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她的縴縴素手。
「依蘿。」睿廷使勁掰開她的手,讓她看見他黑沉溫柔的瞳眸,直視淚漣漣的她,他沉穩有力的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不允許你這樣形容我的小妻子。听我說,你知道我,還有我爸媽最喜歡你哪一點嗎?就是你單純無邪的天性,你是個藏不住話,也沒有絲毫心機的好女孩,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也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我沒有,我沒有那麼好……」晶瑩的淚水不斷地涌出,「睿廷大哥,你不明白,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配不上你……」
「胡說!」睿廷捧起依蘿的臉蛋,溫柔地為她試去淚珠,「不許再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傻話,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最好、最善良純潔的好女孩。走吧!我們該出去招呼客人了,別忘了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呢!」
「睿廷大哥,等一下。」依蘿反拉住他,直直望人他眼底,「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問。你……你真的愛我嗎?就我來說……我必須對你說實話,連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你?」
在等候他的答案之前,依蘿覺得必須先將自己的答案說出來才公平。
在一瞬間,依蘿似乎看到一些奇怪的情愫自睿廷眸中閃過,但只是短暫的一瞬,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
「傻依蘿,你想得太多了。」睿廷輕輕攬住她,眸光和煦如春風,認真地道︰「如果要我慎重地回答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對我而言,你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嫁給我是委屈了你。我不是一個好情人,也不懂得浪漫,但我會是一個好丈夫。依蘿,我會好好珍惜你,能娶到你,是我,也是歐陽家的福氣。」
「我……」依蘿想開口說些什麼。
「睿廷!睿延!懊出去招呼客人了。」外面響起歐陽夫人的聲音。
「媽在找我們了,」睿廷拉起她的手,打開書房的門,「我們走吧!」
※※※
現場的鋼琴演奏彈起婚禮的祝福,輕快悠揚的音符在空中跳躍著。歐陽夫婦笑得紅光滿面,挽著兒子和準兒媳的手向親朋好友介紹著,接受他們的祝賀。
「慧梅,你真是幸福啊!有這麼杰出優秀的寶貝兒子已經夠叫人羨慕了,竟還有這麼標致的兒媳。」
「哎呀!哪兒的話。」歐陽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將依蘿挽得更緊,親密地道︰「依蘿,來,這位是陳阿姨,這是蘇夫人……」
整場介紹下來,依蘿頭都昏了,她只不斷地點頭微笑,根本記不清楚誰是誰。
「累了吧?」好不容易,歐陽夫人終于被一群貴婦絆住,睿廷和依蘿也乘機喘口氣,「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拿杯飲料過來。」
曼妙的華爾滋響起,有不少客人已到舞池中婆娑起舞。
「沒關系,我不渴。」依蘿掏出紫絲手絹輕拭汗珠,卻听到睿廷的語調轉為興奮,「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弟弟睿昕回國了。」
「你弟弟?」依蘿疑惑地望著他,她知道睿廷還有一個弟弟,但剛上小學就送出國了,這些年來她一直沒見到他。
「歐陽睿昕,你應該還記得他啊!」睿廷興高采烈地道︰「他只大你兩歲,小時候咱們三個人都是玩在一起的。後來,他七歲那一年因為我祖父要移民哥斯大黎加,舍不得他,便在我爸媽的同意下帶他一起去,那時候你已經五歲了,還有印象吧?」
唔……依蘿慢慢地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但她記得她討厭歐陽睿昕,因為他老是欺負她,一天到晚扯著她的辮子,還叫她矮冬瓜,胖冬瓜,把她逗哭是家常便飯。
那歐陽睿昕也應該二十六歲了吧?這麼多年沒見到他,她根本不知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睿昕這幾年一直在海外分公司,處理跨國土地開發案的事,本來是預定明年才回國定居,順便幫我打理公司的事。」睿廷微笑地道︰「因為我決定要訂婚了,他才提早回來。太好了,有他在,我的擔子終于有人分擔了。奇怪,他應該來飯店了啊?啊!他在那,來,依蘿,我帶你過去。」
頭才剛偏過去,依蘿的笑容便僵住了。然後,她的眼楮愈瞪愈大,愈瞪愈大……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會走路的災難朝她走過來……
完了、完了、完了!這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感覺。
報應、報應、報應!亂哄哄的腦中不斷盤這兩個字
怎麼辦?要不要轉身便逃?
