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的資質不錯,上次參加全校優質學力檢測不就得了第一名嗎?而且他在校的成績一直都保持著全校第一,運動神經又好。」駱柏恩還沒開口,三嬸就急著發表自己的意見,且趕忙巴結表態,「曜天,三嬸平時對你最好了,將來你當了駱氏負責人後,可不能忘了三嬸這樣照顧你。」
「再怎麼說,曜鈞總是大哥,哪有長幼不分的道理?」叔公並不贊同。
「但曜天資質較好卻是不爭的事實。」姑婆開口。她的確是較偏心曜天這個漂亮的俊小子,而且曜鈞並非年年拿第一,有時考試大意,學年成績掉到第二名也是曾有過的事,但曜天卻總是輕輕松松穩坐全校第一。
在眾人七嘴八舌起爭論前,駱柏恩揮揮手開口,「公司由誰接棒並不是看考試第幾名決定,我要的不是個只會讀書的學究,還得看他們應對的反應能力。況且他們還小,現在談這個都太早,我還得再觀察觀察。」
「曜天,你可得爭氣點,三嬸可是站在你這邊的。」趁沒人注意時,三嬸悄悄將他拉到一邊談話,眼底寫滿志在必得的光芒。
駱曜天勉強咽下喉中的不耐,垂下厭煩的雙眼,「是的,三嬸,我可以回房看書了嗎?」
「當然當然,快去吧!」三嬸笑開臉,不敢稍多耽誤的立刻將他放行。
駱家大廳里,貪婪逐利的勾當仍在進行著,駱曜天選擇離開那群打從心里讓人厭惡的駱家親戚群們,遁逃回房里。但老天似乎不肯太輕易放過他,稍晚,接近用餐時間,他的房門被人憤怒的用力踹開。
「你又去向大家說了些什麼!」駱曜鈞慍怒地沖進房內朝他咆哮。顯然他已听說了傍晚的事,駱家的僕佣里總有些好事者,會看主子們的權勢大小選邊站,比較有心機的下人也就自動成了各個主子的眼線,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立刻跑去嚼舌根。
駱曜天愕然抬頭一看,竟是他的哥哥曜鈞,他皺了皺眉,「什麼意思?」他不懂他的質問所為何來?
「什麼意思?!」駱曜鈞低咆著丟回話,「你就只會賣弄你那張臉而已,不憑真本事靠巴結!你不覺得可恥嗎?」
「我巴結誰了?」平白被人冠上這一頂不名譽的帽子,他的火氣也不禁提了上來,從書桌前跳起來和高他一個頭的哥哥理論。
「你少得意!我告訴你!」他的反抗令駱曜鈞的怒火燒得更旺,眼底的威脅教人打顫,「別忘了我會比你早進公司兩年,這兩年已足夠我建立起自己的版圖,你不會有任何機會的!」
誓言般的怒吼在空氣里激烈震蕩著,駱曜鈞抓起一旁的電腦鍵盤往牆壁上砸個粉碎,傾泄完怒氣後才邁開大步離去。
駱曜天站在房中央看著一地殘骸,對這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卻也漸感不耐,且愈來愈厭煩。
「二少爺……你沒事吧?二少爺!」
听到聲音趕來的阿梅是駱家的僕佣之一,正好經過這兒听見爭吵,接著是砸東西的聲音,她一推門進來就見到滿地的凌亂。
「你沒受傷吧?二少爺!」阿梅緊張的趕緊執起他的手察看,深怕他有個什麼意外。
「我沒事。」駱曜天婉拒了她的關心,俊美的臉上有著不屬于少年的愁郁。
「又和大少爺吵架了?」駱家的下人們都知道這兩兄弟的感情不太和睦,但有錢人家的親情本就涼薄,所以他們也見怪不怪。
「不是我要和他吵!」駱曜天的辯駁中有著防衛。
阿梅著著他倔強的神情不禁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問。「大少爺的脾氣不太好……」她無奈的說道,彎去收拾地上的殘破。
曜天少爺就像她的弟弟一樣,她很自然的就對他多了幾分用顧,而隨著曜鈞少爺的年紀漸長,他變得愈來愈有男人味,在女佣間成了眾人傾慕的對象。她私下雖然也很欣賞、喜歡他,但曜鈞少爺的脾氣實在愈來愈壞,尤其對曜天少爺更是沒好臉色,令她不禁對小少爺多了一點心疼。
