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他微笑低語。
「我不習慣別人的贊美。」她哈哈乾笑,想打混過去,悄悄往旁退開了一步遠離他的勢力範圍。
看到她今晚不知第幾次的逃避動作,袁仲邦英俊的面孔微微沉了下來。
「你真的在裝傻嗎?」
听到這句沉痛的指控,她的身體一僵,心莫名的被揪緊。
「你剛才說什麼?」喬詠心強迫自己揚起笑容,當作沒听清楚的再問一次,想以輕松的態度打發過去。
袁仲邦僵著臉,兩人對望,他的眼神有些陰郁,她則瞟來瞟去拚命閃躲,僵持了半晌,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再度揚起的笑容顯得有些生疏與冷淡。
喬詠心看得心驚,慶幸他沒再追問的同時卻也有些不安與愧疚。
氣氛變得有點僵……
終於走到停車的地方,不料坐進車內卻使得兩人之間的疙瘩變得更加明顯,受不了這磨人的沉窒,她想說點什麼來打破氣氛的僵凝。
「呃……你……你明天還是一樣這麼早就要上班了?」喬詠心清了清喉嚨開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听來輕快。
「嗯。」他簡短應答,發動車子。
「喔……呃……」她有些尷尬窘迫,「希望沒影響到你才好。」
「是我自願的。」他淡淡回答。
他……他何必如此?活像她欠了他似的,存心引發她的罪惡感……喬詠心扭絞著雙手,強迫自己抬頭挺胸。
「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她努力寒暄,希望氣氛別再這麼僵,在心底暗暗慶幸只剩回家這段路她就可以解月兌了。
袁仲邦忍不住微微抽緊下顎,她對他的語氣總是如此生疏有禮,笑容中寫滿了回避與距離。
「怎麼了?」見他的手擱在方向盤上卻沒有動作,她不禁納悶地問。
「你真的不知道我天天去買豆漿是為了什麼嗎?」他出人意料的突然轉過來,「砰」一聲槌上她身後的椅背,強迫她與他面對面。
喬詠心被迫抬眼望進他炯亮的眸里,眼底的無助與慌亂毫無保留的落入他的眼中。他有力的臂膀分別搭在她這邊的椅背與車門上,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她被迫留在原位,整個人幾乎縮進車門邊的角落里。
「不……不是因為張阿姨煮的豆漿好喝嗎?」她緊張的笑笑,力圖鎮定,聲音卻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瞪她,「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出來。」他沉著聲音,不高興她執意裝傻的態度。
「我……我……」喬泳心啞口無言,他今天非要一個答案不可嗎?真……真難解啊!
兩人相對無語,只有汽車的引擎是唯一的聲響。說對望並不太正確,她低垂著眼瞼,根本沒勇氣看他。
「你對我沒感覺嗎?」袁仲邦有耐心的再問一次,語氣認真。
「這……很……很難回答……」她囁嚅的說出,心情復雜難掩,低首不斷玩著手指。
「為什麼難以回答?」他聞言,不禁軟化了臉卜的線條,原來不是他單方面的一頭熱,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好現象。
「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她支支吾吾的說,在他的注視下臉紅得快要燒起來,只能壓低面容躲開他如炬的眸光。
「那你知道我喜歡哪一型的嗎?」他直言反問。
「呃……」這只是她敷衍的戰術︰沒料到他竟會追根究柢,「我……我不知道。」她投降的垮下肩。
他勾起微笑,「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的是你這一型。」
「你……」喬詠心杏眼圓睜,全身如煮熟的蝦子般燙紅了起來。「你怎麼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來?」她像被輕薄般又羞又惱的輕嚷。
「對於喜歡的人,再多肉麻話我都說得出來。」存心要輕薄得更徹底,他又加了一句。
「你……你閉嘴!」她燒紅了臉大叫。
羞澀無措的反應贏得他一聲大笑。
「老實回答我,你討厭我嗎?」袁仲邦認真地問。
「不是……」她思忖著,心慌慌意亂亂。
「不是討厭就是喜歡了,我不懂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問題?」他直勾勾的望住她,讓她的心情赤果難逃。
「哪有這麼絕對的分法?」她紅了臉被逗笑。
「那麼就別抗拒我。」他低語。
她心一緊,曖昧的氛圍彌漫在兩人之間,眼眸半垂的瞬間,她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震顫的掀高如扇濃睫,驚怔於他逐漸下壓的唇辦,如被下了蠱般,她想抗拒卻又動彈不了。
「袁…袁……」她顫抖的喘息,每個字都像是吐在他的唇上。在兩片唇相距不到一公分、即將被他攻佔的前一刻,她像突然清醒似的,掙扎的推拒起來。「不……不!」她及時撇開了臉避過他的唇。
「為什麼?」袁仲邦氣惱地問,不是因為沒親到而扼腕,他只是不懂她為何一再的排拒他?
「我們……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她低頭落寞的輕語。
「例如?」他豎起劍眉,捺著性子意志堅決的逼問。
「我們的生活圈完全不相同。」她嘆了口氣。
「怎麼樣才叫相同?沒有人生活背景完全一樣的!」他不悅她用這種膚淺至極的藉口搪塞,「我的生活就和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沒有兩樣,每天到公司上班、批閱文件、和客戶談生意,下了班就回家,偶爾為了應酬才和客戶出去吃頓晚飯,你認為這樣的生活有什麼特別嗎?」
「我……」喬詠心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說出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如果你用這種薄弱的理由來拒絕我的話,恕我沒辦法接受,更無法苟同!」他的態度強硬。
「但你是家財萬貫的企業大老板卻是不爭的事實啊!」她才不相信他的生活有他形容的那樣簡單,他把許多事都淡化了。
「那又如何?我沒有談戀愛的權利?為了這個既定的事實,你連考慮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將我判出局?」
「不是……唉!我要怎麼才說得清——」她苦惱的低吟,明知沒有結果又何必要開始?但若是明白告訴他,恐怕又會被誤解為她是賴著想輿他有個什麼結果,真是讓人為難啊!
「我有時間听你解釋。」他好整以暇的說道,一副準備好長談的樣子。
喬詠心頭皮發麻,「我們……我們當朋友不好嗎?」她求饒了,這種敏感的話題會讓人神經衰弱。
「我們當情人不好嗎?」如鷹般的目光盯著她,他咄咄逼人的反問。
老天!她在心底申吟,袁仲邦表面看來斯文有禮︰沒想到言談間具有這麼強的侵略性,能當上大企業主事者,自然有兩把刷子,她這青女敕的小老百姓哪是他的對手?
「只是先試著交往而已,又不是逼你上花轎,你何必這麼排拒?」他挫敗的重重吐了口氣,倚進駕駛座靠背,深鎖著眉頭的臉色絕對稱不上愉悅。
喬泳心心一緊,欲言又止,扭絞著衣服的下擺垂下頭。他的說法令人難以抗拒,一切的起因皆源自於她的庸人自擾,她在為尚未發生的事情憂慮、煩惱,所以抗拒他,而他受傷害的神情讓她愧疚難當。
「我……我只是——」她期期艾艾的吐息。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袁仲邦淡淡開口,截住她的吞吞吐吐,臉上恢復冰冷疏離,深瞳沒有往她的方向再看一眼。
車子在他的掌控下駛進夜色中,街燈透過車窗映上他線條剛毅的俊臉。喬詠心滿肚子的言語只能再往回吞,怯怯的抬眼偷覷他的側臉,車廂內的氣氛冷凝得讓人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