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已經標起來,死會了啦!」王素雲得意的笑笑。
「那你不就賺到了。」李蕙蘭調侃這。
「還好啦。」王素雲保守的回答,財產只能喊少,不能說多,否則會惹人眼紅、遭人嫉,現代這個社會人心難測呀。
季采茵听著她們的對話,暗暗思忖,原來老媽的私房錢都是用在這上頭,老一輩的人講究的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用,也因為他們年紀的增長所以累積不少人脈的關系吧;而現在年輕人互不信任,寧可把錢拿去買股票、基金,總比靠誠信這種薄弱的東西來得有保障。就像有某個人喜歡偷親卻從來都不付賬的,一想到他就讓她的情緒莫名的低落起來,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兩個女人閑話家常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季采茵隨即垮下一張臉。
「媽,你該不會真的要我嫁人吧?」
「有何不可?嫁了人給你老公去養,我也省事多了。」李蕙蘭一副無謂的模樣。
「留我在身邊可以多賺點錢,你舍得這麼早就把我嫁掉嗎?」季采茵甜言蜜語的諂媚道。
「既然要賺殘,為什麼不留在台北?跑回家來能賺更多嗎?」李蕙蘭立刻戳破她的花言巧語。
「呃……我想你嘛!」季采茵想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肉麻的借口及謊言。
「少騙我了,你肚里有幾只蟲我復會不曉得嗎?」李蕙蘭走進客廳,坐上了沙發把事情說出來吧。」
季采茵跟在老媽的身後,頭垂得低低的,「我肚里又沒有蟲……」她咕噥。
李蕙蘭一瞪眼,「誰在跟你銳這個,正經點!」
「那不然要說什麼?」她裝傻。
熬人頓了頓,「為什麼突然一聲不吭的從台北跑回來?是不是闖禍了?」
「怎麼可能!」季采茵立刻嗤之以鼻。
「你可得老實說。」李蕙蘭板起面孔,一臉嚴肅。
「我沒騙人呀。」
李蕙蘭沉吟了半晌,「是不是工作不順利?」
「不是。」她搖搖頭。
「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沒有男朋友啊。」她嘟了嘟唇。
「那你沒事跑回來做什麼?」李蕙蘭忍不住想翻自眼。
「這……」季呆茵一怔,努力想了老半天,「我也不知道。」
對呀!她跑回來做什麼?又沒什麼事,一切都很正常呀,她干什麼把工作辭掉,然後連夜從台北坐車回嘉義,她在發什麼神經?腦袋有問題。
可是……季采茵沉默了下來,不知為什麼,只要看到嚴盛勛就會想起他和沈玉芳在一起的那一幕,她只覺得心好痛,好難過,沒有辦法再像平常一樣面對他,結果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回家,離他離得愈遠愈好,只要想到再見他,就會讓她難過得無法喘息,所以她逃走了,她真的覺得好過些了,可是那份刺痛的感覺卻轉為悶悶的壓在她心口,沒有辦法呼吸,她在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因窒息而死掉?
「你干脆去嫁人好了。」李蕙蘭瀟灑的建議這。
「不要!」
「你的同學不也是有好幾個都結婚了?」
「留在南部的女孩子都習慣早婚嘛,被傳統薰陶久了就是這樣。」公司的女同事有不少人都是三十過後才結婚的,甚至有人誓言一輩子不婚的,她二十二歲就踏人婚姻好像有點匪夷所思。
「傳統有什麼不好的?早生孩子早輕松呀。」
「你該不會真要我相親,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吧?」季采茵滿臉驚疑。
「不會亂挑的,當然會幫你找那種最好的。」
「不要、不要!」她搖頭如博浪鼓,敬謝不敏。
「給你自己找又找不到,你看你去台北都幾年了,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
「沒男朋友沒關系呀,我帶了錢回來孝敬你嘛!」
「他請你吃飯,然後你就要讓他親?」李蕙蘭錯愕的道,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兒呀?人家是在佔你便宜知不知道?」
「咦?可是我覺得他比較吃虧呀,都是他在付錢,我又沒有損失什麼?只不過親一下而已。」她不解的回答,不懂老媽干嘛大驚小敝的。
「笨女兒!般不好有一天你被人賣了都是在幫人數鈔票。」李蕙蘭沒好氣的說,「你辭職是對的,那種爛公司不去也罷。」
不知怎麼的,听到老媽這麼說卻讓她益發的想念起嚴盛勛,好想見他,但又害怕見他,只要看到他就會讓她想起沈玉芳,然後心情就會沒來由的變沉重。
唉呀!好煩、好煩喔,怎麼會這樣?她不要想了啦!
第九章
如果季采茵以為逃回南部老家就一切平安無事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得先掂掂對手的斤兩,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夜晚,競爭激烈的八點檔才剛結束,感覺時間上好像已人深夜,南部人習慣早睡,尤其老年人佔了大多數,所以各大街小巷的燈火已逐一熄滅,整座城漸漸靜了下來。
季采茵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轉著搖控器,電視頻道一個換過一個,就是找不到感興趣的節目,忽聞正站在門外和鄰居大嬸聊天的老媽拉開了嗓門。
「采茵!有人找你。」
咦,怎麼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了?她自從回南部後都還未和任何一個朋友聯絡呀,會是誰?
納悶的走出去,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車子正停在門口,她怔了怔,仔細一瞧,坐在車里的人不正是嚴盛勛嗎?
季采茵雙腳像生釘般的杵在原地,突然間覺得好像有人拿根棒子將她所有的情緒都攪亂了,一顆心百味雜陳,有著雀躍,卻也有著憂心與不安,一時間竟找不到適當的情緒來面對他,她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感到有些畏縮起來。
「上車。」嚴盛勛陰沉的開口,臉色不甚好看。
「啊?」他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她一愣,習慣了他站在主導的地位,所以季采茵直覺的非常听話,根本不會反駁,當他這麼說時,她乖乖的順從也不敢反抗,抬頭張望想告知李蕙蘭一聲時,卻發現剛才還站在門口的老媽不知跑哪兒去了。
噘著唇,季采茵穿著短背心、熱褲,級拉著一雙拖鞋就上車了。
「哪里有比較安靜、適合談話的地方?」他直視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問道。
「哪里?」她局頭想了一下,「茶坊嗎?」
他沒有說話,但季采茵明顯感到身旁人進射出的強烈警告意味,他說的是安靜且適合談話的地方,那種年輕人聚集的茶坊,音樂大聲且吵雜,根本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他一定以為她是故意的吧?活得不耐煩了到現在都還在和他開玩笑。
「呃……」季采茵頓了頓,緊張的干笑了聲二去……去前潭吧……那地方就真的夠大又安靜了……」
「往哪兒走?」他冷冷的問。
這回她可不敢再打迷糊仗,謹慎嚴肅如履薄冰般的指示他方向,大氣也不敢喘一個,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廢話,他現在的模樣好可怕,她從沒看過他這般蘊藏龐大怒氣的樣子,一直以來,他在她面前都是斯文又風趣的模樣,現在這冷冰冰又滿含著怒意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好陌生又有點可怕。
夜晚的蘭潭安靜又稍嫌冷清,因治安及隔天是上班日的關系,過往的車輛寥寥無幾,波動的水潭陰幽而黑暗,只隱約映照出幾盞孤寂的路燈,景色不若白天的那般優美怡人,嚴盛勛將車停在僻靜的一角,按下車窗,伸手關掉引擎還給大地一個寧靜的黑夜,清新的晚風灌入車內,但似乎對他渾身凝滿的怒氣起不了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