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慣就去搶回來呀!」曉梅猛然回頭對她道。
「這……」
「我看你們這麼曖昧,以前你和他一定有過什麼吧?沒關系,曉梅姐給你靠!我會拼命勸林老弟放棄她,並替你說好話。原本我還覺得拆散人家是滔天大罪,可是現在知道了她居然是這副德性,要是他們真的結婚了,我們以後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但是……」
「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我會發動所有單身俱樂部的人來當你的後盾!」曉梅信誓旦旦的說。
接下來幾天,林駒都在忙著跟大伙為那天麗紅的失言道歉。大家也都大肆批伐麗紅,勸林駒要想清楚。
林駒沒正面回答,有一次被曉梅逼急了才說︰
「原本她只是有一點口無遮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次來,好像變了一個樣子般。我想可能是那天她沿途勞累,心情特別不好,才會這樣吧。」
曉梅突然想到,也許原本林駒也正對這件事舉棋不定,而他們的行動恐怕只會引發林駒反感,更會找理由為麗紅辯護。
于是曉梅號召休兵,辦公室和宿舍因此都清靜不少。
月慈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過什麼,還是和林駒保持著一般同事間的距離。她根本沒有資格在林駒面前批評麗紅吧,而且這樣只會徒增尷尬。
曉梅又勸過月慈幾次,她始終沒有動搖;最後曉梅也沒轍了,又恢復以前一樣,忙著替她介紹對象相親。
「男女間當當普通朋友就可以了,為什麼老是要我結婚呢?」月慈嘆息。
曉梅說︰「哪有什麼真正的男女好朋友?最後都會變質的。」
「可是你和謝老師最近不是走很近?」
「你說謝老弟啊?別亂猜,我才不想談姐弟戀,麻煩又惹人閑話,當朋友就好了。」
「哦,被我抓到了吧,你才說男女間沒有真正的好朋友。我要到處去宣揚你和謝老師的關系。」「別亂說,我真的只是把他當弟弟。好吧!我以後不逼你相親就是了。」
月慈相當高興,終于找到了曉梅的把柄。
秋去冬來,已經是一月了。
當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鐘響起,小朋友們開心地歡呼!
陳校長透過廣播器叮嚀大家︰「從明天就開始放寒假,各位小朋友在假期要注意安全……」
莉真很有精神的跟大家說再見,今天是她最後一天待在這所學校了。
在大家的一片惋惜聲中,純義走過來︰「你跟我來一下。」
莉其害怕地跟著純義走,月慈擔心,也偷偷跟在後面。
純義見四下無人,拿出一大包東西交給莉真︰「你明天就要去台中了,這東西給你。」
莉真遲疑。「什麼東西啊?嚇人的嗎?我要走了你還想欺負我。」
「不是啦!你拆開來看看!」
莉真依言做了,並沒有青蛙跳出來,而是漂亮的粉紅色文具組,有筆有尺還有信紙。
「這是我上次去市區參加賽跑,在附近的書局看到的,我們學校賣的都沒有這麼漂亮,所以就買了。」
「那為什麼要給我?」
純義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酷酷的說︰「我怕你去了那里太無聊,讓你可以寫信回來。」
莉真開心地笑了。「謝謝你!我要寫信給葉老師還有……」
「不行、不行,這是我給你的,你只能寫給我!」純義又拿出一疊貼好郵票的信封︰「你完全不用花錢,只要寫字就好。」
莉真滿臉莫名其妙,但她乖乖的接過信封。「哇!你還把你的名字和住址都寫好了。」
躲在一旁的月慈听到這再也忍不住,她急忙逃得遠一點,才放聲大笑。
這對小冤家真是太有趣了!尤其是純義那副專制霸道的模樣。
在他們這個階段,男生都是對愈喜歡的女生就愈愛欺負她,但此舉只會讓女生討厭,幸好純義還懂得在離別前亡羊補牢,為時還不晚。
月慈突然聯想到她與林駒。
連小孩子都懂得表達,她卻只會在死巷中團團轉。
有什麼好怕的?她這種個性讓她吃的虧還不夠嗎?
繼續裹足不前,將來只能後悔。
「月慈?」林駒听到聲音,開了門。
「因為我愛你,所以才會悔婚,可是當時我不敢直接去找你,沒臉見你。可是我心里一直想著你,忘不了你,于是就當了老師,還選了這間學校教書。你終于也來了,那時候我好高興!」
月慈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林駒驚訝地望著她。
「但是你不要太在意,如果你還是想跟未婚妻結婚的話,就別顧慮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真正的感覺,並不是要讓你為難。如果你覺得以後我們見面會尷尬,沒關系,我正打算調回家鄉去。」月慈整張臉都紅透了,她從沒這麼大膽的表明心跡過。
林駒長嘆︰「怎麼事情這麼湊巧,麗紅才剛打電話來給我。」
月慈剎那間覺得自己是第三者,訕訕然想離開。
「別走啊!听我說,她新交了男朋友,是個醫生,所以要跟我分手。」
「嘎?怎麼會這樣!你一定很難過吧?」
「不,我覺得解月兌了,只是有很多麻煩的事要處理。」此時林駒房內的電話響起。「你先進來再慢慢談吧。」
月慈環顧四周,她這才發現自己是第一次進到林駒的住處,擺設相當簡單而干淨。而林駒正忙著向話筒那端解釋他的婚事告吹的來龍去脈。
「是我舅舅,麗紅就是他介紹給我的。」掛上電話後,林駒對月慈說。
「就是你小時候寄住在他家的那個舅舅嗎?」
「是啊,很多親戚就是如此,除了婚事以外對你漠不關心,只會說風涼話。」
「你好像變得不太厚道了,不是每個親戚都這樣的。」
「真的嗎?那我得趕快把麗紅給我的影響拋開才是。」
兩人都笑了。
林駒說︰「你剛剛害我嚇了一大跳。」
月慈又臉紅了。「我不想再遮遮掩掩的,每次跟你聊天時都好辛苦。」
「唉!我們都太偽裝自己了。」
他這話讓月慈心頭怦怦直跳。
林駒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攤開某一頁給月慈︰「這給你看看,我以前就不喜歡帶著面具過日子,沒想到卻無法完全做到。」
是一本日記,月慈道︰「你在寫日記啊?我都沒有這個習慣呢!」
「你記憶力這麼好,不需要日記也能把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月慈翻看了一會兒,一面嘆息︰
「你的筆調很像是女孩子寫出來的東西,沒幾個男人會和你一樣心思細膩吧。不過我們真的好像,你當時想的事情都和我差不多。」
「真的嗎?那我們都很優柔寡斷,害得彼此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
「你這話的意思是,現在我們要重新開始了嗎?」
時間如飛一般地過去,不知不覺中夏天來臨了,校園內蟬聲不斷,夜里還有蛙嗚。
每逢這個季節的晚上,單身俱樂部的人就喜歡在院子里乘涼閑聊。
「怎麼今天只剩下我們五個?」陳校長一邊搖扇子一邊說。
「今天可是七夕,有情人的日子啊!」老李難得話如此簡短。
老趙舉杯向天,高聲吟唱出杜牧的詩︰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謝老弟,你陪我跳一曲吧,驗收一下我教你的舞藝。」曉梅含笑說。
兩人就在星空下踩著恰恰的舞步,三個觀眾都拍手喝采。
陳校長突然皺了眉頭︰「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大伙兒都緊張起來,自從那場火災發生後,大家都把她的嗅覺當作警報器。
「不是你們想的,是食物的香味,可是怎麼又像咖哩又像炒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