反正杜家出了一個拘謹女兒就夠了,用不著她再來湊熱鬧。
她伸手朝頸際探去,卻模了個空。今天早上瘟生送她一串渾圓晶潤的珍珠項鏈,據說是他母親的遺物,非常珍貴。對了,她記得自己後來把項鏈收進背包里,而背包……
「啊!」她失聲大叫。「姊,快快快,我把包包忘在你的辦公桌上了,里面有珍貴物品,我們快點掉頭回去拿!」假如弄丟了,瘟生非剝她的皮不可。
「你真是迷糊蟲!」照這種車流速度來看,回到公司肯定超過八點了,哪有人在?
「快點啦,如果不是臨時被你拉出來吃飯,我怎麼會把包包忘在你公司里?」硯琳努力擠出滿眶淚水感動姊姊。
說來說去,弄掉包包仿佛是她的不對似的。墨瑋嘆口氣,認命地掉頭加入反方向的車陣,循原路回到位于新店的公司。
晚上八點,新店郊區的氣氛明顯地冷清許多。
小型停車場上僅停著兩部公司的廂形車,沉寂夜色替安靜的空地增添幾抹陰森森的氣氛。
「我找找看……」她低頭在皮包中模索,剛拿出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圈,立刻被硯琳搶過去。
「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留在車里等我。」靈活的身影閃出車門,迫不及待地消失
在建築物入口。
「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對于這個妹妹,她已經無話可說了。那串鑰匙圈上起碼有十支鑰匙,硯琳不知會試到民國幾年才進得去。
避她去的!
墨瑋靜靜等了五分鐘,越等越感到不妥,總覺得心頭煩郁發悶,干脆下車走走、透透氣。信步逛過車道,踏上前廳的門階,隔著玻璃大門發現守衛的座位空空如也。
真是的!偷懶也不該偷得如此明目張膽。她搖搖頭,正要進去找出擅自離開工作崗位的警衛──
「啊!嗯──」櫻唇猛然被一只帶著異味的肥厚手掌箍住。她嚇得花容失色,手肘下意識往身後頂過去,嬌軀登時被另一只手臂箍住。
濃厚的酒味、汗臭味,夾雜濃重的體味包圍她的嗅覺。她的背部抵住一個痴肥的男體,馬上引發連串淒怖的聯想。
搶劫、強暴、謀殺……
她極力想掙月兌對方的鉗制,奈何他的蠻力比她高出數倍,三兩下捉得她動彈不得。
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讓硯琳這個時候跑出來!
「喂!你過來看看,我們要抓的是不是這一個?」制住她的男子壓低嗓音呼喚另一個同伴。
「好像是。」第二張猥瑣瘦小的臉孔走到她面前打量半晌,遲疑了一會兒,似乎不太能確定。
「什麼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哪記得清楚她長什麼樣子?」瘦子向她身後的胖子抱怨。「前天晚上的場面一團混亂,到處都是酒瓶和拳頭,現在你的手又蒙住她半邊臉,我怎麼認得出來?」
「哇靠!那你今晚找我出來綁個鬼呀!」胖子握拳朝瘦子揮過去。
她突然感到腰際的壓力減輕,趁著此機會一腳踢向瘦子最脆弱的部位,閃過胖子的鉗抱直直沖向玻璃門。
「噫──」瘦子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那個臭婊子踢我的子孫袋!」
胖子三、兩步就揪回拚命掙扎的墨瑋。
「這麼潑辣?看來她準是前天晚上那個女的沒錯!」
「可惡!」瘦子總算直起身了,狠狠賞她一記鍋貼。
墨瑋被他打偏了頭,眼前望出去一陣星星在飛舞。她甩了甩頭對準焦距,不期然間看見角落里被綁成大肉粽的警衛。他仿佛被敲暈過去了──起碼,她希望他只是被敲暈了,而不是……
「不要亂來,先帶她離開這里!」胖子及時阻止瘦子的第二記巴掌甩過來。「你確定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應該是她沒錯。我查過了,這里是她姊姊上班的地方,剛才進去的女人有大樓鑰匙,應該就是她姊姊了。」
硯琳!她霎時明白,他們要找的人是硯琳!被捂住的唇拚命嗚嗚叫出聲,試圖警告樓內的妹妹。
「臭娘們吵死人了!快帶她走。拿她向江峰換回店面之前,咱們先找個地方好好樂一樂。」兩人哼哼哈哈邪鄙地笑出來,拖著她走向藏在角落的座車。
一旦進入車子里,自己的安全就真的失去保障了!她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拚命掙扎,不讓他們太輕易把自己捉上車。
「操!臭娘們咬我!」胖子快失去耐性了。「你抓住她的腳!抓穩一點……那是什麼……啊!」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墨瑋只覺得身後傳來灼燒的感覺,甚至可以感到發梢微微卷曲起來,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同時,胖子忽然痛叫起來,按住她嘴巴的壓力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方面,原本處于昏迷狀態的守衛不知何時掙月兌了綁縛,幾拳就打昏了弱不禁風的瘦子。
然而,最叫她吃驚的人,其實是她妹妹硯琳!
「小……小琳?」她瞪大杏眼,呆望著身後的女英雄,胖子躺在兩人之間打滾,痛得哇哇慘叫。
「咳、咳咳──」硯琳咳了好幾聲,吐出舌頭緩和口中的熱辣感,眸中盈滿淌出來的淚水。「哇!好辣、好辣!」
「你……你這是干什麼?」
「做實驗哪!」硯琳淚眼模糊地舉高武器。「瘟生說得沒錯!如果想學周潤發那招,純伏特加比台灣啤酒管用多了。替我謝謝你老板的私人珍藏,OK?」
★★★
急診室里,轟隆撞開來的門板飛向灰白色的牆壁,再彈回氣急敗壞沖進來的男人身上。眾路病患、醫師、護士齊齊回頭,打量是否有人意圖上門踢館。硯琳隱約覺得這一幕「破門而入」的場景以前似乎上演過。
「歐陽大哥,誰死了?」她一時忘記在醫院里說話的忌諱。
「死了?」雲開的臉色剎那間轉為慘白,比病人更像病人。「怎麼可能?電話里明明說她只受了輕傷。」
他仿佛听見自己的心摔落成千萬個碎片的聲音。
門外,第二個急驚風飛快沖進來,形成骨牌效應,撞上雲開的背部,再撞上一公尺外的硯琳。
「怎麼回事?她們在哪里?」溫道安及時穩住雲開。他的模樣並不比雲開好多少,雖然兩人都是西裝領帶的衣著,但襯衫已經團得稀縐,看起來簡直不修邊幅得可以!
「你們有點總經理和副總經理的樣子,好不好?」歐陽大哥也未免太銅牆鐵壁了,她的鼻子一定撞扁了!
門扉第三度被撞開,冒失的來人撞上溫道安,再撞上雲開,最後遭殃的人──想當然耳,是杜硯琳小姐。
「溫先生,是你?她們沒事吧?」江峰上氣不接下氣。他一路飛車過來,途中還被三輛警車攔截。
「我有事!」三個男人同時低頭,卻見硯琳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鼻子。「你們看!流鼻血了!」
溫道安急急將她扶起來。
「琳琳,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他沾到她的鼻血,以往一向溫和的臉龐此刻劃上野蠻的神采。
「你──們!」她掩住鼻尖控訴。
診療室的門緩緩推開。
「大家怎麼全都來了?」事件的女主角終于姍姍走出來。
「瑋瑋!」雲開推開身旁擋路的人,一個箭步沖向她。「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