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的事!」心雁氣呼呼地別過臉。
「關!」仲翔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柔聲問︰「你許了人家沒有?」
她的粉頰幾乎紅得可媲美熟透的西紅柿!輕咬朱唇垂下眼睫,「那更不關你的事!」
「很好!如果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也無法助你回六家堡,明天一早你就和我啟程回長安。」
心雁睜大杏眼︰「你無賴!卑鄙!我要喊得全客棧的人都知道你強擄民女!」
「你愛怎麼喊就怎麼喊!」仲翔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一靠,「我建議你不妨再大聲一點,好讓全客棧的人都來欣賞咱們小倆口是如何‘打情罵俏,恩恩愛愛’!」
一句話又害得心雁桃腮灼灼,她氣憤地緊握拳頭,真恨不得自已有什麼超能力可一掌把這登徒子劈成兩半!
但她知道他是說真的!如果不吐露實情他絕不會放她走。咬咬牙,心雁不情願地道︰
「我……在六家堡的柏家當婢女,你知道六家堡有‘搶親’的風俗吧?今天早上我和小姐去廟里燒香的途中遇到搶親的人,他們錯把我當柏家小姐而搶了我,在掙扎中,我不慎摔下山坡才會撞到你,和你一起跌入湖底……」
仲翔專注地盯著她,輕聲問︰「你今年多大?」
心雁白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名字呢?」仲翔壞壞地道︰「如果這個也不告訴我,我可不保證我會幫你回柏家!」
「你……」心雁杏眼圓睜,仲翔還她一個更瀟灑帥氣的笑容。她絞著手絹,更心不甘、情不願道︰
「心……雁……」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心雁……柏心雁,好名字!人如其名,雅致月兌俗。」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放我回六家堡了吧?」
「這個呀……」仲翔更意態優閑地喝口茶,才道︰「看情形,我有空就會送你回去。」
心雁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火般地大叫,「你、耍、我——你這個大混帳!說話永遠不算話……」
心雁氣急敗壞地沖至門口,手還沒能去推門,一只有力的大手就由後攔住她的腰,把她反勾回來。
再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心雁瘋狂地又踢又踹,粉拳如雨點般捶向那可惡的男人!
「安分點!」她的花拳繡腿根本對仲翔起不了半點作用,他將心雁牢牢按在椅上,俯以灼熱危險的語氣道︰
「這個房間內只有你和我,你再這樣對我‘動手動腳’,等一下我一‘捉狂’,可不敢保證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你……大!」心雁下意識地往椅背縮,沒錯,房中真的只剩他們兩個人,(婢女蓉蓉早識相地退出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心雁臉蛋又不爭氣地潮紅一片,連聲音也發抖了,囁嚅道︰
「你……你不敢!」
「要不要試試看?」他危險地挑高一邊眉,聲音更低沉性感。
「不……」心雁這下真的怕了!緊緊捉住椅背,「你……別亂來,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是歌樓的花娘……」
他嘴角擒著促狹的笑意,饒富興味地看著她慌亂窘困的反應,在還沒嚇著她之前柔聲地開口道︰
「乖乖歇息,明天和我回長安後,我會找個時間再送你回六家堡。」
他走至一個較遠的椅子上坐下來。
「為什麼不直接放我走!由這里回六家堡近多了!」
「不行!」仲翔十指交錯,眼神更復雜深沉,斷然道︰「你必須和我回長安!」
「為什麼?你憑什麼?」心雁憤怒地低吼。
為什麼?這也是仲翔不斷問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他不是向來最討厭女人的嗎?更何況這女人還害他打賭輸了,不得不同齊孟勛回長安,他沒有必要把這禍水帶在身邊的!
他大可早在湖邊時,就把昏迷的她丟在那里,或任齊孟勛那只帶回去……也大可現在就給她一匹馬,再派個人護送她回家……
反正,女人是禍水,千萬沾不得!他記得今天早上還不斷告誡自己。
但……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扔下她不管,也不願放她走呢?
