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去,屋外站了一個瘦高的少年,身上穿著餃子館的綠色制服,手上的托盤擺了好幾盒裝的黃金餃子,可口的賣相令人垂涎欲滴。
「老大,是個小表!」他低聲陳述自己所看見的。
領頭的男人聞言擠到門邊看,果然看見屋外站的不過是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如何?要開門嗎?有免費的煎餃可以吃。」
男人考慮了半晌後點點頭,指向屋內看守平汐嫣的男子,「小心看好她,別讓她耍什麼花樣。」
「知道了。」
大門打開,屋外的少年揚開招客的笑容,「請嘗嘗!還望不吝賜教。」
「歹謝、歹謝!真是不好意思!」男人操著台灣國語道謝,十足鄉下大老粗的模樣,滿身戾氣盡斂,伸手就要接過那些美味的點心。
少年眼中乍然進現一絲精光,在他伸出手時,猝不及防的抬起右腳朝男人的肚月復猛烈踹去,力道之大將他踢翻了好幾圈,連帶也打翻了那些金黃色的餃子。
屋內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紛紛抓起身邊的木棒攻擊不速之客,平汐嫣睜大了眼,看著少年像瞬間換了一個人,臉上偽裝的笑容隱去,換上的是陰冷銳利的神情,身手敏捷俐落的對抗四個大男人,在踢飛第一個男子後,他很快躲過隨之襲來的木棍,順勢旋身一踢,重重的掃向男人的頭部,打得他頭昏眼花,另一名男子很快攻上,他抓起一旁的凳子,毫不留情的朝男人擊去,慘叫聲立刻響起,男人痛得跪倒在地,血液飛灑,屋內怒吼咆哮的聲音四起,少年的氣息冷靜,下手又快又狠,不消片刻就已撂倒四個大男人在地上喘息,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平汐嫣看著他來到自己面前,不發一言的抽出身上的獵刀,俐落的割斷束縛她手腳的繩子。
一得到自由,她立刻撕下嘴上的膠布,眼中堆滿了困惑的疑問,剛才那殘酷的一幕快嚇壞她了。
「你是誰?」她問,少年身上有刀卻沒有使用,居然赤手空拳就撂倒四個身材比他壯碩的大男人。
他只瞥了她一眼,「跟我來。」
「等等……」平汐嫣不明就里的被拉著走,心中的疑問更深,「你到底是……」她總覺得眼前的少年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長得很像一個人,那輪廓及冷峻的神情,都讓她想起了谷司權,正因如此,即使心中困惑,她也沒有反對的著他走。
來到公寓樓下,少年丟給她安全帽後發動車子,要她上車。
「你幾歲?」這個少年不過和她一般高,瘦扁的身材看來年紀尚輕,他有駕照嗎?
在她坐上機車後,少年催油門前終于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
「十五歲!」簡潔的話語里有著惡劣的笑意。
「啥?」她的驚愕被風吹散,車子如子彈般疾沖了出去,
她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
陰冷無光的夜,犯罪的氣息高張,昭告著一場血腥仇殺即將發生,在北縣的一家私人工廠內,二十多名的黑道分子群聚其中,冰冷的刀刃鋒芒隱隱閃動,肅殺的氣氛教人有種難言的不安。
比司權接過他們遞給他的金屬球棒,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其他人拿的全是鋒利的西瓜刀等利器,只有他拿的是較不具殺傷力的球棒,他們是怕他乘機造反嗎?
