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晤解釋︰「一個是草莓圖形,代表妳。另外一個是……」
「我知道了,是一個生日禮物。」
「這次仔細的捏,終于能讓妳認出來了。」
他們做了一大堆,盛盤放入烤箱。很快就烤出一盤又一盤的作品,口感有點像松餅,卻又不完全是。
「好好吃,果然還是專業的才行。」李晤塞了滿嘴,仍贊不絕口。
一開始的圓形和洪慕莓做的都烤得很成功,那些李晤做的特殊圖形,因為厚度不均,薄的部份焦了,厚的里層沒熟,不能入口,擺在一旁。
可以吃的都祭了五髒廟,洪慕莓拿起剛剛那兩塊餅,當成女圭女圭般把玩︰「這個是我,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不是這樣子……」李晤從她手中拿過餅來。「剛才沒有說清楚,這個像禮物的圖案,是代表我。」
他將餅擺在桌上,旁邊則放上史努比。「一個是我,一個是妳,這只狗是小雪球,我們在這里,在一起。」
不等洪慕莓反應,他抬頭道︰
「草莓願不願意和禮物在一起?」
楞住的她,看著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
「不懂我的意思嗎?」他補充說明︰「我們因為小雪球而認識,我感謝它,讓我遇上了心儀的對象。我喜歡妳,從見到妳的第一刻起。」
等了幾秒鐘,洪慕莓還是不接話,他只好繼續說︰
「希望我的告白,不會對妳造成困擾。」
她深吸了一口氣。「怎麼會呢?」
「那麼,妳的答案是什麼?」
「我很榮幸。」
李晤屏息等待一會兒,洪慕莓又笑笑道︰
「放心,沒有『但是』。」
洪慕莓戴著口罩,拿著威拂魔撢打掃家里,小雪球則充當拖把的功能,把它自己渾身的白毛弄得髒兮兮。
洪慕莓哼唱著歌,小雪球像是合音般,也汪汪叫了幾聲。
清潔工作告一段落,洪慕莓回頭,看到了小「灰」球的模樣,笑了出來。
「剩下你和我嘍。」她對小雪球道,聲調清脆愉快。
用了半小時給小雪球洗澡,並將它全身的毛都吹干梳整齊後,她也進了浴室,洗發、用沐浴乳往身上搓出泡沫,然後沖完水,瞧見了架上的瓶瓶罐罐。
海藻敷面泥因久未開啟,要稍稍用力才能將它打開。她並且做了熱油護發,步驟相當麻煩,要反復將冷掉的毛巾弄熱,才能確保吸收效果。還有除毛、去角質、精油按摩……
好久沒做這些美容程序了,從前她可是幾乎天天做的。
這陣子她無心打扮,當然不會做這些麻煩的事,現在終于有人注目她,她也就樂于讓自己更值得承受這人的讓美。
當她圍著浴巾走出來時,已在浴室里頭哼了十首歌以上。
一面擦著頭發,她打開電視,但頻道換來換去都沒見到什麼好看的節目。
突然想起呂寧說過她為游媽媽流浪動物之家做了網站,嗯,不如上線去看看。
網頁版面看起來還不錯,該有的信息也都沒漏︰簡介、歷史、募款、募義工……洪慕莓在「現有成員」中看到了大伙的合照。
那天呂寧好不容易拉所有的人出來照的。結果相片中的她發絲有些凌亂、手上還拿著除蚤藥,而李晤則還穿著沾有血漬的手術服。真是的,那時應該提醒他一句該換下來。
現在她和李晤該算是什麼樣的關系呢?
他診所休息後,都會牽著「鹵」、「肉」、「飯」來紫莓烘焙咖啡屋接她下班,送她回家。有時會去吃消夜,若是興致一來,就會散步地走遠一些。
李晤有幾次想執起洪慕莓的手,奈何三只狗的力氣太大又愛亂跑,洪慕莓總是笑笑說︰「算了,你把狗管好,別讓他們去騷擾路人。」
久而久之,李晤也都把雙手全貢獻在狗繩上。
那麼他們到底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呢?
