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交由上蒼論斷吧!
于是,他戚然道︰「我答應你,在任務未完成之前,絕不回頭找盼雲,但我也要你保證,這段期間遠離盼雲,若她有分毫差錯,我絕不饒你!」他絕不相信自己當真無力回天,若盼雲此生注定該為情斷魂,那他便斷情,如果說絕情斷愛是唯一改寫命運的方法,他就算再心痛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你人都不在她身邊了,我找她還有何意義?」施映仙也大方應允。
「你保證?」他要盼雲毫發無傷。
「冷影,對我有點信心嘛。」施映仙媚態生姿、嬌嬌軟軟的偎向他,冷劍塵卻面不改色,微一側身的閃開。
施映仙暗自咬牙,抑下慍怒。
無妨的,反正他再冷酷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他終究要回到她身邊,她絕不容他永遠這般待她,她發誓!一定要得到他!
第七章
寒風徐徐吹來,盼雲靜立樓台外,專注的目光始終定定停駐于夜幕中,陣陣冷風將她雲朵般的輕紗吹得飄飄袂袂,絕塵如夜中仙子。
踩著沉重的步伐回房,冷劍塵一上樓便見著了痴痴佇立于外頭的她。
「盼盼,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他趕忙加快步伐走向她,盼雲極自然的往他懷中靠去。
「等你。」她輕輕柔柔地道。他極少這麼晚回房,無他相伴,她如何入眠?
一踫著她,那單薄的身軀牽動了他靈魂深處特別縴細的心弦,隱隱抽疼。「你一定要讓我掛心嗎?外頭風寒,你就不會多加件衣裳?」
將她帶進房里,冷劍塵將她一雙冰冷的小手包裹在厚實的掌心中,直到逐漸暖和,雙手改覆上她同樣冰涼的小臉。
盼雲了然的一笑,嬌柔的更加偎近他,臉頰貼上他頸間。
一直以來,她都是他冰冷世界中唯一的一道暖流,但他又怎知,冷劍塵同樣也是她生命中的陽光,為她的身心帶來溫暖?
「你今天回來的比較晚。」
「嗯。」他低應著,心亂如麻的他已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
「很忙嗎?」她關切地問,怕他累著了。
是的,他是累,一連串風風雨雨的沖擊,他已心力交瘁。
除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以後別等我了,累了就先睡,知道嗎?」
「少了你,我睡不著。」她幽幽婉婉的輕聲說,並不曉得自己這番令人心酸的柔情依賴,此刻帶給他多深的傷害。
他心如刀割,深深擁緊了她,在心底無聲而悲哀的問著上蒼︰什麼叫天若有情天亦老?我與盼盼生死相許,為何上蒼卻不憐我們這一對飽受苦楚的有情人?
此刻,他是真的恨起上蒼來了——
「塵影?」盼雲察覺了他的異樣,不解的仰首望去,「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的神情不對勁。
「沒有,你別多心。」他強自鎮定,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即使是那麼勉強而苦澀。
「塵影——」她不喜歡他這樣,總是什麼苦都往心里藏,難為了自己。
「別問!什麼都別問!」他將盼雲抱得死緊,低切地喊道。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差勁透頂,但在承受著椎心狂痛之時,試問還有誰能夠發揮無懈可擊的表現?他辦不到呀!
帶著深切的深情痛楚,他俯首狂切的吻住她,那激情熾烈的需索震撼了盼雲,但她仍是溫馴柔順的回應著他,盡避他過于粗狂的索求已令她雙唇隱隱發疼。
有如溺水之人緊緊抓住唯一的浮木般,他宣泄著一腔難以言喻的刻骨摯情,滿心狂痛難以訴之,只有借著灼熱的激情纏綿代他說明一切。
他愛她呵……盼盼……
褪去彼此的衣衫,他與她投入宿命的情纏。如此激狂熱切、卻又隱含幽幽哀淒的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絕望的纏綿,竟是這般的揪魂斷腸——
「盼盼、盼盼……」他滿懷酸楚,一遍遍喚著,心已盡碎,今夜以後,他可還有機會,再喚一遍這令他心魂欲斷的名字?
