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回營!」軒轅焰下令撤退,這時,他看到蝶痕瘋了似地跳下馬往山谷里沖。
「站住!你做什麼?」他一掠身橫亙在她面前,不敢置信地怒吼著,她為什麼又回來?為何在這里?他不是讓雷濯風帶走了她?
蝶痕奮力地想掙開他的手往里頭沖。「我姊姊在里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我要救她出來!」
就如同這個世界上,步蝶影最愛的人是妹妹跟薊昌一般;蝶痕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姊姊與軒轅焰,而現在,確定他已平安了,她可以毫無牽掛地進去陪著惟一的親姊姊共生死。
「你給我回來!」他狂怒地抓著她往後沖,整個山洞的炸藥全被引爆了,這里馬上會被夷為平地。
「殿下,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兩名將領也沖上來抓著軒轅焰。
「我不走,我要救姊姊!」趁著他的部屬抓著他的當兒,蝶痕迅速由他掌中逃月兌,立刻再往前沖。
「站住」他暴喝一聲又撲上來抓住她,將她整個人狠很往後甩,身形如箭地沖入洞口。
「不!你回來」被丟到地上的蝶痕尖叫著,他怎能?他怎能進人山洞?不
「殿下!」薩爾德和其他將領也驚吼。「殿下」轟隆!「
一聲巨響,整座山洞全被炸開了,霎時天搖地動,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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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東夷皇城外的一間道觀。
站起身,步蝶影微笑地道︰「好了,我要走了。」
蝶痕跟著站起來,但握住胞姊的手卻怎麼也松不開。「姊姊……」她下意識地將蝶影的手抓緊,借以平息眼眶中的淚。
步蝶影拍拍蝶痕,一襲道服的她素淨月兌塵,眉宇之間不再深鎖千愁,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我們姊妹一場,你今日還特地來送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她率先松開交握的手,輕輕抱起一只骨灰壇,無比溫柔地捧入懷里,像是呵護世間珍寶。
「姊姊!」蝶痕腳步往前踏,哽咽地喚著。「姊姊……」她不舍、不舍啊!
「蝶痕,別為我難過。」步蝶影為妹妹拭去淚水,她的手臂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焚的痕跡。「我很幸福,真的!也許你不相信,但這是我這一生最平靜、最幸福的時刻。他終于不再痛苦,不用再忍受蛇毒發作的肆虐,可以平靜地前往另一個世界。而我,也可以永遠地陪伴他,我的心很踏實、很滿足」
「姊姊,但你一個人叫我怎麼放心?一姊姊……」蝶痕緊緊抓住蝶影的衣袖,就像小時候那般。
「傻!我不是說過他在我身邊嗎?我不是一個人。」步蝶影悠然而笑,雙眼澄澈,清明得宛若孩童。
她的目光凝視著遠方的某一點,緩緩地道︰「從認識他以來,我不曾如此地接近過他。他總是那麼忙、那麼地憤怒,為了報仇而汲汲營營……而他的身邊,也有著許多美麗的妃子,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護衛,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守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在他蛇毒發作時默默地流淚……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不懂國仇家恨,我只希望他快樂,不再受苦。他身上的毒已藥石罔效,那麼,我惟一能做的,便是祈求他少受點苦,可以安詳地到另一個喜樂的世界。在走之前不再造孽,不再有殺戮,平平靜靜地走吧。」
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炸毀了整座山,薊昌當場死亡。