「好好干!事成之後,我另有重賞!」龍哥拍拍他的肩,他只派給了他四個人,要他們五人一組去完成這件事,想要動另一名角頭老大的話,叫這些生面孔的年輕人去做是最安全的了,年輕人沖動又不太計較後果,這招借刀殺人他是最大受益者。
比司權冷冷的哼了聲,再次抬眼時,眸中多了一抹陰狠的殺意,握著球棒的手一緊,他冷不防地高舉起往龍哥頭部揮去,當著一屋子男人的面打得他頭破血流,在所有人怒喝著亮出自己的武器前,谷司權已經快人一步的以球棒箝抵住他的脖子,抓他到身前當擋箭牌,在他耳邊冷冷的低喝出威脅。
「全部退下!不然我就殺了他!」谷司權以球棒勒住他的脖子,力道之猛已經截斷他的呼吸,鮮血正泊泊的自男人額際流了下來。
「慢著!放下!全部退下!」龍哥身旁最親近的左右手一見情況不對,紛紛阻止欲沖上前的弟兄們,龍哥已經無法呼吸,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由左右手代為下令。
比司權的唇角有一抹狠戾的微笑,他稍稍放松了箝制讓男人能繼續呼吸,但防備仍沒有放松,「叫你的手下放了我女朋友!」
「她是我的籌碼,你以為我會放她?」他斷斷續續的冷笑道,好小子!在他的地盤上還敢撒野!憑他一己之力焉能扭轉局勢?
「不放她,就拿你的命來抵!」谷司權發狠的咒誓,「別以為我是說說而已!」
龍哥屏住了氣,無法輕忽他的威脅,為了個女人賭上自己的命,似乎也不見得贏上多少,兩敗懼傷的情況之下,
誰也沒好處,他陷入兩難的抉擇,片刻的猶豫遲疑,他的手下已經俏俏繞到工廠的另一側出口,從那兒潛至他們的後頭。
比司權的失誤在于他不清楚整座工廠的地形,當他發現到眾人的神色有異時已經來不及,肩上傳來熱辣的劇痛今他一時松了手,他的背後人被砍了一刀,男人很快掙月兌了他的箝制,他揮出球棒打向身後的敵人,卻抓不回乘機逃入人群中的肉票,更多人涌了上來,刀刃、棍棒齊飛,他的身上被砍了數刀,鮮血直流。
「殺了他!」龍哥抹掉臉上的血,氣瘋了根本六親不認。
身上的劇痛令谷司權逐漸失去意識,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加入這場混戰的人數瞬間增加了,不知在何時,龍哥這邊的人馬很快被撂倒在地上,眾人一發現到情況不對勁紛紛停下手,暫時放過了場中央那個毆打得奄奄一息的人。
「誰啊?到底是誰?你們是哪邊的人?」龍哥吼著這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馬,他們的人數明顯比他的多出了一倍,獲得壓倒性的優勢。
「阿龍啊!不是我愛說你,你們這些人想爭地盤、賣藥這種事,我向來不會插手去管,但你要找對象也不先去打听打听他是什麼人的兒子。」
回頭看見那個在貼身護衛擁下走出來的中年男子,龍哥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
「谷……谷老大……」龍哥沒想到居然會驚動他,這個叱 黑道的幫派老大,關于谷中逸的傳言很多,他的好勇斗狠無人能敵,誓死追隨他的手下不計其數,沒人敢愚蠢的去試驗他的能耐,他早已建立了屬于自己的龐大勢力。
「他……他……」龍哥指指地上的人,顫抖的一句話也說不完整,剛才的狠樣盡失,此刻的他像只受驚過度的小綿羊。
「他是我兒子。」谷中逸很有禮貌的告訴他。
老天!龍哥幾乎眼一翻想昏過去,他做了什麼?居然把谷中逸的兒子打個半死?他有九條命都不夠賠?
「我兒子做了什麼需要你來教訓嗎?養子不教父之過,難不成你是怪我這個做父親的管教不力嗎?」
「不、不……我事先本不知道他是您的兒子……」龍哥忙揮手,簡直欲哭無淚,沒出息的腿發軟很想直接跪下來認錯。
「你家老大和我的交情也不錯,他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事,搶了你的東西,不過就是幾顆藥而已嘛!看在你家老大和我的面子上,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淡然卻威嚴的嗓音里,其實容不得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