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甯兒才回過神來,慌張地站起身子。「殿……殿下!」
每一回見到這個高大冷峻的男人,甯兒的心頭總是一陣恐懼。雖然他不曾對她疾言厲色,他所帶領的士兵亦自律嚴謹,不曾騷擾村民半分;但……她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纏繞著一股十分迫人而詭異的黑暗氣息。
那是絕對的尊貴霸氣,卻也絕對的危險。
軒轅焰氣勢凌厲地步人繡房,看也不看姜甯兒一眼,冷淡地下令。
「你出去。」
「是。」他的語氣中有著令人尊崇的權威,甯兒迅速地退下。
繡房內只剩兩人。
蝶痕轉過臉,不願再見到那邪惡的魔鬼。
軒轅焰神色從容地在她床邊坐下,狀似悠閑,但跳躍在紫眸底的是兩簇激狂的火焰。
他開口,陰森的冷空氣回旋著。「你後悔救了我?既然後悔,何必冒生命危險親自為我吸出毒血?」
他依舊記得,在他毒發而神智昏沉之際,是她一口一口地為他吸出肩上的毒血。
蝶痕還是固執地維持原來的姿勢,不肯轉身看他。
「回答我。」他強悍地捏著她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我的女人眼里只能有我,明白嗎?」
「你放手!」蝶痕憤怒地握緊雙拳吼著︰「听好,我之所以會救你,甚至為你吸出毒血,只是為了執行薊昌太子的命令,我不是你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絕不是!」
她知道他之前所遇到的極有可能就是姊姊步蝶影,蝶痕打算將計就計冒認下去,絕不讓這魔鬼知道還有蝶影的存在,防止他對蝶影下毒手。
「是嗎?」軒轅焰神情愉悅地微笑著,似乎相當享受她的怒氣,手指恣意游走在她清麗的五官間,俊臉滿是狂妄。「我的小蝶兒似乎急著擺月兌我?不過,很可惜,在這世間,有很多事是你無法改變的,例如……你的身份,在你膽敢為薊昌而行刺我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一生便已命定,你的身份也只有一個由我,軒轅焰決定生死的女奴!」
「我不是!」蝶痕忍無可忍地尖叫。「軒轅焰,不管你是任何身份,我都不會乖乖听命于你。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休想得到我的服從!」
她痛恨這個惟我獨尊、獨斷獨裁的男人,他有什麼資格決定她的一生?
她更拒絕進人那污穢的後宮當一名等待寵幸的可憐女人,她只想在這山谷間當名采藥女,平靜地過完一生。
軒轅焰淡笑末褪,輕松地道︰「你可以拒絕我,我軒轅焰從不以強迫的方式得到女人。所以,跟不跟我回東夷皇宮,決定權在你。」
他神情寫意地站起身子,準備踏出繡房。
「等一下」蝶痕喚住他,急切地問。「我師兄呢?你抓走了他打算何時釋放他?」
軒轅焰回頭,邪美的臉上有著冷蔑。「對于一名死囚,你無須關心太多。」
他的語調很輕,但听在蝶痕耳底卻盡是令人膽寒的殺氣。
「他不是死囚!包何況他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是你冒犯我在先,他才會行刺你。放他走,軒轅焰,你沒有權力囚禁他。」
蝶痕激動地控訴著,過盛的怒氣讓她牽動額上的傷口,縫線裂開了,滲出些微血珠。她的臉問過一抹痛楚,但她隨即倔強地咬緊下唇隱忍住,不讓自己喊痛。
他沒有忽略那一閃而逝的痛楚,緩緩折回床邊,輕撫著她的前額。「痛?」
蝶痕還是固執地咬著唇,一聲不吭。
「不說話?」他猿臂一伸,她單薄的身子便無可避免地跌入他懷中。「小東西,你很喜歡挑戰我的權威?」
他滾燙的氣息吹拂著她,大掌滑過她的凝脂玉膚。
