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進去。」段士勛對正要下車的舞婕道。
「不用了,大樓門口有守衛伯伯,很安全的,表哥,謝謝你。」舞婕真誠地道,他這個花蝴蝶表哥還是挺關心她這小表妹的。
「不用謝了,」段士勛揉揉她的頭發,故作哀怨道︰「唉!枉我段士勛這麼慈悲為懷、普渡眾生,一天到晚為別人拉紅線、積陰德,自己卻這麼慘,沒人疼、沒人愛,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不用哀嚎了,」舞婕笑道︰「表哥,你也該有個‘修養期’了,你不覺得你的‘行程’排得太緊密?一個接一個,都沒有喘口氣的機會嗎?」舞婕對他擺擺手,靈巧地下車。
「對了,小婕,等一下。」段士勛突然喚住她︰「紋紋下個禮拜結婚,你答應要當她伴娘?」
紋紋是段士勛的妹妹,也是和舞婕一起長大的表姐妹。
舞婕點頭︰「當然嘍,我早就答應她了。」她和紋紋的感情一向很好。
段士勛由後座拿出一本書︰「紋紋叫我拿給你看的,差點忘了。是伴娘禮服的型錄,她叫你快挑一件你喜歡的。」
「哦?」舞婕挨在車窗口,探頭進去和段士勛一起翻閱,邊看邊笑︰「都很漂亮耶,哎呀,你叫紋紋幫我挑一件就行了。那天她是主角嘛,她高興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
舞婕親密地挨著車邊,整個上半身全探進去了。兩人興致勃勃地討論,渾然不覺騎樓的陰影下,隱著一雙怒火沸騰的雙眸……該死的!這該槍斃十萬遍的男人竟敢當街吻她?竟敢吻她的舞婕?
他像頭發怒的狂獅般直沖過來。
「啊——」舞婕只覺有人突然拉開她。緊接著一個人影發狂地拉開車門,把段士勛揪出來,狠狠地就給他一拳。
「踫!」措手不及的段士勛直接摔到地上。
「你!」舞婕驚喊,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剽悍暴怒的男人,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喬飛!
「該死的!你敢再踫她一下你試試看!」鷙猛懾人的喬飛嘶吼著,緊揪起段士勛的衣領︰「你敢再踫她一根手指頭,我一定將你碎尸萬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去你媽的——」莫名挨揍的段士勛破口大罵。你這欠扁的死阿豆仔!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段士勛的拳頭也狠狠地揚起,兩個火爆的男人怒目相對,頗有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等等!」舞婕慌亂地沖入兩人中間,先拉開段士勛,小聲地哀求︰「表哥,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但我相信喬飛他一定是誤會了,請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起沖突好嗎?對不起。」
「這欠扁的王八羔子就是喬飛?」段士勛狠狠地拭去嘴角的血跡︰「媽的!沒搞清楚我的身份就亂打人,舞婕你讓開,我非好好地教訓這狂妄的小子不可。」
「表哥,不要。」舞婕拚命搖頭︰「拜托啦,看在你疼我的份上,先不要和喬飛計較好不好?我會向他解釋清楚,改天一定要他登門向你賠罪。」
「賠罪?免了!你沒看這死小子的表情似乎恨不得一刀宰了我。」段士勛很不爽地拉拉衣領。「算了,我懶得管你和這死小子的事,你自己擺平。」
他怒火沖沖地瞪了另一邊的喬飛一眼後,轉身上車。
「表哥,對不起……」
「舞婕,你過來!」喬飛臉色鐵青地沖過來,抓起她的手,火爆地逼問︰「那個男人是誰?和你是什麼關系?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
「你小聲一點,」舞婕低喊,不安地左右張望,幸好!並沒有人注意他們,她抓著喬飛的手,直將他拉入大樓前面的小花園後才道︰「你……你怎麼會來台灣?」舞婕驚愕地望著他,逃跑時,她曾經想過喬飛會去逼問寧寧她的下落,甚至會去學校調查,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喬飛竟會追到台灣來。
她一直不敢去深思的問題——難道,自己對喬飛真的那麼重要?
「那你呢?」喬飛蠻橫地扣住她縴細的手腕,深藍眸底聚滿風暴,一字一句地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趁我回哥本哈根時匆促地離開?為什麼不肯等我回古堡?為什麼不準川原寧寧透露你的下落?為什麼突然轉學轉到新加坡分校?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他快急瘋了!也快氣瘋了!她一失蹤他就馬不停蹄地四處找,在丹麥四處奔波多日仍毫無結果,她就像泡沫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幸好他運用關系向她就讀的學校調查,才查出她辦了緊急轉學手續,已轉到新加坡分校就讀。
新加坡?
喬飛立刻想到台灣!他相信舞婕一定會先回家鄉,便風塵僕僕地直追過來。他在登機前便命令屬下,不論運用任何方式也要查出韓舞婕在台灣的住址。所以,他一下私人飛機後,才能直奔過來。從下午五點一直苦守到晚上十一點,終于等到她回來,卻看見……舞婕倔強地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說話啊!」喬飛怒焰濤天地吼著︰「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要離開丹麥?離開我?還有,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麼讓他送你回來?」
舞婕冷冷地想掙月兌他的手︰「放開,這全都不關你的事,你無權過問。」
「我有權利!」喬飛將她的手抓得更緊,專制而更堅決地道︰「你最好明白——任何有關你的事我是管到底了!除了我,別的男人都休想接近你!」
「你……無賴!」舞婕爆發地吼著︰「喬飛•伊爾頓,你是全天下最惡劣、最混帳的男人!你自私、無恥!你想控制我的一切卻處處欺騙我,我恨你!」
「舞婕……」她的每一句話都像鞭子一樣狠狠地鞭入他的心扉,他英挺的臉龐迅速一暗,沙啞地道︰「如果,你是因我隱瞞真實身份而生氣,這一點的確是我的錯。我鄭重向你道歉。但舞婕……相信我,我是不得已的,我比誰都掙扎、都矛盾,多少次我都想直接向你坦承一切,但我沒有勇氣,我怕你會因我的身份而離開我,因為我太在乎你,所以更怕失去你。」
「夠了,我不要听。」他的話句句撞擊著她的靈魂,但舞婕拒絕接受,她捂起耳朵大喊︰「喬飛,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辯駁,你走吧。你不用向我解釋這些的,畢竟……我們將來不會有任何交集,不是嗎?你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在胡說什麼?不會有任何交集是什麼意思?」喬飛緊按住舞婕的肩,狂猛地吼著︰「我不準你再說這種放棄的話,我付出的感情更不準你拒絕。韓舞婕!你給我听好——這輩子我喬飛•伊爾頓是要定你了!你逃到哪我就追到哪,你永遠躲不掉我!」
「為什麼?」舞婕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你為什麼這麼專制?這麼自私?」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她想火爆地和他大吵一架,把他罵回丹麥去。但為什麼……為何淚水不听使喚地滾滾而下?一定是自己太軟弱了……舞婕消極地想著,她不敢承認是他的告白令她驚喜,她不敢承認他的話狠狠地觸動她的心扉。
一見到她的淚水,爆裂的喬飛霎時手足無措。
「舞婕,你別哭……」他笨拙地為她擦拭淚水,「唉!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怕你的眼淚?別哭了好嗎?你說什麼我全答應你。」
「舞婕,」喬飛慌張地掏出手帕擦干她的眼淚,苦澀地問︰「你……當真這麼討厭我,一點都不想見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