「依蘿?」睿廷將她遠揚的神智拉回來,詫異地望著她,「你在發呆嗎?來,我幫你介紹,他就是我弟弟歐陽睿昕。睿昕,我的未婚妻葛依蘿。」
依蘿這才發現歐陽家兩兄弟已經站在她面前。
「大嫂,你好。」歐陽睿昕灑月兌地笑著,有禮地伸出手,目光迅速掃遍她全身,優雅地道︰「不過,我記得她小我兩歲,叫她大嫂實在太奇怪了。老哥,私底下我可以叫她依蘿嗎?」
「當然。」睿廷笑著拍拍睿昕的肩,「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見外?小時候大家還玩在一起的,對不對?」
「依蘿?依蘿?」看她沒反應,睿廷又喚她。
「啊?」依蘿才發現自己又失神了。
「睿昕還等著你握手呢!」睿廷笑著提醒她。
「喔!你……睿昕,你好。」她慌張笨拙地伸出自己的手,輕輕一觸到歐陽睿昕的手,便又火速縮回,活像他的手里有大腸菌或雙頭怪獸會咬她一樣。
睿昕的眼底勾起不易察覺的邪惑笑意。
「大哥,」他望向睿廷,表情再自然誠懇不過,「恭喜你羅!有這麼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可以跟依蘿跳只舞嗎?」
「當然可以,你幫我照顧一下依蘿,我過去幫媽招呼客人,她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來。」
睿廷很放心地將依蘿交給睿昕後,走向宴會廳的另一邊。
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依蘿驚恐地望著睿廷愈走愈遠,她那絕望又慌亂的表情,活像被扔人惡狼群中的小綿羊。
「大嫂!」睿昕風度翩翩地挽起她的手,眼底趣味盎然,摟住她的腰,「跳舞吧!」
「你……你……」依蘿活像心髒病發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想逃!她想逃!若非顧慮現場有這麼多嘉賓,她真想甩開礙事的高跟鞋,抓起裙擺,毫無形象地狂奔出去!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睿昕很有技巧地將她摟得更緊,滿懷興味地瞅著她,「大嫂,和我跳舞是件這麼痛苦的事嗎?或者……」
在睿廷面前的彬彬有禮全不見了,他眼底竄起邪惡火花,湊近依蘿耳畔吹氣輕呵︰「你只喜歡和我做別的事,比如前天晚上……」
「住口!」依蘿面紅耳赤地低吼,這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心髒病。天啊!讓她死吧!她全身硬邦邦的,汗毛直立,如臨大敵地瞪著睿昕。
「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是歐陽睿昕,對不對?」他舞技高超地帶著依蘿旋轉,瀟灑悠閑地笑道︰「笑一笑吧!大嫂,我可是你的小叔耶!咱們要親密相處一輩子,緣分不淺,不只一夜喔……」
「閉嘴!」依蘿忍無可忍的吼著,氣得雙頰發燙,全身顫抖。「不準你再說那三個字,更不許你提那晚的事!」
為什麼?她在心底哀呼,上帝太殘酷了,只不過一次!她這一生循規蹈矩,就做錯過那麼一次,報應為什麼來得這麼快?他竟是她的小叔?天啊……
「不準提?」他笑得更加狂妄飛揚,一邊旋轉著,一邊將她帶人燈光較暗的角落,直接舞人落地窗簾里,變成自成一隔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