「塵……影……」
她的嬌吟回繞耳邊,他幾近貪渴的需索更多,掬取著至死無憾的刻骨銘心。
那一夜,他們纏綿終宵,直至夜盡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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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懷抱中倦極而眠的盼雲,一抹尖銳的疼劃過心扉。
無邊的黑夜終有結束的時候,遠方穹蒼泛起一抹白,他苦澀的哀嘆著,當夜至盡頭,可以期待黎明的到來,他的世界、他的心,可還盼得到光明?
當目光觸及柔弱容顏上的倦意與細女敕雪膚上的多處吻痕,他意識到自己近乎蹂躪的粗狂行止,當時,滿懷悲絕的他,只是激烈的想發泄再也無法承載的狂痛,再無力去克制自己的行為,而她,卻仍無怨無尤、溫馴的承受……
深深的歉疚絞入了心口,他滿懷痛憐的在她頸間的點點斑痕,印下蝶棲般輕柔的吻。
再也不會了,這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他與盼盼再難如今夜這般深情相依,他的痛,再也沒有人會心疼。
也許……這便是他的命吧!上蒼從不曾對他仁慈過,繞了這麼一大圈,他仍是一無所有。不,或許不能這麼說,他至少擁有鏤心刻骨的情,這便已足夠。
他再也不敢奢求更多,能擁有這半年來的點點滴滴及今夜繾綣繞腸的一切,換個角度來看,他已得到永恆,縱死——應已無憾。
瞥開眼,他不敢再流連于沉睡中那張淒美的容顏,怕再多望那麼一眼,他便會留戀得再也割舍不下她。
匆匆起身穿衣,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心,便已死去。他走入晨曦,生命中的陽光卻在同時遺落。
多諷刺呵!明明置身于光明中,他的世界卻只剩一片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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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雲不曉得是否是自己多心,好似自她睜眼醒來開始,有什麼地方便開始不同了。
那一天,她睡遲了,醒來身畔已見不著冷劍塵的身影。找到他時,他卻與施映仙在一起,見著她時,他的表情好奇怪。
然後便是施映仙,施映仙看到她的那一刻,立即雙目冒火,質問似的瞪著冷劍塵,好似他們是奸夫婬婦,而施映仙則是捉奸在床的妻子。
有沒有搞錯?!施映仙以為她是誰啊,如果她沒記錯,自己和冷劍塵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吧?!他們想如何,她管得著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真夠羞人的了,好似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冷劍塵昨晚做什麼去了,剛才來的路上遇到行雲,她那眼神曖昧到足以讓她找個超大地洞鑽下去。
其實這也不是她的錯呀,都怪冷劍塵啦!她的唇紅腫的這麼怪異,身上多處吻痕想遮都遮不住,就算想瞞三歲小孩都不可能。
如果說施映仙的態度令她不滿,那麼冷劍塵的反應讓她就更為不滿了。
他干嘛要逃避她的眼神?干嘛要容忍施映仙的盛氣凌人、言之咄咄?難不成他們夫妻恩愛還得經過施映仙的批準?不知道施映仙發現了沒有,這情況真的很可笑,居然在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室面前,表現得像個妒火中燒的妻子,好似他們偷情、他們有多對不起她、多不可告人的樣子。
冷劍塵的反應讓她覺得莫名其妙,施映仙則讓她覺得不可理喻。
她試著說服自己,也許是她太神經質了。自從流產後,她好像有點草木皆兵,可能那場意外讓她無法釋懷,總覺得……它意外的讓她覺得不是意外,很怪的感覺,她也無法形容,也不敢告訴冷劍塵,畢竟那並不是一個多愉快的經驗,舊事重提也挽回不了什麼,平添感傷,何必呢?她選擇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