駱曜天無言的看著她收拾的動作,從衣櫃里拿出一件外套用上肩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二少爺!」阿梅瞥見他離去的身影急問,丟下手邊收拾到一半的東西。
「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他簡短交代,瘦長的身影消失在內苑里。
「請福管家載你吧!二少爺?」阿梅在後頭喊著。但遠去的少年已听不見,也不願遵從她的好意。
她收回目光,無法插手管他們兄弟間的事,只能盡好本分將小少爺的房間打掃干淨。
☆☆☆
廢棄的工寮里,四、五名男子壓低興奮的聲量說話,在山上這座棄置許久的鐵皮屋里,夜幕讓它在林間的位置更加隱蔽,處處陰暗的角落令它更添幾抹鬼魅的氣息,而在這半夜時分,也只有亡命之徒膽敢涉足此地。
男子駝著重物,在走進工寮後將肩上不斷掙扎蠕動的人從麻布袋里倒了出來丟到地上,那是駱曜天,他身上還穿著中學的制服,很顯然是上學的途中遭劫,他的手腳全被粗大的麻繩束縛,逃月兌不得,連嘴上也被貼住膠帶。和他一起被關著的還有駱曜鈞,兩人的情況一樣狼狽受限,這些人一路尾隨他們的座車,在清晨福管家開車送他們兄弟倆上學的途中強行攔截,將開車的阿福打了一頓,然後持槍劫持了他們兩兄弟。
「大仔!現在怎麼辦?」又有兩名男子走進工寮,抑不住興奮的看著地上被捆綁的兩名少年。
「現在?現在就等駱家那老頭送錢過來。」帶頭犯案的男子如勝券在握的低笑道。「他這兩個寶貝孫子全在我手上,還怕他不就範嗎?」
蹦噪叫好的聲音瞬間高高低低的響起,眾人眼前幾乎已浮現了手握大筆錢財的美好景象。
「我買了兩打啤酒,咱們先來預祝計劃的成功吧!」地位較輕的幾人從塑膠袋里拿出剛才在山下便利商店買的冰啤酒,「啵」的一聲拉開鋁罐環。
「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他們?我還沒試過殺人的滋味。」另一名男子磨刀霍霍、躍躍欲試,既緊張又興奮。
駱曜天微微睜大眼,被膠布貼住的嘴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扭絞著被反縛的雙手,但纏得極緊的麻繩沒有任何松月兌的跡象。
「再等等……若駱老頭敢耍什麼花樣的話,我們就先挑一個殺了送回去,他不敢不買我們的賬。」帶頭的男子慎謀遠慮,早想好了對策。
「不愧是大仔,咱們弟兄就靠你發財了。」
為錢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扛起兩名少年,將他們關進內室一個更幽蔽的房間內,充當監牢在門外看管,一群人開始討論起拿錢的路線。
駱曜天拼命扭動著身子,想擺月兌手腳上的束縛,嘴上的膠條讓他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嗚聲。他的心中害怕極了,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他們活口,不管有沒有拿到錢都不讓他們有活著指認綁匪的機會,若爺爺不老實點付錢,他們會先拿其中一人開刀,而不管是誰先被殺,那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情況。
掙扎了許久,直到體力用盡,麻繩仍緊縛著他的雙手。他虞軟無力的癱在地上,疲累感不斷襲上他繃了一整天的身于,但他卻因為害怕而不敢閉上眼楮。
不知何時昏沉沉的睡去,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響再度驚醒駱曜天沒能放松的神經,他睜眼看向屋內幽暗的另一端,駱曜鈞磨了數小時的麻繩終于被他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