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她最好改掉飲食失調的壞習慣,經常晝夜顛倒對人體是一大傷害,咖啡少喝點,如果真要熬夜,不會叫她學古人‘懸梁刺股’嗎?」
展拓凡干笑兩聲,「你真幽默。」
「還有,送她一句廣告台詞︰賺錢有數,性命要顧!」
「多謝金言,不過——」他撇撇唇,「她本身就是混廣告界的。」
說完,他舉步走進病房。
見芷柔仍在熟睡當中,他想起該打通電話給織羽報平安。
電話響了五聲後被接起。「喂,織羽,你還沒睡呀?」
「廢話,不然你現在在和誰講電話?」
說得也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放輕了音量說道︰「你先去睡,不用等我,今晚我不回去了。」
「哇,老哥,你還來真的呀?我就說嘛,裝什麼純情。」
織羽驚嘆的口吻听得他白眼直翻。「你胡說什麼,她現在人在醫院啦!」
「醫院?喂,老哥,這就不是我要說你了,我是叫你去憐香惜玉,可沒要你辣手摧花,你就不會溫柔一點嗎?居然把人給搞進醫院,噴,太粗魯了……」
「展、織、羽廠他哭笑不得地叫道,「你少給我滿腦子的春色無邊,她胃痛干我什麼事,我雖不敢自詡博學多聞,但可也不認為胃炎會和‘那種事’扯得上關系!」
「這樣啊,早說嘛!」她口氣听來很失望。
展拓凡不禁失笑,「不和你扯了,我留在醫院照顧她,你自己早點睡。」
幣了電話,他坐回床邊。凝望她蒼白荏弱的容顏,心口沒來由地一抽,他情難自己地伸出手,修長的食指輕滑過她娟細的眉、緊閉的眼、俏挺的鼻、優美的唇,最後掌心輕輕覆上她細致的粉頰。
她是十足的美人胚子,美得沒話說,然而,這卻不是他情系于她的理由。他鐘情的,是全部的她。他愛她面對任何事時的堅強;愛她偶然流露的嬌媚。
誰說的呢?真愛是沒有理由的,只接納對方的所有,無論好與壞。
也許,深情執著的那個她,也是他心之所鐘的原因之一吧!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蜻蜓點水地在她額前印下一吻——這樣,總可以向織羽交差了吧?
替她拉好被子,倦意也逐漸襲上腦際,他撐著頭,閉上眼小寐一番。
第八章
芷柔眨了眨眼,直到雙眼足以凝聚亮光;她打量地環視四周,最後繞回床畔的他。
展拓凡?!他怎麼會在這里?
腦袋瓜先是短暫地一陣空白,然後記憶逐漸涌回腦海。昨天她趕著處理幾件刻不容緩的事務,在公司留得蠻晚的,然後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在她倉皇失措時,他突然出現眼前……
想到這里,她再度望向他,難道他一直都留在她身邊,整晚沒離開?
是啊,他說過的,一切有他,不是嗎?
回想起與他相識的點點滴滴,她更是心頭發酸。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她擔不起呀!何況,他不是早已有了情人,又為何還要再給她無法兌現的承諾?
展拓凡睡得迷迷糊糊,一手沒撐穩差點跌了下去,半夢半醒地睜開眼,正想再繼續睡時,他愣了下,拉回視線對上了她的眼。
「你醒啦!告訴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他急著問道。
「不用了,我很好。」
展拓凡這才松了口氣,甩甩有些酸麻的手臂。見她坐起身來,他本能地幫她墊高枕頭。「醫生說你醒來後得監視你吃下這包藥。」
「謝謝。」她很合作地接過他遞來的白開水,和著藥丸一道吞下。
他面對著她坐下,順手將杯子擱在一旁,一手溫柔地拂開幾綹垂落她頰邊的發絲,輕聲問道︰「我還听醫生說你長年有胃病的問題,為什麼不好好愛惜自己?你難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你心疼嗎?」
芷柔別開臉,下意識地規避著他的目光,只因他的眼神太溫柔,滿含濃情,她無力招架。
「回答我!」這回,他再也不容許她退縮了。
「這……似乎與你無關。」她力持鎮定地回道,但願她的語調沒泄漏太多情緒才好。
「與我無關?」他似有若無地重復,「芷柔,你錯了!就憑我電是深深為你心疼的人,這就與我有關!若真與我無關,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敢看我?因為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不!」盡避口中駁斥,她卻掩不住心虛。
「那麼就勇敢面對我!」他扳回她的身子,「告訴我,在你心中,我真的什麼也不是嗎?如果你的眼眸夠坦然,我會放手,從此自你生命中退出,你說啊!」
「我……」不,她開不了口,只要想到他將永遠離去,她便心痛如絞,苦不堪言,喉間如哽著硬塊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為什麼不說?你不是一直不遺余力地想擺月兌我嗎?我成全你了,我只想要一句話,讓我徹底死心,這有這麼難嗎?」
她凝咽無語。
「你說不出口;對不對?勇敢一點,芷柔,你不是一向最有魄力的嗎?我只要你拿出你在商場上十分之一的果敢來看待感情,告訴我,你也是愛我的。」
芷柔神色一變,激動地尖聲駁斥︰「你少自以為是;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這完全是你一廂情——」
來不及出口的話語,如數消失于他口中。芷柔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他竟吻她?!
他受夠了!再這樣下去,他會被她逼瘋,他听夠她太多的言不由衷,他不懂,執意地傷害他,真的就能成功否決掉已然存在的一切嗎?
他終于看清,不管再給她多少時間,她只會固執地讓自己眼瞎心盲,當個拒絕面對現實的鴕鳥,他再也不想壓抑自己)太過溫文有禮;保持君子風範,換來的只是她的無動于衷,而今。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向她證明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一由呆怔中回神;芷柔本能地奮力掙扎,「放手……唔……」
展拓凡完全不理會她的抗拒;雙唇堅定地覆上她的,縮緊的臂彎,將她牢牢鎖入懷中,熱切地邀她回應。
意識逐漸陷入昏蒙,所有的堅持流失于迷離的情醉中;疑真似幻的感受,好似已是很遙遠的事,那感覺,既朦朧又真實;既模糊又強烈,沖擊心扉的撼動,令她有股酸楚欲雨的感動。
他將溫熱的舌探入她口中,與她交纏,似要汲取至死無悔的激情纏綿,更似想烙下他赤果果的深情,時時刻刻提醒她,再也不容她忘懷。
她無法思考,下意識里本能地環住他,回應他相同的情潮撼動,只知道,他帶給了她一輩子的刻骨銘心,她無能抗拒,也抗拒不了。
是否,她靈魂深處也潛藏著相同的渴望,只是;她始終不肯面對,更沒有承認的勇氣?
「芷柔——」他低抑地輕喃,繾綣繞腸的吻,輕輕滑向她雪白無瑕的頸子,揪心地輕吻著,「你讓我心痛……」
芷柔渾身一震,用力推開他;「你——」
「你又打算逃開了,是嗎?」展拓凡悲涼地說,「或者,你更想甩我一巴掌?」
她小手握得死緊,就是無法揮出去。她根本無法理直氣壯地指責他,因為就算再不願承認,那都是事實——她亦沉醉其中。
「滾。」她冷冷地別過頭,實因亂成一團的心,已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
「夠了,芷柔!你還想再折磨我多久?這個吻難道還不足以讓你看清一些事嗎?承認吧,芷柔,我們明明彼此有情,你何苦自傷傷人?若對我無心,你大可以狠狠甩我一耳光,還是你想告訴我,你是個可以隨便任不愛的男人吻你、並且熱切回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