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他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像是失去重心地直直倒下,緊接著噴出一口黑血。
「你怎麼了?你醒醒啊!」蝶痕驚駭地扶起他,他怎麼會吐出這麼多黑血?可見殘毒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再加上他方才的運氣,一定已侵人他的內髒,如果不立即為他驅毒,他馬上會死!
怎麼辦?蝶痕慌得手腳一片冰冷,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她按著他的脈息,他的氣息已逐漸微弱,仿佛他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地流失,如果再不救他……
一定要為他退出毒血!
蝶痕咬咬下唇,毅然地將昏迷的男人扶起,讓他靠著床緣而臥。爾後,她劃破他的衣袖,俯,唇瓣毫不猶豫地靠近他手臂上的傷口,一口一口地把他的毒血吸出……
她將吸出的毒血全吐在一旁的木盆上,不消多時,整個盆里滿是詭異的黑血,宛如一朵朵來自地獄的黑暗花朵,張牙舞爪地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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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雀呼晴!和煦的晨光透過窗欞映照人雅致的竹屋里。
蝶痕顫巍巍地站起來,她已為他吸出所有的毒血。
她將軒轅焰扶到床上讓他平躺,仔細探視他的脈搏,他的脈象雖未完全回復正常,但至少已不再氣血逆轉,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了。
「太好了,你沒事了,沒事了……」她哺哺自語,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四肢末梢都已是一片冰冷,眼神渙散……
她蒼白而虛弱地道︰「真可惜我沒有武功,不然,我就可以幫你打通任督二脈,讓你更快復原。」
此時,外頭傳出一道聲響「蝶痕,你在哪里?我回來了一‘是師兄!蝶痕喜出望外地撐起身子往外奔去,師兄此時回來真是太好了,他長年習武,一定可以傳遍真氣給他。
「蝶痕?」
雷灌風一路找到里頭的竹屋來。
「師兄!」蝶痕一看到他,像是瞬間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撐不下去了,她身子一軟,飄然墜地。
「蝶痕,你怎麼了?」雷濯風驚駭地扶住她。「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出了什麼事?」
「我沒事,師兄,他……」蝶痕抓著雷濯風靠近床榻。
一見到躺在床上的陌生男人,雷濯風神色驟變。「他是誰?為什麼躺在這里?」
蝶痕急切地請求著︰「師兄,這事說來話長,但求你先救了他,他中了毒。我已經為他吸出毒血,但他體內還是脈息混亂,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你為他吸出毒血?」雷濯風萬難相信地看著木盆里的黑血,臉色凝重。
「蝶痕,這男人究竟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在深谷里的這段時間究竟出了什麼事?
「師兄,所有的疑問待會兒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最好的解釋。現在,求求你先救他,眼前只有你能救他啊!」
雷濯風神色凝重地望著蝶痕眼眶中的淚,又望著那男人一眼,半晌才艱難地點頭。
「好吧,先把他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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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雷濯風盤腿而坐,雙掌貼在軒轅焰胸上,徐徐將純陽真氣灌人他奇經八脈內,助他導回內息,打通任督二脈。
待軒轅焰的臉龐逐漸恢復紅潤血色,身軀也慢慢有了溫度,雷濯風這才收回雙掌,神情有些疲憊。
「師兄,怎麼樣?」一直守在一旁的蝶痕擔憂地問著。
「沒事了。」雷濯風下了床,讓盤腿而坐的軒轅焰恢復平躺姿勢。「他體內有毒,又急著想運功練氣,運氣不慎而導致氣血逆轉,我幫他導通二脈後已無大礙,讓他好好睡一下就沒事了。曖,你也別急著下來,多躺一下。」
雷濯風一答應救軒轅焰後,體力嚴重透支的蝶痕便再也撐不下去地陷人短暫昏迷,是師兄扶她躺在竹榻上歇息的。
「我真的沒事了,而且你也喂我喝下老參茶,我可以下床的。」蝶痕立刻下竹椅,拿起棉被仔細地蓋在軒轅焰身上,一臉欣喜。「太好了,師兄,謝謝你!」
雷濯風眼眸犀利地看著小師妹溫柔的動作,道︰「蝶痕,你先出來,我有事問你。」話一撂下,他便徑自往前廳走去,不容蝶痕猶疑。
第三章
兩人走到前廳,雷濯風又倒了杯參茶遞給蝶痕,嘆氣道︰「再喝一點,你蒼白的模樣比那男人好不到哪兒去。」
看著蝶痕溫順地喝下參茶後,他才問︰「師妹,你該告訴我他是誰了吧?還有究竟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蝶痕仔細地把事情的原委解釋一遍。「前兩天,我出外采藥時,發現他昏迷在雪地里,好像是由上頭的斷崖摔下來,因為他傷得真的很重,所以,我和甯兒便將他帶回來醫治。師兄,你不會怪我吧?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收留一個來自外地的人……」
雷濯風嘆氣。「怪你也沒用,你從小就心腸軟,三天兩頭就會撿一些小動物回家養,更不可能看著一個受重傷的人倒在雪地里袖手不管,不過」他的臉色轉為凝肅,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師妹,我必須提醒你要多小心這個人,不僅是因為他來歷不明,最重要的是,方才我運功為他療傷時,發現他內力基底十分渾厚,絕非泛泛之輩。且我總覺得他的內息中帶股奇異的陰邪之氣,他練的絕不是正統武學。你要多小心,等他傷好後,立刻送他出谷,永遠別再與他往來。」
「好,我會立刻送他出谷……」面對宛如親生兄長的雷濯風,蝶痕溫馴地點點頭。但一雙瑩燦星眸卻閃過猶疑送他出谷,永遠不再與他來往……
她知道師兄說得很對,那人傷好後本就該立刻出谷。但為何心湖深處卻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為什麼?
雷濯風看著她眼底的猶疑,更加重語氣再次強調︰「師妹,听我的話,等他傷好後立刻讓他出谷。他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師兄不希望你沾惹上任何麻煩,你明白嗎?」
「我明白的。」沉默半晌後,蝶痕緩緩地輕點螓首,從她有記憶以來,師父及師兄便在一旁細心地守護著她,她從未忤逆過他們。
「這就好。」雷濯風稍稍放下高懸的心。「還有,蝶痕,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絕不許你再這樣貿然地為別人吸出毒血,你不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師兄,那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很危急。」蝶痕婉言解釋著。「如果不立刻為他吸出毒血,那男人恐怕真的活不成了。而且,為了調養身體,我打小便是吃遍深山間各式稀奇古怪的草藥長大的,體內已有一定的抗毒性,所以,我想應該無妨。」
「怎麼可以說無妨呢?」雷濯風蹙起眉,一臉地不贊同。「既然是毒血,便有一定的殺傷力,就算你體內的抗毒性比他人強,還是不可如此莽撞。更何況他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啊,蝶痕,听師兄的話,千萬不可再發生這樣的事。」
「是的,師兄。」蝶痕怯怯地垂下眼睫。
為何師兄一再強調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呢?但,自從將他救回後,每一次她站在床畔望著他,便有一股越來越強烈的熟悉感向她襲來。
她無法解釋那是什麼感覺,但,越凝視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剛稜輪廓,便越能感受到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和一股既陌生又悸動的感覺,由心弦底部緩緩釋出。
仿佛在某個地點,某個時空中,她也曾經這樣望著他……
雷嘬風參不透她的低回心事,興沖沖地打開布包。
「蝶痕,我采完千年雪果後,特地下山到市集里去買了禮物要送你,就是這個,你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