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兩人進入咖啡店聊天,先談了談電影內容後,月慈說到她很少上電影院,比較喜歡去戶外走走。
「我也是,只不過假日風景區人都太多,讓人提不起興致。」
「我有時候會想,自己每天都在這些高樓大廈中穿梭,就要這樣過一輩子嗎?其實很想回鄉下去,但是像我這樣學會計的人,在鄉下找不到好工作。」
林駒微笑︰「那我比較幸運,哪里都有學校,我也想去偏遠地區的小學服務,那里一直很缺老師,沒什麼人願意去。只是我已經跟園元國小簽了幾年約,不能貿然離開。」
那麼如果萬一我和你將來在一起的話,你會繼續待在都市嗎?這話月慈只能在心里想,當然不能講出來。
女老板走過來替他們注滿水杯,她滿臉笑容看著林駒︰「我們店里的咖啡不錯吧?以後要常帶女朋友一起來喔!」
她話一出口,見兩人愣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
「不好意思,因為我看你們長得有點像,還以為是夫妻臉。難道你們是兄妹?」
愈說愈錯,月慈終于了解為什麼有這麼好喝的咖啡,店里還會生意不佳,全是因為老板太多嘴的關系。
仔細端詳了林駒,月慈才察覺到為什麼老板會覺得他們倆像,因為他們個性上有太多相似點,連帶導致常常做一樣的表情,所以才會相像起來。
不過,林駒怎麼不趁這機會表示一下?
也好,明天耶誕夜再說。雖然她和林駒都另外有聚會,不過都不會待到太晚。
月慈並不是趕潮流,想在情人節或耶誕夜這些節日中告白;而是如果選在這類節日的話,將來回憶起來,會比較容易記得他倆的紀念日在哪一天。
不該來的,月慈暗暗懊悔。公司舉辦的耶誕派對好無聊,高層人員都上台講一段感言,每個人都千篇一律地感謝員工辛勞。
小惠倒是難得的對她和顏悅色,可能是不好意思在其他上司面前給她難堪吧?真是假惺惺。
派對上提供的餐點也很糟,听說全部都是總經理指定的,看來他不但沒有挑選制服的審美觀,味覺顯然也有問題,實在讓人食不下咽。每樣菜都煮過熟,發出一股焦味;而蛋糕則太過甜膩,簡直像在吃糖。
不過雞尾酒倒是滿順口的,月慈干脆專攻酒,喝醉的話就有借口早點離開這里,不用再面對每個戴上面具的虛偽面孔。
朦朦朧朧間,好像听到台上講某位剛出差回國的人上台講話,此時她已經喝下好幾杯,這雞尾酒的後勁比她想象中強呢!也許這也是總經理的意思,讓許多女職員不知不覺就喝醉,容易進行下一步……不行了,愈來愈昏,她從沒喝得這樣醉過,趁還有一點意識前,快想辦法離開……
「我剛下飛機就趕回來,為的是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里,對各位宣告我的辦公室戀情。她人正在現場,我要向她求婚!」
哇!台下一陣歡呼,終于有人講特別一點的事,讓大家備感振奮。
月慈此時好不容易搖搖晃晃地走到小陳面前,後者早就想溜回去陪蓓蓓,她正想開口要小陳順道送她回家,完全沒注意到台上的聲音。
「親愛的葉月慈小姐,你願意答應嫁給我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用曖昧的眼神看她?她只不過喝醉了呀!