步蝶影被沖進來的軒轅焰強拉出去,兩人身上都受傷,蝶影身上有著嚴重的燒傷,經這幾日的細心醫治後,已無生命危險。
「好了,別哭了,怎麼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的愛哭呢?」步蝶影拍著妹妹的手,溫柔地為她理好雲鬢。「不用擔心我,我會過得很好的,因為他陪在我身邊,我很幸福也很知足。而你,姊姊也可以很放心地把你交給他為了你,他奮不顧身地沖人火場把我救出來,這份感情已是不言而喻。」
執起拂塵,步蝶影懷抱著骨灰壇往外走。「回去吧,回去照顧他,他還在等你,姊姊也該走了。」
蝶痕緊跟在後。「姊……」雙手急促地揩掉淚水,她知道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見到姊姊了,她不能讓淚水阻擋她的視線。
蝶影站定,回首微笑。「保重。」
「姊……」命令自己不許哭,不許哭,但為什麼串串熱淚還是爭先恐後地涌出。
踏著堅定平穩地步伐,步蝶影不再回頭。
春雪未融,落櫻和著殘雪迤儷在石板道上,隱約可見上頭有著細碎的腳印,但很快又被飛雪掩沒了……
終曲
秋意纏綿,山野間的豆麥已成熟了,薰風卷起落下來的豆葉,如同一只只耀眼的金色蝴蝶,翩翩飛舞。
一襲儉樸的布裙,秀發以荊釵綰起,蝶痕挽著藥囊微笑地走著,繞過一大片青翠森林後,便听到淙淙流水聲。
他的衣物和弓箭被隨意地扔在地上,竹簍里有著幾只中箭的肥美野兔,看來今天收獲頗豐喔!她算算,這麼多只,還可以送給隔壁的鄰居加菜,他們一定很高興。
他仍是個最剽悍勇猛的獵人,依舊沉迷于狩獵的激昂興奮。只不過,他獵殺的對象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也不再是一個國家。
他在瀑布下沖洗身子,金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胸膛峻整寬闊,修長挺拔的雙腿站在大石上,水花沖擊著他,每一寸肌理是那麼緊張有力,傲岸俊美。胸前有一些顏色已轉淡的疤痕,那是爆炸時留下的,但並無損他的英氣,他仍像是最漂亮的野獸。
背部的青龍烙印已消失了,他沖人爆炸的山洞里把步蝶影救出來後,那烙印便奇跡地消失。
二十年將至,上古四靈不再守護四皇子,而他命中注定要承受的死劫也終于償還了。
收回緊盯住他的視線,蝶痕小臉暈紅地低下頭為他收拾好地上的衣服。
「蝶兒,過來。」不用回頭他便知道她來了。「撲通」一聲,他跳到水里,揮動著黝黑的手臂悠游起來,水花四濺,他宛如溪流里最靈活的大魚。
「快過來。」他揚聲命令著,醇厚的嗓音如誘惑。「水很涼,快來。」
她站在岸邊,心里天人交戰著,采藥忙了天,那冰沁涼爽的河水的確是一大誘惑。但是,要她像他那樣褪去衣衫地在荒郊野外悠游……
「快下來!」他由水里冒出來,濕透的長發貼服在腦後,露出剛稜輪廓,紫瞳精粲炫亮,灼灼地盯著她。
試探性地把一只腳深入水里,真的好涼好舒服,可是在這里?
她還猶豫著,他卻矯捷地抓住她的腳踝。
「啊!」尖叫中,她整個人直直栽到水里。
他得意地狂笑著,奸計得逞地抱住她曼妙的身軀,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不要,軒轅焰!你放手啦,啊」又是一聲驚叫。「不要!不要放手……我怕……」
衣衫濕透的她僅能緊緊地攀住他頸子,她雖會游泳,但這里的水位好深,她夠不著地,雙足只能踩在他腳上,兩人身軀相貼。
他吻著她,由嘴兒、到臉頰、粉頸……濕淋淋的身軀緊貼著,需要更緊密火熱的纏綿。
他邪氣地呵弄她的耳垂,經過他的男性氣息吹拂,粉頰涌上薄薄紅嫣。「小蝶兒,你可真是害羞啊!到現在還不敢正視你相公的身子嗎?嗯?」
他們回到山谷後,在師父的主持下完婚了,正式地拜天地,成為人生中惟一的伴侶。他不再是青龍皇子,不再擁有三宮六院,他只是她的夫君。
「別這樣……」她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兩人倚在大石邊,她望著他的眼,輕聲問著。「焰,你會後悔嗎?後悔為我放棄了榮華富貴,放棄封地,放棄皇子身份,到山野來成為一名平凡的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