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宇。」他瀟灑一笑,手中的洞簫一用,在指間靈巧俐落的轉了幾圈。
商淨寒面容幕地一視,好一個文曲神扇,揚音神簫.該死的曲慕文!
扁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恨屋及烏’」的她已曉得曲慕文的真實身分,難怪她會氣成這樣。
活該,自食惡果了吧!他早猜到會有今天,誰教曲慕文犯賤,就愛玩火,燒著了也只能說他自找罪受。
對于商淨寒的冷漠,他不以為意,明知故問的說︰「怎麼,和慕文鬧情緒了?」
她別過臉,「如果是他要你來追我,那大可不必了,我再也不要見到那個虛偽的小人!」
看來這小妞脾氣挺烈的,可憐的慕文。他有得罪受了。
話別說得這麼絕嘛!你要是不見他,你娘怎麼辦?」
商淨寒一愣,沉默下來。
是啊!娘怎麼辦?方才她氣得失去理智,全然忘了這件事,現在想想,她要回去求他嗎?不,她的骨氣不允許,但是……
「那是兩回事,不可混為一談。為了我娘,我會去找他,請他出手相救,至于我的私人情緒間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麼你是不打算原諒他羅?」任飛宇依著她臉上的神情推測著。
「他太過分!」她心亂如麻,無意識的漫步至溪邊。
「喂,你該不會氣過了頭,想往河里跳吧?」他半戲詣的調侃道。
「真是個好建議,多謝你的提醒,也許先將曲慕文丟下去會是個不錯的主意。」她望著河面上的粼粼水波,漫不經心的回應。
這女人真狠。任飛宇不敢恭維的咋咋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要判人罪名前,也得先給他一個申訴的機會吧?他告訴你,他瞞著你的原因了嗎?」
「說了。」她捏緊手中的石子,用力往水面一丟,咬牙道︰「他竟敢用這種卑劣的方式試探我,他以為我多希罕他外在的虛名?」
這樣的想法,令她更為怒火中燒。
「這是措詞不當的問題,我想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試探你,而是不希望你對他的愛里存在著文曲神扇這個因素。你不能怪他這麼想,大多的人因為他的出色,因為他的不凡而愛他,所以他才會期望扣除了這些因素,讓你單純純的愛一個平凡的曲慕文。
「你不能否認,當初若是他以文曲神扇的身分來面對你,你一定會先因為他外在的美名而心動。」
商淨寒默默無語。
她無法反駁曲慕文的顧慮,但是他可明白,縱然他一無是處,她仍會為他動心,就因他偶爾流露的溫柔與疼惜、就因他在她被噩夢驚醒時給了她暖暖的柔情,他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感受,也因此她不在乎他是否軟弱無用,因為那股安心的依戀,並不是任何有不凡條件的人所能給予她的。任飛宇繼續說道︰「也許你並不苟同,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人往往為盛名所累,我不相信,在尚未得知他便是文曲神扇之前,你心理對文曲神廟這人沒有任何的景仰之意,他便是拘束這個。他
不要你對他存有任何夢幻式的情緒,害怕所以他把一切現實化。」
「那他未免‘現實化’過了頭!」商淨寒冷哼。
任飛宇忍不住笑了,「那倒是。慕文裝傻。學白痴還真是逼真。」而且還詮釋得栩栩如生,頗有這方面的天分。
「所以他還是有個乘機耍人的罪名。」她悶聲說,這口氣她就是咽不下。
「或許吧!但嫂嫂子——」
「別叫我嫂子!我和曲慕文沒關系。」她不悅的喝阻。
女人就愛口是心非。「好吧!商姑娘。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慕文之所以裝瘋賣傻,有一部分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對手得知他真正的實力。若非他用心良昔,屢次暗中幫你化解危機,你早就死了不只∼百次了。」
「你是說……」商淨寒猛然驚覺,自己竟曾多次在死亡邊緣徘徊,難怪前陣子他會語重心長的警告她,要她當心,更問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不用我說,你該比誰都明白,他待你有多麼情深義重,除了你,他還不曾為任何女孩如此用心過,你就原諒他吧!別再生他的氣了。」
「可是,被他這麼耍著玩,我還是不甘心,」她悶悶的說著,看到眼前的小溪,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臉色一正,喃喃道︰「那我和他初識時,他掉到水中豈不是故意的!還……還佔盡了我的便宜,他……」
任飛宇一听知道她誤會了,連忙澄清︰「不不不,他是真的不譜水性,舉凡江川溪流,不論大小,他只要一踫著,那白痴的程度你絕對無法想像,以往,我師父每每不屈不撓的訓練他的水性後,都會捶胸頓足,認為這是平生最大的恥辱,要不是我們在一旁安慰著,搞不好師父會沖動的一頭撞死給他看。」
名震江湖、一身絕藝的文曲神扇居然怕水?
「你在說笑吧?」
「是真的。在此,我也必須向你招認,將他打入水里的人是我,除了我們這幾個同門師兄妹,沒有人知道他這個大弱點。」
她瞪大了眼,「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別這樣看著我啦!我沒這麼殘忍,之所以放心大膽的這麼做,是因為我知道你在那邊,他不會有生命危險,而慕文,他完全是被我設計的,根本不知情。上回和他踫面,他還不忘和我算帳,要不是看在我歪打正著的讓他尋得如花美眷,間接促成你們的良緣,他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瞧你面子有多大,讓我逃過一劫。」
這還差不多。商淨寒神色微緩。
「原諒他了嗎?」他說得口都干了,她好給點面子吧?
「先讓我一個人在這里靜一靜。」
「好吧!」看出她已軟化,他干脆的應允,拍拍走人。
察言觀色他最在行,如今萬事已俱,就欠東風,也該換正主兒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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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想一想,她也沒什麼好氣的,曲慕文雖然戲要她,但並非惡意,這∼路走來,他雖然是氣得半死,但也多了不少樂趣,不是嗎?
扣除掉被嘔得差點吐血的前因不想,後果可是堂堂天下第一神醫對她鞠躬哈腰、逢迎討好,她其實也不吃虧嘛!
想到這里,她才心理平衡了些。
其實曲慕文也滿委屈的,老是得忍受她的大呼小叫,乖乖听她將他訓得慘不忍睹,不曉得是不是也很嘔?
算了,以後再找機會報老鼠冤,把他給整回來不就好了。
有了結論後,她拍拍身上的灰塵起身,才剛轉過身,迎面便對上不曉得何時立于她身後的曲慕文。
「任飛宇告訴你的?」
他隨意點了一下頭,神情好不自然,「你……還生氣?」
「很氣。」她故意板起臉,語調平板的回道。
「那……」他竟詞窮,不知所措的望著她。
眼前的男人真是聲名震天,人人贊不絕口的江湖奇俠嗎?
瞧他那果愣的傻樣!
她忍住笑,「那什麼?如果你無話可說,能讓我走了嗎?」
「不!」他情急的大喊,「我愛你,別離開我,寒寒!」
商淨寒傻住了!
他始終不曾對她說過這句話,雖然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但經由他說出口,仍有著滿滿的感動與震撼。
她的沉默,曲慕文卻誤以為她已氣得不想理他,于是抓著她的手急道︰「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欺瞞很惡劣,你可以憤怒,也可以以牙還牙,但是別離開我。」
商淨寒抽出手,緩緩抬頭望向他心急如焚的俊容——哈,真真,終于讓她整上他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