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淨寒這個白眼更不客氣了,「他師父老早就退隱江湖了。你這白痴少開口,安安分分當你的井底之蛙。」
這樣又不對了?他委屈的閉上嘴。
「你想,他為什麼不願露面?」商淨寒沉吟著問道。
曲嘉文想也沒想,「他必定長得不堪人目,見不得人。」
商淨寒立刻掄拳朝他的胸膛揮去,「你不要信口開河,抵毀人家。人家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俊朗出塵,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男子。」
曲慕文听著,一雙眉愈挑愈高,要笑不笑的瞅著她問︰「瞧你說得唾沫橫飛,難不成你見過他?」
「沒有。
曲慕文差點跌個狗吃屎,「那你還說的跟真的一樣」
商淨寒極為不滿的瞪著他,「每個人都這樣說啊!否則,怎麼會有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巴不得以身相許?」
他若有所思的盯住她,「你似乎對他的事了解不少。」
「最近才開始注意的,他是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到處都有他的傳聞,要打听並不難。」
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浮現在他嘴角,「既然有這等程度的熟悉,那麼他若站在你面前,你認得出他來嗎?」
商淨寒很誠實的搖頭,「我不敢保證。這等行蹤飄忽難測的江湖俠土,豈是我們能捉模得住的。」
曲慕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其實所有人都把他給神化了,不論是文曲神扇,或者是與他齊名的揚音神簫也好,幻影神劍、紫綾仙子也罷,他們也都只是普通人,並不如你所想的這般高深莫測。
只要是人,就難免有七情六欲,有他們的愛恨喚痴,更有他們平凡的一面,單單純純的去追求他想追求的一切,留在他想留,他在乎的人身邊,做∼個平凡樸實的人,輕松自在的歡笑過日。」
商淨寒頗為詫異的望住他沉思中的俊美容顏,這人真是平常那個嘻皮笑臉股個正經樣的男人嗎?
「你」
曲慕文收回目光,又回復笑嘻嘻的神態,「听不懂我的意思啊?我是說那個狗屁文曲神扇沒什麼了不起,用不著太贊美他啦!」
「你……噢!」商淨寒申吟著,她立刻否決剛才涌起的想法,這人仍舊是那個一無可取、沒出沒息的大笨蛋!
第四章
隨便找了間客棧解決了食宿問題後,吃飽喝足的曲慕文又有閑情打屁瞎扯了。
「真的不告訴我嗎?不後悔?」他一手把玩竹筷,一邊笑著她誘哄道。
商淨寒沒理他,端著熱茶啜飲,並吩咐店小二打包幾個饅頭在路上當干糧。
「說啦!」他不死心,扯扯商淨寒的袖口,「你到底這麼急著找文曲神扇是為了什麼事?說不定我能幫得了忙哦!」
商淨寒斜他一眼,「你?算了吧!」
這是什麼態度?真污辱人。
曲慕文暗暗苦笑,心知這小女入是真的將他徹底瞧扁了。
「你不說,不怕我胡思亂想嗎?在你未來的相公面前,急巴巴的找尋另一個據說俊得亂七八糟的美男于,搞不好他是你的老相好,你就不怕我醋勁大發…」
「團上你的狗嘴!」她氣悶地瞪著他,「誰是你娘子了?你別亂叫。」
曲慕文抿抿唇,有進步了,至少她不再火冒三丈的對他又吼又叫,說要打落他們牙之類的狠話,他向來就不貪心,這樣就夠他安慰的了。
「那你就告訴我實話啊!」
商淨寒心知肚明,這男人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的優點便是不屈不撓,她若不將他要的答案給他,他真的會煩死她。
「好啦!反正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輕嘆,「我娘病了,大夫皆束手無策,普天之下,也唯有人稱銀針神醫的文曲公子有妙手回春的能耐。」
他頗含趣意的挑挑眉,「對他這麼有信心?」
「太多的實例證明,好像只要不斷氣,人交到他手中,他就有那個本事化腐朽為神奇。」
曲慕文听到這里,再忍不住悶笑出聲,「我說寒寒,你未免太高估他了吧?他只是人,不是神,和閻王又沒交情,你別將他給神化了。」
「也許傳聞是夸張了點,但我篤信,放眼天下苦有誰能救得了我娘,非他莫屬,如果連天下第一神醫都莫可奈何,那我娘真的無藥可救了?」
「這樣吧!歧黃之術我也略任皮毛,讓我來試試,說不定對你娘的病情能有所助益。」
「你?」她兩眼瞪得好大,「拜托你,曲大公子,你玩我也就算了,千萬別打我娘的主意,拿那些‘皮毛’來玩我娘的命。」
這話實在太污辱人了!
「對我有點信心,小娘子,」他笑得好溫柔。
「少來。」這人總是傻愣愣的,教她對他有信心,那還不如先要了她的命。
「不後悔?」
「答應了你才會悔恨終生。」
曲慕文還想說些什麼,心念一轉,他改口問︰「你娘現今情況如何?」
商淨寒不懂他為何這麼問,但還是本能的回答︰「勉強可撐到明年秋天。」
明年秋天?他沉吟著,那還長得很嘛!可見事態並不急。
商淨寒至少說對了一點,自習醫以來,曲慕文還不曾踫過他文曲神扇想救而救不起的人,也許傳言是被渲染得夸大了些,但神醫美稱絕非浪得虛名,他不認為一條猶可撐到明年秋天的命難得倒他,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何況,他要的答案尚未水落石出。
幽沉的眼眸∼冷,落在她身後的某處,他撇撇唇,嘴角有著嘲弄的笑。
這點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輕斂幽眸,掩去其間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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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驕陽如炙,曲慕文拼命揮動手中的招扇,口里哀叫不休,最後索性賴在陰涼的大樹底下,直呼累得半死,再也走不動。
「拜托你,曲慕文,好歹你也作作樣子,像個男人一點好嗎?」她這個女人都還沒叫,一個大男人喊成這副德行,丟不丟人啊?
「我說寒寒,你也有點良心好嗎?要不是為了陪你找那個勞什子鬼神醫,我用得著這麼虐待自己嗎?」他忍不住抱怨出聲,他干嘛讓自己累得半死,頂著個大太陽陪身邊有眼無珠的女人,像白痴一樣的四處找他自己,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我勉強你了嗎?」商淨寒可一點也不愧疚,搞清楚,是他自己死纏著她不放,他要自虐她有什麼辦法?
曲慕文悶悶的咕噥幾聲,啞巴吃黃連大概也不過爾爾。
不得已,他陪起笑瞼,「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天下之大,人家又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人物,我們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真的有用嗎?」
「沒用也得全力以赴,我非找到他不可!」她神情堅定的道。
笨女人,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曲慕文沒好氣的想,忍不住大嘆三聲無奈,這一刻他還真有點後悔自己沒事干嘛裝白痴。
「算了,心煩的事等吃飽再說,你剛才不是嚷著快餓死了嗎?」她將預先存放在包袱中的饅頭取出,朝他丟了粒過去。
曲慕文準確的接住,見她也正張口飲食,他迅速自她手中奪過饅頭吃下,就連她剛撕下的那一小塊也不放過,「這一點鳥食怎麼夠我吃,寒寒,委屈你了,犧牲小你,完成大我。」
這……太過分了吧!
「曲、慕、文!」她火冒三丈的大吼。
「不要吵。」他趕蒼蠅似的揮揮手,一臉沒得商量,「民以食為天,你沒听過嗎?別擺那夜叉瞼,害我消化不良。」邊說還順道將剩余的饅頭往自己懷中掃。
「你……」她死瞪著吃得津津有味的他,「那我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