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采茵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仍老實听話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來公司多久了?」
「快滿半年。」她沒有任何防備。
「學歷呢?」他雙手支著下顎,好整以暇的問。
怎麼好像在面試?季采茵納悶的蹙了蹙眉,「公司不是有人事資料嗎?你去查那個不是更快更齊全?」
嚴盛勛勾起了若有保意的微笑,「我想听你親口說。」
氣氛情調極佳的餐廳內,他渾厚堅實的嗓音仿若具有魔力般,臉上的笑容迷人又帶著不可思議的性感。
她盯著面前的男人好半晌,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專科畢業。」
他保深的凝視著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剛畢業?」
「不是,我看起來像剛踏出社會的菜鳥嗎?」她納悶的問,為什麼每個人對她都會有這一層誤解?
低沉誘人的輕笑逸出他的喉間,「女孩子都希望別人猜錯她的年齡,而且還一定要比實際年齡低才可以,猜高一點都不行。」
「那你是故意這麼說的羅?」她眨了眨眼,這個總經理還真會討女人歡心,不過她可還沒老到那種需要听謊話來自我滿足的女人,她自信本身年輕的本錢還很雄厚,被人這樣誤會就顯得她好像太幼稚了點,在職場上會比較吃虧。
「不,你很可愛。」他說。鷹集般的黑眸斂怯平時銳利的鋒茫,細細打量著面前嬌雅的可人兒,她長得就像一朵野菊般清新又可愛,單純中透露著一股堅毅強韌的特質,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她和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現在的女人大都太強勢太獨立,像朵長滿尖刺,耀眼又美麗的玫瑰;而她嬌俏單純卻不流于脆弱,沒有讓男人想呵護憐借、保護欲泛濫到無可抑止的地步,但卻讓人忍不住一再的想寵她。
季采茵訝異又不解的看著他,他思考的邏輯似乎狠奇怪,好像在暗示些什麼,可是又說得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讓人如墜五里霧般,弄不明白他其正的意思。
「很少人這麼直接對我說。」她老實的承認,迷糊的模樣十分可愛。
「喔?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不擅表達?」
「我沒有男朋友。」
不是造假也沒有心存暗示的意味,她誠實的實在今他意外,成人世界爾虞我詐那一套似乎不適用在她身上,她不是天真,比較像是粗線條的女孩。
服務生適時的送上餐點,掩住了嚴盛勛眼中有趣的光茫,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和她在一起沒有負擔,虛假迂回的那一套根本派不上用場,他根久沒有覺得這麼輕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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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采茵指引著他回家的方向,晶亮的黑色轎車在一條干淨窄長的巷道內停了下來,寧靜的街道兩旁亮著大樓住戶里的燈光,為夜晚的天空點綴人工的明亮顏色。
「改天我再回請你好了。」季采茵遲疑的開口,平白無故接受人家的恩惠怎麼也說不過去,更何況是那麼貴的一頓晚餐,可祗她半個月的薪水了,她是否該整整三天不吃不拉,那份價值感才會延續保留久一點。
「只是一頓飯。」他說,臉上有著難以捉模的笑容。
「無功不受祿,我和你並不熟,沒有理由受到你如此的款待。」她有些堅持,正義與道德感不容許她隨便佔人家的便宜。
嚴盛勛揚起了個戲譴的微笑,「你要怎麼回請我?我可是要同等價值的東西喔。」
「這……」季采茵立時為難了起來,剛才在餐廳看到他從皮夾內拿出罕見的白金卡來,那一頓飯少說也要上萬,她怎麼有辦法負擔得起?她只是想回個禮罷了,沒想到他竟獅子大開口,「路邊攤不行嗎?」她以商量的口吻問道。
他大笑出聲,「你不需這麼耿耿于懷。」
「但我不喜歡欠份人情。」
「你可以在工作上表現。」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季采茵體內的正義感十足,佔人便宜這等事非她所好。
「那是兩回事。」她蹙眉。
「你可以不用還。」
季采茵定走的凝現著他,「我堅持。」
幽暗的車廂內漸漸起了某種不知名的變化,保邃精銳的鷹眸浮現一抹帶著笑意的炯亮火光。
「那麼……」他緩慢的開口,勾抬起她的下巴,在季采茵還搞不清他真正的意圖時,他已經低頭輕印上她柔軟的唇瓣,「一餐換一吻。」
「咦……」她怔怔的望著他,不敢相情他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唇上還感覺酥酥麻麻的,他的唇的觸感似乎還留在她的上面。
「以後一餐就換一吻,時間長短由我決定,你不需要用金錢來償還。」他微微一笑,嘴角邊的笑意看來性感又邪惡。
「但……」季采茵仍未完全回過神來,他說的好像滿有道理的,只要讓他吻一下就賺到一頓大餐,怎麼想都劃算,反正他索取的報酬就只有這個,這樣看來好像是他比較吃虧一點;那麼是不是表示以後如果她想吃頓免費的大餐時,只要去找他就行了,反正只是給他親一下嘛,又不是賣身,只是出賣她的嘴而已。
「當然,如果你執意要回請我同等價位的東西我也不反對,但若以後金錢上有困難時,你可以用這方式回報我。」
「你……確定嗎?」她遲疑的開口。
听她的語氣似乎擔心他會吃虧的樣子,嚴盛勛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季采茵怔愣的頂著一顆渾沌不清的腦袋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漫漫長夜就在她懷著滿肚子疑問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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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氣派的辦公室內,只有兩個男人面對面的坐著,但所制造出來的氣氛卻凝重無比,令人難以喘息,那是一種強者與弱者的對峙,成功與失敗者的對比。
「王董,我開的條件已經很優渥了,就各方面來評估考量都是寬渥且合理,再拖下去,你的公司負擔只會更重。」嚴盛勛淡淡的說道,拿起打火機點上了煙,他冷峻的臉上是一片莫測高深。
坐在黑檜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堅毅的面孔有著掩不住的疲累與頹敗,「嚴總,如果你願意,我們公司希望釋出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讓貴公司收購。」
「你的公司已是空殼子一個了,何必死守著不放?」嚴盛勛冷冷的扯動嘴角,眼底有著嘲弄。
他毫不留情的批評重重的打擊了中年男子,王胤福灰白著一張臉,「嚴總,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只是一時周轉不靈,如果你肯再給我一點時間,或者貴公司願意提供資金,我相信我們不需要下到這一步棋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嚴盛勛的微笑冷漠又無情,「這個道理永遠恆久不變,搖搖欲墜的中小企業最終都只有讓大集團並購一途,你的公司很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麼硬撐下去實在一點意義也沒有,破產只是早晚的問題,眼前就有一條路讓你走,你何必遲遲不肯做下決定?」
「時間不要壓排得這麼緊,也許我還有其他的辦法,或許還有公司願意資助我。」
「你只是在做困獸之斗。」嚴盛勛眼底沒有絲毫同情,「我們願意並購你的公司是看在你以前打下的基業還算穩固,接收你的客尸群後,之前的合作關系仍會持續下去,如果我們彼此之間無法達成共識,那很抱歉,我必須取消這項提案。」
王胤福默然無語,怖滿深紋的蒼桑臉上有著沉痛與掙扎,「這間公司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我……不舍得就這麼放棄……」倘若他真的把公司賣了,他個人本身依舊背負著幾百萬的債務,這筆鉅額將會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