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我還有這麼一個美麗的未婚妻,在我的腿廢了的時候沒有殘酷的甩頭離去,真是令人感動啊!」他微笑道。
「你在諷刺我?」她不敢相信他竟會用這麼冰冷銳利的口氣跟她說話,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他不是應該頹廢自暴自棄嗎?怎麼那眼神竟充滿了令人震懾的戰斗力?
「豈敢!「他禮貌十足的嘲弄。
她強抑下胸中那口悶氣,「很高興我們能達成共識。」她高仰著鼻子,希望能重拾尊嚴與驕做。
他依舊笑意冷颯,「既然這樣,我怎麼好意思讓你這個未婚妻空等多年,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你了?畢竟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不能這麼自私。」
「什麼意思?」她警覺了起來。
爆森堯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微笑,「我們結婚吧!」
「什麼?!」
曲佑淨捂住自己的嘴。剛走到門口,听到的就是這一句。
「你開玩笑的吧?」楊秋萍極力維持臉上的表情,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無法反應。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在開玩笑?」他好整以暇的反問,像是欣賞她想掩飾卻又狼狽的窘態。
「不,只是太突然了……」她擠出一絲笑,結果表情卻是扭曲得不自然,「你說笑的吧?」
「我是認真的。」他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利眼像兩把刀般直射向她。
楊秋萍被他的眼神震退了兩大步。
她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那種眼神,一個殘廢半死的人,為什麼能表現得這樣的鎮定?好像天下全掌握在他手里。在未出車禍前,他馳騁商場意氣風發,就是這樣的眼神,而現在似乎更超越了當時,教人有一種難以捉模的不安。
「你不怕你那個小女朋友吃醋嗎?」她扯出笑,突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她看起來那麼清純嬌柔,你不怕傷了她的心?」
听見他們提到她,門外的曲佑淨一顆心有如提到喉嚨。
爆森堯不答反笑,「她只是我的女朋友,而你才是我的未婚妻,應該結婚的是我和你,不是嗎?」
楊秋萍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當下猶如啞巴吃黃連。
曲佑淨仿佛全身被掏空般,心跌落谷底,雙腿勉強支撐著她站在原地,連哭似乎都沒了力氣,無意識的退了一步、兩步,然後她像一縷游魂般,轉身逃離現場。
「曲小姐?」紀叔喊著匆匆與他擦身而過的人影,她的臉色蒼白,神情有異,令人十分擔心。
但她沒有回頭。
他不禁抬眼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似有些明白。
而在樓上的房間內,詭異的氣氛仍持續著。
「怎麼了?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願意的樣子。」宮森堯臉上仍掛著笑,但一雙利眼卻沒放松的緊盯著她。
「你……」楊秋萍瞪視坐在輪椅上的他,半晌後,美麗的臉孔扭曲,放聲大笑,「憑什麼……你這個殘廢憑什麼想娶我!」
「我們是未婚夫妻呀。」他的聲音輕滑如絲,教人直打寒顫。
「我不會嫁給你的!」她氣得大叫,無法掩飾心底的嫌惡,「休想我會和一個沒法走路的人步入禮堂,你做夢!」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那也行,我們解除婚約吧。」他很好商量的。
她閉上嘴,卻氣紅了眼,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滿月復無法發泄的怒火。
「不結婚卻也不肯解除婚約,你拖著我這廢人的下半生,不覺得太殘忍嗎?」他笑得涼颼颼的。
她瞪視著他,覺得眼前的他好似化成了魔鬼,幽幽的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等……等你康復了,我們再談結婚的事。」她掙扎的深呼吸一口氣,欲將剛才的失態當作從未發生過。
他冷笑一聲,「醫生診斷的結果你也听說過,這輩子我就只能靠這張輪椅,而你,只會有一個殘缺的丈夫。」
楊秋萍看著他,像看怪物一般,「這件事太突然了,我得想想……」
「你現在就可以決定。」他不疾不徐的說,卻教人頭皮發麻。
「為什麼突然想結婚了?」她擠出笑,一心想找個拖延的借口。
「不為什麼,只是覺得時候到了。」宮森堯微笑。
「可是我覺得還太早……」
「我們做了三年多的未婚夫妻,你覺得還不夠長嗎?」
「我……」她無言以對。
氣氛僵凝,她美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願與他結婚,卻也無法如他說的解除兩家婚約。
「需要我來告訴你為何不能解除婚約,也不肯結婚的原因嗎?」他筆直的望著她,唇邊輕柔的微笑漸漸斂去。
「你……」她迅速的抬眼,心中一驚。
爆森堯臉上恢復冷酷,「秦世崇他們那幫人的影響力真是無遠弗屆啊,你與我訂婚只是為了箝制那票人罷了。」
「你……」她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顫抖,「為什麼你會知道?」
他聞言不禁哼笑,」那些下三濫干的淨是些不入流的勾當,你們楊氏企業也受到他們不少的幫忙,而你們害怕他們反過來勒索,所以才想與我訂婚,因為我手上握有他們的犯罪證據,甚至有能力扳倒他們。
「你們想利用我來制衡他們,原本這樁完美的婚姻該就此按照計劃進行,沒想到我竟然出了車禍,成了不能走的廢人,你不願與一個廢物結婚,但又無法違背家族的意思解除婚約,所以才極力保持彼此未婚夫妻的關系,如何?我說的沒錯吧?」
楊秋萍臉色灰白,無法反駁任何話,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
「那……那又如何?」她極力振作,端起富家小姐的傲氣,「就憑你這副模樣,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嫁給你的。」她願意與他保有未婚夫妻的關系對他已是天大的恩惠,為了他,她得忍受上流社會眾人的異樣眼光,他應該感激才對!被拆穿事實的難堪使她不顧一切只想傷害他、羞辱他。
爆森堯沒有發怒,反而輕輕嘆了口氣,「我這樣子也不打算娶任何女人。」
「你還有自知之明。」她悻悻然,隨即想到什麼似的頓了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我們……我們……」他們之間的婚約關系還算數吧?
「你回去吧。」他結束了這個話題。
「宮森堯,你想做什麼?」她不能就這樣離開,她必須確保兩家還能維持以往的婚約。
他沉重的望著她,「秋萍,你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別再受家族的利用,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吧!」他言盡于此。
她震懾的倒退兩步,「你……你是什麼意思?」她的手微微顫抖,不知為什麼,他的話竟讓她深受震撼,就好像冰封的心突然裂開一條縫,暖暖的感覺充填了一切。
他不再言語,淡漠的俊顏下是難以捉模的心思,某種計劃已在腦海中成形。
楊秋萍張嘴卻吐不出半句話來,倒退幾步後,她跌跌撞撞的轉身離開。
「大少爺。」
在楊秋萍離去後,紀叔走上樓,恭敬地仁立在房門口。
「什麼事?」他轉過頭問。
「是關于曲小姐的,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她人呢?」宮森堯問。
「她已經回去了。」
「什麼?」
***
可惡的宮森堯,混蛋!混蛋!
曲佑淨猛捶著枕頭發泄怒氣。
離開宮家後,她回到自己的家,一進門立刻把自己關進房里,壓抑許久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宣泄而出。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啊!她委屈的自問。
既然要和別的女人結婚,為什麼還要與她交往?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嗎?
一思及此,她不禁悲從中來。
連有未婚妻的事也從來沒告訴她!她生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