「別踫我!」蝶痕怒叱。
但她怎抵擋得過他狂霸的掠奪?他將她的雪白小臉固定在他黝黑的兩掌之間,陰騖氣焰游走著。
「他對你很重要?你很在意他的生死?」
蝶痕依舊冷然不語,美麗的眼底布滿怒氣。
「回答我,蝶兒。」她的不馴與冷傲非但未令他喪失興致,反而更增添他獵捕的樂趣!閃耀在那藍紫眼瞳的是狩獵者專有的神采,他惡意地以拇指描繪著她姣美的唇線,一遍又一遍,動作曖昧卻那麼的自然……
「沒錯,我在意他,我喜歡他!」蝶痕用力一甩頭拒絕他的踫觸,晶亮的眸子挑釁地瞪視著他。「如你所知,我早已經是薊昌太子的人了,我尊敬他,甘心為他做任何事;我也喜歡師兄雷濯風,我仰慕他的欽磊風采,不論他們兩人任何一人我都願跟他們走,服侍他們一輩子。只有你,軒轅焰,你休想以武力強迫使我服從,我寧死也絕不侍奉你!」
「呵呵呵……」
出乎她意料地,軒轅焰居然揚聲狂笑起來。
他笑得更加猖狂且興趣濃厚,藍紫幽瞳交錯著耀眼火焰。
「你的確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可以把如此放蕩的本性妥貼地隱藏在看似清純的外表下。」他徐徐低哺著,醇厚的嗓音揉人了冷邪。「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吧,見識一下同時周旋在眾多男人之間的你,究竟有多放蕩,嗯?」
壓子,他再度攻佔她的唇。
他的吻依舊跋扈且直接,貪婪的舌探人她口中恣意進出,夾著不知名的怒氣嚙咬她粉女敕的唇瓣……
第五章
聲勢浩大的軒轅士兵面容沉肅地立在馬匹邊,恭敬地等待青龍皇子。
竹屋的門被打開了,軒轅焰抱著蝶痕步履瀟灑地走出來,俊逸的臉龐噙著邪魅不羈的笑痕。
兩頂以黑檀沉木打造的華麗轎子被放置在地上,手下恭謹地拉起珍珠轎簾,軒轅焰親自將蝶痕放人轎內,讓她枕著舒適的織錦軟墊。車廂內的空間十分寬敞且精致,兩旁有著雕工精巧的窗欞,一層層的薄絲軟紗垂落著。
他們即將離開山谷,啟程前往東夷皇宮。
蝶痕雙眸緊閉地偎著軟墊,她不在乎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也不在乎人東夷後宮後又會發生什麼事,此刻的她只是極端地厭惡起自己!
她無法接受這麼放蕩無恥的女人竟是自己,她竟毫不知羞地躺在他身下忘情吟哦?
當她由綺麗幻境跌回現實時,羞憤地無法面對自己……
雖然他還不算真正佔有她,但那又有什麼差別?
她厭惡進入東夷後宮,她不願成為那種沒有尊嚴、夜夜等待男人「臨幸」的可悲女人。但,她今日的放蕩作為跟那些女人又有什麼差別?
好可悲,更可恥……
失去光亮的瑩瞳飄過窗外幽幽望著遠方,粉女敕唇瓣被她咬得幾無血色,她怔怔地問著自己你後悔嗎?後侮救了他,救了這個惡魔?
後悔嗎?
一直到現在,她依舊無法理解在那個飄雪的清晨,自己為何執意要救回昏迷在雪地中的他,不顧一旁甯兒的殷殷勸告,也故意輕忽心底那細微的警告聲……
警告聲猶盤旋在耳畔,但,奇異的情愫主宰了當時的她,主宰她所有的心念舉動。她,就是想教他!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負傷死在雪地里。
那麼,現在後悔嗎……?蝶痕眼底掠過抽痛,她用力地、狠狠地抹著自己臉頰,自己的手臂……似乎想一並抹去他留下的氣味,想抹去那些可恥的景象。
豆大淚珠無聲無息地滾落下來,她的身子不再清白,更可悲的是,她的心也不再自由。
好悲哀……
她听到外頭響起陣陣馬蹄聲,她感覺轎子已往前移動,他們要出發了?
一陣尖銳痛苦的吶喊聲卻凌空傳來「蝶痕,放手,讓我見蝶痕!」
師兄?!她驚愕地抬頭望著窗外,師兄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