沒關系的,自己對她一定只是一時好奇、好玩罷了……仲翔不斷安慰自已,他才不會傻得去對女人動情,拿這種繩來栓住自己……先帶她回長安,過幾天,他自會再派人送她回家。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心雁瞪著出神的仲翔,「你自知理虧了是不是?曉得囚禁我是錯的了,對不對?現在立刻放我走我就不和你計較……」
「我不叫‘喂’,叫李仲翔。」他又拋給她一個迷死人的微笑,站起來道︰「就這麼決定了,你明天和我回長安,六家堡的柏家那邊我會派人送口信去,就說你受朋友之約,到長安的鎮國王府去作客幾天。」
鎮國王府?心雁才不管鎮國王府是什麼鬼地方!她怒氣沖沖地撲向仲翔,「姓李的,你別太過分了!憑什麼我得和你走……啊……」
原本氣呼呼的佳人櫻嚀一聲,旋即倒在仲翔的懷里。
她被點了昏睡穴!
「抱歉了,小美人。」仲翔低頭看著懷里清麗絕倫的可人兒,「乖乖睡一覺吧!晚安。」
溫柔地將心雁放在床上,仲翔為她蓋上絲被,再吹熄蠟燭,悄悄走出房間。
※※※
氣死了!氣死了!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心雁氣憤地扯著絲被,一大早醒來,當她發現自己竟還安睡在客棧床上時,真是又怒又惱又氣!
口口聲聲揚言要逃走的人竟還安安穩穩一覺到天亮,睡得跟死豬一樣,丟臉丟大了……
一定是那該殺千刀的李仲翔!他不知點了自己什麼穴?
心雁悄悄地下床梳洗後,又攝手攝腳地走到門口側耳傾听……大清早,一定還沒有多少人起來,也許現在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但當她听到隔壁房傳來李仲翔和另一男人的談話聲後,她又頹然放棄……唉!他醒了!她知道自己的腳大概還沒踩到樓梯,就會被他拎回來了!
心雁大眼楮骨碌碌地轉,她就不相信她逃不掉……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有了!
心雁沖至銅鏡前,拿一小盒胭脂,胡亂地點在自己臉上和手臂上後,再飛快跳至床上,以棉被蒙住頭。
不一會兒,門上果然傳來細碎的敲門聲,蓉蓉柔聲道︰「小姐,你醒了嗎?我為你打來溫水了。」
沒人回答,蓉蓉停了一下後,推門進來。
她將溫水放下,見心雁仍蒙著頭睡覺,道︰「小姐?你該醒了。」
「別過來……」虛弱的聲音自棉被里傳出來,「我……好象得了熱病……全身發高燒又起紅疹,好癢……你別過來,會傳染的……」
「什麼?!」蓉蓉嚇得連返三步,沒有錯,小姐露在棉被外的那一只手上全是一片「紅斑」……天啊!她真的得了怪病!
「少爺!少爺!不好了!」
蓉蓉花容失色地奪門而逃,不敲門就闖入仲翔房內,「少爺……」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正鞠水洗臉的仲翔拭淨臉後問。
「小姐……小姐她生病了……」
「生病?」坐在椅子上的齊孟勛壞壞地挑起眉毛,曖昧地對仲翔道︰「好小子!你昨晚才去那小美人房里一會兒,人家今天早上就‘生病’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呀?」
仲翔懶得理他,疾步往外走,「小姐生什麼病?」
「我……也不知道……」蓉蓉嚇得結結巴巴地,「我看她手臂上起滿了紅疹,她還說她全身發熱……不知是什麼怪病?」
仲翔已踏入心雁房里,只見心雁閉目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氣,兩手全露在棉被外(故意的!)手上果然全是令人觸目驚心的紅疹,為了增加「可信度」,心雁還故意露出一小邊臉蛋……當然,原木細致無瑕的粉臉上也全是「紅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