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準你走!」冷青揚怒喝——她就這麼討厭自己?一秒也不肯多待地只想早點走嗎?按住她的肩頭,冷青揚眼底閃著冷怒的寒光,強硬地命令。
「听好。你已和我拜了堂,成了親;你已是我冷青揚的人!」
「我不是!」湘竹憤怒地斥他︰「我只是個多管閑事的倒楣鬼罷了……我不該那麼雞婆,跑去嚇昏歐陽巧蕾而來和你拜堂;你的新娘子是歐陽巧蕾而不是我!」
「誰和我拜堂的,誰就是我的老婆!」冷青揚更加強悍地扣住她的手,霸道而專制,「別妄想離開我,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人!」
「你住口!」湘竹奮力地推開他,怒氣沖天地把房內所有的東西全砸砸砸……劈哩啪啦地全掃落至地。
冷青揚靜靜地看著她發怒,一語不發。
菊兒偏偏這時推門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將……將軍……」
「什麼事?」青揚低喝,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這事非比尋常,菊兒幾乎想奪門而逃,「右副將仇大人來了……」
仇峰?!青揚立刻往門外走去,仇峰知道他正新婚,若不是有天大的事,他絕不會來。
「將軍!」仇峰已恭候在煙波饋外的攬月亭。
「什麼事?」
「皇上密召!」面容剛正不阿的仇峰恭敬地遞上皇上的親筆信函,「西突厥又舉兵來犯,勢如破竹地搗毀我邊疆,皇上下令——即刻出兵!」
冷青揚飛快地看完後,沉穩且冷靜地道︰
「傳令下去,明早移營行軍!」
「是!」
仇峰命,飛快地離去。
當今聖上——唐太宗,向來撫恤百姓,愛民如子。冷青揚知道若不是情勢危急,他也不會指派尚新婚的自己上戰場——匈奴內有雲︰「惹虎惹豹,莫惹冷家軍!」只有護國大將軍冷青揚才鎮得住愈來愈狂妄囂張的突厥,兩軍交戰時,敵軍遠遠地看到「大唐,冷家軍」的旗幟,早已嚇得心驚膽戰,士氣大跌,只差沒抱頭鼠疵矗
緊握手上的聖函,冷青揚眼神復雜地望著煙波饋一眼——他本是騁馳沙場、捍衛國土的血性漢子。在還沒成親……應該說還沒遇到湘竹之前,豪氣干雲的他隨時有馬革裹尸的心理準備,能守護著大唐的土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才倒下去,是他引以為榮且視為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但,湘竹出現了,這麼一個奇特,樣樣均牽動他心底柔情的特殊女子……頭一次,青揚深刻地知道他必須珍惜自己的生命,除了捍衛大唐,他還必須呵護這已深駐他生命的小女人。
只是……她真的願意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嗎?她願讓他保護她一輩子嗎?注視著新房的瑣窗,青揚目光深不可測且深奧難懂……
用力地搖搖頭,冷青揚疾步走向馬廄,他要即刻入宮面聖,稟告這次的作戰計畫……在這國家危急的節骨眼,他不允許自己再陷入兒女私情內。
※※※
護國大將軍冷青揚親自率兵出征。
第二天早上,冷家軍才剛出放,長安城內大街小巷的人全在熱烈地傳述這個消息,人心振奮,莫不期待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的冷家軍能一舉平定突厥,帶回令人歡勝的好消息。
而將軍府,煙波饋內,湘竹在听完菊兒的稟報後,仍是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她的丈夫帶兵上戰場了,之前竟沒親口告訴她?她還必須透過府內奴婢才能知道這個消息?
事實上,冷青揚自昨天緊急策馬入宮後,就一直沒有回到將軍府,他在宮內和皇上及數位高級將密談一夜後,隔天一早即直接率兵出征。
可惡!這太不尊重我了嘛,湘竹氣憤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娘子……竟然丟下我,一句話也不說就跑了?死冷青揚!
