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宮政寰低頭向宮森堯悄聲詢問。
雙腿傳來因為勉力過度而不適的刺痛,宮森堯向他點點頭,但冷峻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神色。
秦世崇收起滿身放肆,在椅子上挺身坐起,他沒料到宮森堯竟會再次出現,而且竟是以健康的姿態,教他措手不及,此時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準備好再次與他對陣。
原本氣氛緊繃的會議室,因為宮森堯的出現,為這場暗濤洶涌的會議投下更多詭異的變數。
第十章
「佑淨。」
曲母敲敲曲佑淨的房門後推開,「有朋友來找你。」
「喔,是誰?」
她沒有多想的反問。
「一個男的。」
「媽,怎麼了?你的表情有點奇怪。」她邊起身邊這樣問。
「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狐疑的走出房門下樓,曲佑淨來到客廳,赫然看見宮森堯坐著輪椅出現在她家里。
「你怎麼會……」她呆愣,轉頭看看父母,兩老從她的表情中得知他們需要一點獨處的空間,于是識趣的借故離開,只是離去前投給她若有深意的一眼。
從父母的眼神中,曲佑淨知道他們有很多的話想問,只是沒有當著宮森堯的面開口。
目光轉向面前的男人,他坐著輪椅的模樣感覺有些局促,因為她家的客廳較小,不像宮家有那麼大的活動空間,為了容納他的進入,還稍稍移動了一些家具。
前幾日他到她的公司找她買股票,她無法不理睬他,但兩人並沒有談及任何私事,而此刻,很明顯的他是單純為了她而來,思及他為了見她所鼓起的勇氣,還忍受自己待在這狹小的環境里,她就心疼不已,氣消了一半,但一想起他有未婚妻,她還是忍不住拉下臉。
「你來這兒做什麼?」她的語氣冰冷,不過少了前幾日正在氣頭上的憤怒。
「來向你道歉的。」宮森堯誠心說道。
「道什麼歉?」她明知故問,沒有拿正眼瞧他。
知道她在鬧脾氣,他無奈的嘆息,「我知道我不該隱瞞你我有未婚妻的事。」
「不該瞞?那就表示你是故意的?」她挑眉抓他語病。
「不,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百口莫辯,「事實上,我根本忘了我有未婚妻這回事,她對于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才是我心之所系。」
「可是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忘了?」她忍不住動氣,「我是你的女朋友,而你竟然還有一個未婚妻,更夸張的是,我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我承認是我的疏忽,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他錯在以自己的觀念想法放在他人身上。
曲佑淨冷著一張臉,無言的接受他對于這點的道歉。
「反正你都要結婚了,現在還來說這些都已經沒必要了。」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原以為冷酷的怒火可以抵擋內心的酸楚,偏偏一見到他就止不住滿心的委屈。
「你誤會了……」他好氣又好笑,心疼她的淚水。
「我沒有誤會!那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親口說要和她結婚的!」她如被激怒般跳起來,氣憤又心酸的哭著,背對著他用力擦去自憐的淚水。
爆森堯伸長手臂拉住她的手,她想甩卻甩不掉,被拉到他身邊。
「你不該只把話听一半就跑掉。」他緊握住她的手,像是不願再放開,深情愛意表露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動作上。
「況且偷听是一項不道德的行為。」他取笑道。
「難不成我還要听完你們討論結婚的細節、禮服、酒席及賓客人數嗎?」她扁著嘴哭道。
「當然不是。」他笑了,「如果你繼續听下去的話,會發現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
曲佑淨沒有接腔,只是自顧自的掉淚,伴隨幾道抽氣聲。
「我並沒有打算和她結婚……」他嘆息,「那天晚上只不過是借故試探她罷了。」
「為什麼?」她哭音濃濃的問。
「那是個丑陋的世界,以後你會理解的。」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她的氣又提了上來,紅著一雙眼瞪他。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宮森堯寵溺的捏捏她的手。
「難道她也是你要報復的對象?」她的眉攢了起來,「可是你弟弟曾說過那很危險……」
「別替我擔心。」他安慰的說。
她沉默了下,「但她仍會是你的未婚妻是嗎?」那她又算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女朋友?
「你這麼介意這件事?」他眼中有著逗趣的笑意,好整以暇欣賞她吃醋的模樣。
曲佑淨繃起了俏臉,「我不要我的男友居然有一個公開的未婚妻,如果是這樣,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我們都是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她簡直成了別人的第三者。
「我會和她解除婚約的,但不是現在,得過一陣子,委屈你再等等了。」他一臉驕寵,他已等不及要將她介紹給家人了,到時她會知道他會將她抓得緊緊的,再也不讓她從身邊逃開。
「我沒有逼迫你喔,你自己作選擇。」她僵著表情,不希望他是因為她的關系才這麼說,寧願他自己抉擇,即使結果不是她,她也會躲起來堅強的自我療傷。
「從一開始就是你了,別胡思亂想!」他輕拍她的額頭薄懲。
曲佑淨撫著額,緩緩在他身邊蹲下,「可是……」她的眸子覆上另一層憂慮,「會不會有危險?」
她沒頭沒腦的問,但他能意會她的話,「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爆森堯知道她是替他擔心,但其實她的憂慮是多余的,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一出擊就非要將其殲滅不可。
她咬著下唇不語。
「能不能不要報復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不要為自己樹立太多敵人。」她終于忍不住說,她掛心他的安危,無法想像再有任何意外發生,她會受不了。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沒有除掉這些人,難保以後不會有麻煩。」他的心意已決,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所有人,他必須清理門戶。
她沉默無言,但卻揮不去眼底的憂心,也有些氣惱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執意要往危險里鑽。
***
目送紀叔開車載宮森堯離去後,曲佑淨轉身回到屋內,一進門就發現父母雙雙坐在客廳里,看那模樣像似在等著她解釋。
「爸、媽。」她低頭喚道。
「那個男人是誰?」
曲母臉色有些凝重。
一股防備從心底冒出,她抬頭挺起胸膛面對他們,「男朋友。」
「男朋友?」曲母不敢相信的驚呼,「你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嗎?」她像是受到驚嚇,又像是難以接受的搖搖頭。
「我當然知道,從我們在一起時,他就是坐在輪椅上了。」她的口氣大有維護的意味。
「你的條件又不是很差,為什麼要找那樣的……」曲母克制著沒說出更難听的話,心里對女兒的痴傻氣惱又莫可奈何。
「你們根本不認識他,怎麼能單憑外表就否決他這個人?」曲佑淨氣不過的吼,才止住的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她為宮森堯感到心疼與不平,終于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接觸人群,人們異樣的目光就像針一般,扎得人心里難受。
「我們不是否決他,」曲父開口了,語重心長的說︰「因為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當然希望你能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優越的男人當對象,如果你和他只是單純的朋友,我們自然不會干涉大多。」
「是呀!」曲母幫腔,「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將來生下的小孩若遺傳……」
「媽,你想大多了!」她哭著打斷母親的話,「他又不是天生就這樣,是因為車禍才導致行動不便的。」她擦著不停掉落的淚水,沒有告訴父母的是,他的腿根本沒有廢,現在正在努力做復健,雙親反對的態度讓她賭氣的不願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