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亞歷下了車跑過來,「你不能再一直跑下去,太危險了。而且,你的腳受傷了。」
琉璃一回頭,正好看到停在後面的計程車,她像是溺水者遇到浮木般,緊抓住亞歷哀求︰「帶我去綺依古堡,求求你,帶我去綺依古堡。」
綺依古堡?亞歷困惑地皺起眉,他倒是知道那座以優美聞名的中世紀城堡,但……
「很抱歉,我要去的地方正好和城堡是反方向。而且我現在有急事,不能先送你過去.不如你先坐上計程車,等下高架橋後我再放你下來,你可以在那邊攔車。」
「不,我不能等……」一听到他的拒絕,失望的琉璃迅速轉身就跑,她要在最快的時間趕回藍斯身邊,她不能等。
「小姐!」亞歷也追上來抓住她,「天啊!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這樣玩命。」
「放開我。」琉璃拚命想掙月兌他的手,淚水再也克制不了地滾滾而下。「滯我去綺依古堡,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亞歷投降了,他從沒見過如此絕望心碎的眼神,他抓著琉璃就往計程車走。
「听著,現在,你和我一起上車,一下高架橋後,把我放下來,司機會載著你直奔綺依古堡。」
「你……」琉璃悸動地望著他,「謝……謝謝你。」
「不用謝了。」亞歷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老天,她真糟,看起來像剛由水里撈出來。他的語調不自覺地放軟,「別怕,一切都會沒事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究竟遇到什麼困難,但她的驚惶無助令人相當不舍,本能地想安慰她。
沒事……?琉璃漾滿淚珠的瞳眸不安地望著灰蒙蒙的天際……真的會沒事嗎?
藍斯,等我,請你一定要等我。
車子一停下後,琉璃付了錢,立刻急如星火地直奔入古堡。
藍斯!
全身仍濕漉漉的她閃電般地直沖主屋。嚇,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主屋前停了一大堆車子?有丹麥皇家警車、還有……救護車?
不,藍斯!
「琉璃小姐?」站在主屋前的瑪莎見她狂沖過來,也驚愕不已地奔向她︰「你……你不是應在機場嗎?怎麼……?」
「藍斯呢?」氣喘吁吁的琉璃緊抓住她的手,「告訴我,藍斯在哪里?」
「殿下……」瑪莎的臉色無比蒼白,「殿下他……」
「你快說!」琉璃急得要哭出來了。不,為什麼會有救護車?不!
「殿下……」
眼見瑪莎吞吞吐吐,琉璃急甩開她的手,奔入屋子,直沖上藍斯的房間。
他的臥房……仿佛剛打過一場大戰般,一片混亂,但床上沒有人,椅上也沒有人。
藍斯在哪里?琉璃驚恐地極目四望。藍斯?藍斯?
「琉璃小姐,」瑪莎和蜜莉安也奔進來,一左一右抓住幾乎要暈眩的她。
「告訴我他在哪里……」琉璃雙腿一軟,悲痛地哭喊︰「告訴我真正的情形,他在哪里?」
「藍斯殿下……」瑪莎喉頭一梗︰「他剛被其中一輛救護車載走了。」
「琉璃小姐。」瑪莎和蜜莉安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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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本哈根市立醫院。
第二十六樓是這家醫院的頂樓,擁有最高級的病房,里面所有的醫療設備都是最精密、最新進的。這一樓專為皇室成員而設,因此,它的戒備森嚴,有專用的機密電梯直通。
藍斯靜靜地躺在加護病房內,還沒醒過來。
已苦守了一天一夜、憔悴不堪的奧菲莉亞女王和王夫,剛被長子雷恩以身體健康為由硬勸回官休息。
琉璃靜坐在藍斯床邊緊握住他的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淚水,僅是堅毅地、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昏迷的他。
加護病房外,雷思、喬飛和雅各三人透過玻璃望著藍斯和琉璃,三個男人沉重地嘆了口氣後,雷恩對喬飛道︰「要通知羽織來看藍斯嗎?」
羽織是他們的小妹,也是丹麥唯一的公主。他們四兄妹的感情相當好,小鮑主羽織因為特殊的因素一直住在山里的修道院內,所以不知道藍斯病發的消息。
「二哥的情形還沒這麼糟!」喬飛怒吼。一吼完,他嘆了口氣道︰「抱歉,我不應對你……」他是太心急了,慌得六神無主。
「我了解。」雷恩拍拍喬飛的肩,他們是一樣的慌亂、無助啊!好不容易找到藍斯,卻……
雅各望著病房內的琉璃。「琉璃已經守在那邊一天一夜了,滴水未進,我們應該強迫她休息一下。」
「沒用的。」喬飛搖搖頭,「我已經勸過她N遍了,她一直置若罔聞,動也不動。始終不肯離開藍斯身邊,不吃不喝,這樣下去她會先撐不住的。」
雅各目光復雜地望著唐琉璃。她真的撐得下去嗎?他很驚訝,這麼縴細的東方女孩,竟有如此堅強的意志力。
昨天,面無人色的琉璃沖到醫院後,雅各不得不告訴她所有的實情……關于藍斯的病情。但令他驚訝的是,琉璃听完後,沒有悲痛大哭,也沒呼天搶地或暈,她僅是沉默地、堅強地緊握藍斯的手,默默守在他的床邊。
「我進去和她談談。」雅各捻熄煙蒂,走入加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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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藍斯終于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楮,發現趴在床邊的琉璃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琉璃?琉璃怎會在這里?她不是應搭上飛機回倫敦了嗎?
這……是醫院?藍斯環顧周遭,他想起來了……琉璃離開綺依古堡時,他又病發了,他一心想追上去,但突然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是雅各將他送來醫院的?
但琉璃怎麼會在這里?難道是他病發後雅各將她叫回來。不,藍斯憤怒地握緊雙拳,若真知此,他絕不原諒雅各那混蛋。
他寧可讓琉璃誤會他,怪他一輩子,也絕不願自私地將她留在他身邊,承受將來的痛苦。
藍斯心疼地望著琉璃的側臉,她似乎睡得很沉、很熟。這幾天,她一定寸步不離地守在這里,一定是累壞了。
他忍不住舉起手,想輕撫琉璃柔細的發絲和令人憐惜的睡容,但他的大手僵在半空中——
不,他不忍心弄醒她,只想一直默默地守著她,一直看著她。
心湖洶涌地翻騰……不管任何時候,她的出現總是令他心弦顫悸,她的一舉一動緊緊地牽動他的思緒,他每一寸靈魂。
他一再命令自己忘了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你不配擁有她,你不配擁有她,忘了她。
但他辦不到!藍斯挫敗地低吼,他怎能放棄她?遺忘她?怎能放棄如此晶瑩剔透、慧黠動人的她?她早已深深駐入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生命。
藍斯深情而復雜地望著琉璃,只要能這樣默默地望著她,盡情地凝視她,將她的容顏,她璀璨的氣質深深地鐫入自己的靈魂內,他就心滿意足了……他從不敢奢求自己能擁有她。
只要能這樣默默望看她、守看她。
「晤?」沉睡的琉璃突然驚醒。糟,怎麼睡著了?她十分自責,不行,我要好好地守護藍斯。
一抬起頭,她直接陷入一只深情無悔的藍眸。
「你……」琉璃掩住嘴,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是三天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也是第一次流淚。「你終于醒了……」琉璃拭去淚水,「我馬上去通知雷恩和喬飛還有雅各,他們一定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