臭冷青揚,等他回來,我一定要給他好看——
等他回來?
湘竹霎時停住腳步,對呀!我……我干什麼傻傻地等他回來呢?
我不是討厭透他了?一心只想早日擺月兌他回明月山……
那—眼前正是大好機會呀!
湘竹微試身子,嚇……稍稍一跳,已可跳至屋頂,看來,她的輕功沒好十成也有八成了,以她目前的體力,慢慢地飛回明月山絕不是問題。
那就快走呀!
但好奇怪……湘竹的腳竟像生根似地動彈不得,勉強走至廊下,正要往上一躍時,又莫名其妙地折回來……
我是怎麼了?湘竹心慌意亂地問自己……我該走呀!為什麼四肢如千斤般動不了?
舍不得?
不!湘竹害怕地飛快抹去那荒謬的念頭——笑死人了,我怎麼可能舍不得那自以為是的混帳嘛?!
我只是病體未愈,不適合長途跋涉……湘竹拚命對自己解釋,對呀!師父也說過的,身上有病時,不能勉力「飛行」……
反正——我絕不是為了那大笨蛋。
前線的戰爭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冷家軍連戰皆捷的喜訊也一波波地傳回宮內,傳回長安城……也傳回將軍府。全國百姓喜出望外,一致期盼剿勇善戰的冷家將早日殲滅突厥。
隨著戰況的順利,冷青揚偶爾也會梢回一兩封短箋,交由訓練有素的信鴿傳回將軍府給冷氏夫婦,稟告雙親他人平安無事,切莫掛念。但……卻從未寫過支字片語給湘竹,半個字也沒有。
湘竹快氣瘋了,氣炸了,可惡!他到底把她當什麼?娶過就「忘」了嗎?太不尊重她了。
她快氣死了,氣氣氣……氣得「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她是打算飛回明月山,去過以前那種平靜逍遙的日子……冷青揚,是你無情在先,莫怪我無義。
但飛呀飛呀……飛到一半她又莫名其妙地折回來——不是「航道改變」了,而是……自己的身體就會自動地折回將軍府嘛。
湘竹愈想愈不甘心,他太可惡了,莫名其妙害自己變成他的「娘子」;又見過她從未現人的容貌;還奪去她的初吻(湘竹終於知道那個動作叫『吻』了有次她躲在花叢內,听兩個小丫頭在吱吱喳喳地討論自己的戀愛故事,原來嘴唇踫嘴唇叫做吻,而『第一次踫在一起』叫初吻!)
他由她身上奪去這麼多,卻一語不發地就一走了之?!湘竹就偏偏要和他耗下去,她要留在這,等冷青揚回來,和他算總帳。
可是……湘竹真的好渴望知道他在戰場上的情形,她又拉不下臉去問府奴婢,青揚梢回來的信內寫些什麼?他到底在哪作戰?那日後奴婢若告訴冷青揚那混帳,她多丟臉呀!
湘竹一個人關在房內走來走去,她好想找個人來商量……找個人?
有了!
樓菁楓!
湘竹這才想起她,奇怪了,以前不管湘竹是躲到哪個地洞或古墓內,菁楓總有辨法循她身上的冷香而找到她,但這一次可真奇,菁楓好久沒來找她了。
湘竹要聯絡樓菁楓也有特殊的方法——她拔下頭上的一枝珠花,系在信鴿的腳上再放出去,那珠花上有湘竹獨一無二的冷香,信鴿在天上飛,一定可遇到也在天上飛的菁楓。
但這樓菁楓像失去音訊般,湘竹一連傳了八枚珠花後,菁楓才姍姍來遲。
菁楓氣喘呼呼地由半空中躍下,落在煙波饋的廊下。「到底什麼事?你為什麼這麼十萬火急地非把我找來不可?」
「你上哪去了?」湘竹嗔道︰「人家找你這麼多次你才來!師父不是一再交代——出門在外時,你要好好地照顧我的嗎?咦?你怎麼了?一臉神色匆匆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