咦?眼前的人們愈來愈模糊,愈來愈模糊……她終于腳軟倒下,小陳連忙扶住她。
王仁柏見狀忙放下麥克風,直直向月慈走過去,大伙都讓出一條路來,準備看接下來的好戲。
小陳一面扶著月慈,一面尷尬地望向不悅的王仁柏︰「她喝太多,醉了。」
「我送她回去。」
王仁柏的脾氣沒有當面發作,但是他心里早已暗罵好多聲,這可是他計劃好久的浪漫求婚,居然搞這種烏龍!當事人醉成這樣,害他臉上無光……唉,似乎听到背後一群竊笑聲。
小陳想起月慈不喜歡王仁柏的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又不能點破,只能任由王仁柏一把將月慈抱起。眾人見這情景又是鼓掌又是歡呼。
月慈醉成這樣,要是王仁柏有了邪念,她鐵定沒辦法抗拒……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月慈那?可是蓓蓓在等他回去共度耶誕夜呢!小陳左右為難。
就賭王仁柏會老實吧!小陳困難地下了決定。
月慈迷迷糊糊躺臥在座椅上,她似乎看到林駒正面帶微笑地向她走過來。
她臉紅著說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台詞︰「我……我喜歡你。」
王仁柏高興地笑了,月慈頭一次這麼說呢,他緊握著方向盤,望向旁邊的月慈︰「那,和我結婚好嗎?」
討厭!林駒怎麼這麼猴急?她才剛說喜歡他,就馬上向她求婚。
不過,結婚了就能杜絕其他蒼蠅的騷擾。「……好。」
哇哈哈!王仁柏覺得自己仿怫身處天堂,月慈答應了,不枉他剛剛在眾人面前出糗。
車子已開到巷口,王仁柏抱起月慈往里面走,林駒正站在月慈家門口,他剛從和同事們的聚會回來,就在月慈家門口等待。他看到王仁柏與月慈的樣子很訝異。
「她怎麼了?」林駒問王仁柏。
「喝醉了。你是誰?怎麼待在這?」王仁柏看林駒的眼光充滿敵意。
林駒解釋︰「我住在對面,因為我的貓借給葉小姐,我得喂它吃飯,它恐怕餓很久了。」
王仁柏想起來了,這人曾經阻斷他和月慈的吻。他不禁滿肚子氣︰「貓餓一兩餐不會死啦!」
林駒皺眉,這個男人不知道月慈很喜歡貓嗎?居然這樣說!
王仁柏暫放下月慈,從她皮包中找到一串鑰匙,正打算一支一支試,林駒手一指︰「是這只。」
「你怎麼知道?」
林駒輕描淡寫回答︰「我剛好注意過。」
王仁柏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家伙顯然不安好心,哪有人會注意這種細節?
開了門,王仁柏又抱起月慈打算上樓,但是才上一個台階就——「哎喲!」他居然閃到腰了,還差點把月慈摔下。
林駒急忙上前將月慈護住。「要不要我幫忙?用抱的重心不穩,要用背的才行。」
王仁柏雖然氣憤,可是腰卻痛得不听使喚,只好勉勉強強︰「好吧!你可以順便上去喂你的貓。」林駒背起月慈走在前面,王仁柏則撫著腰跟在後頭。到了之後,林駒又指出了正確的鑰匙。
王仁柏將們打開,麥可立刻沖了出來,在林駒周圍繞圈子。王仁柏則滿臉嫌惡的抱怨︰
「好臭。」
明明貓咪都洗得香噴噴了,難道他是聞習慣身上的消毒水味,聞不出香味了嗎?林駒想。
兩人將月慈安頓好後,王仁柏捂著鼻子退出房門。「我快受不了房間里這股貓騷味了,你也快把你的貓帶走,不要再假借喂貓的名義來找月慈了。」
哪里輪到他發號司令?林駒心頭升起一陣怒火,但是看看熟睡的月慈,留在這會讓人誤以為有想入非非的嫌疑,只好抱起麥可離開,關上房門。
王仁柏似乎想趕快遠離林駒手上的貓,他快步下樓,林駒走到一樓時,見到他已在巷子口上了車。
「怎麼連聲謝謝也不說?小學生都比你有禮貌。」林駒終于吐出怨氣。
不過他隨即笑了,很少發脾氣的他居然會這麼生氣,顯然一遇到月慈,很多事都不能維持理智。
林駒想回頭關上一樓大門,這才突然想到,他和王仁柏都忘了將月慈的房門鎖上。
連忙上樓,他記得王仁柏將鑰匙隨手丟在月慈的和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