李晤對她說過喜歡她、欣賞她,李晤也吻了她……僅此為止,沒發生過更進一步的行為。
應該算是在交往了吧?跟他在一起,感覺挺平靜,也滿幸福的。
有一次和紫莓的工讀生小米閑聊,小米好奇地問起她和李晤在一起時都做什麼,她照實回答︰「做義工,散步。」
小米立刻翻了白眼。「很無聊耶!」
「怎麼會?我們也在一起沒多久。」
「我現在的男朋友,我也才和他兩個星期而已,就玩過好多地方了。」
「去哪?」
「去唱KTV、听音樂會、看表演,每一餐他都會帶我去一家別出心裁的店,我想想,我們去過法國、意大利、日本料理、廣東飲茶,沒有重復過。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在環游世界一樣。」
「他一定很有錢嘍?」
「沒,很普通的上班族,比李晤小一歲而已吧。」
「那麼妳不擔心這只是一開始的小花樣?以後沒有了,妳會不習慣。」
「放心,我交過七、八個男朋友,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比洪慕莓小五歲的小米,不自覺地炫耀起她的「閱歷」比起年紀大、卻只有過兩個男友的洪慕莓豐富。「我也曉得日子不能這樣過,以後約會,他排的行程少了,也就算了。不過總得偶爾要做點浪漫的事,不然生活一點情趣也沒有。」
診所和義工兩頭燒的李晤,不可能花太多心思在這吧。
她也不覺得有啥好抱怨的,她也曾有過每次約會都有驚喜、玩遍許多地方的日子,而如今物換星移,她已經不想要那些,他們這種平靜的關系,她覺得很好。
「可是你們老是散步、又去做義工,真的好象那種七老八十的老夫婦。」
洪慕莓莞爾︰「妳怎知這樣就不浪漫?」
「哎呀,不是說不浪漫,但是,我總覺得少了一種戀愛的感覺。妳真的不是因為對以前的男友還有感情,所以無心好好談一場新的戀愛?」
洪慕莓不再和意見相歧的小米繼續談這話題。
戀愛的感覺她已嘗得太多,到最後變成了苦味。現在這樣,她已很滿意了。
至于她是否還眷戀著過往的這問題,她無法完全否認。
雖然她已將施文澤的訂婚戒指收妥,不再戴在手上,以免引起李晤的反感。而且取下來的那時候,她告訴自己要敞開心房,迎接新生活、新的朋友。
可是,為什麼有種莫名的不安全感逐漸在擴大?
有時半夜會驚醒,會覺得裹著棉被的自己還是冷得發抖,而她的周遭好黑好暗……奇怪,明明怕黑的她都是開著燈睡的。
直到昨晚那個清晰的夢境才解開了她的疑問。
她夢見自己做了一個超大型的蛋糕,足足有七層,一切都相當順利,正當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推車上要呈現在眾人面前之前時,卻猛地踩了個空,蛋糕摔得四處飛散,眼前歡樂的場景一下子變成無底深淵……
夢醒了,她也懂了,原來她的不安感來自于以前痛苦的經驗。她害怕,她所擁有的一切幸福,都會在某個無法預料的時候,突然一瞬間消失。
然而,有什麼盡水遠不會改變的呢?無法強求的未來,就別苛求。
現在,她只希望被惡夢擾醒時,枕邊能有個溫暖的臂膀,讓她可以安心地摟著倚著,繼續入睡。
只是這種願望該怎麼對李晤啟齒呢?
算了,距李晤生日到現在,也才兩個多星期,這樣的要求,尤其由女方提出,好象太快了點……
小雪球跳上她的大腿,她才發現自己呆坐在屏幕前好一會兒了。
洪慕莓隨意運作著鼠標,看一些網站,正打算關掉計算機時,想起電子信箱好久沒用了,不知帳號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