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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淚難休 第19頁

作者︰樓心月

來生再續,有朝一日,他終會盼到她。

這是十年來,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穿破寂靜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冥思,他接起電話。

「喂……哦!可杰,有事嗎?」會與項可杰成為至交,倒是他當初始料未

及的。

「皓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不知道你……」項可杰半帶猶豫。

「有話就直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是──洛寒啦!項女乃女乃告訴我說洛寒想上台北找工作,但你也知道的,

她極少和人群接觸,女乃女乃不放心,偏偏她又去意甚堅……」

雹皓耘打斷他的話,已大致了解,「你要我幫她安排工作?」

「方便嗎?」

「拜托,一點小事也支吾了老半天。這有什麼問題,就讓她到我公司上班

好了,我也好就近照顧她。」

「就等你這句話!」項弄杰吁了口氣,如釋重負。

項可杰會小心翼翼,是因為他太了解洛寒的感情歸向,這小妮子的痴情不

下于耿皓耘,她也默默愛了耿皓耘整整十年之久,要不是因為耿皓耘心里

只有已逝的可岑,感情已然麻木,或許他早就發現了。

「神經病!」耿皓耘笑罵道,「別忘了洛寒就像我妹妹,我和你一樣關心她,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比你還多呢!」

是嘛!所以人家才會愛你不愛我!項可杰沒好氣地想。

「喂,我要你為你的出言不遜道歉!」項可杰大為不滿,「我就是因為太了

解你了,誰不曉得你向來敬而遠之,我是怕你本能的情緒會反抗!」

的確,他待女人向來冷若冰霜,對于周遭無數愛慕的眼神,他向來是不假

辭色的。

「那我這句神經病包是罵對了,」他死也不認錯,「洛寒只是個孩子,我不

至于這麼敏感。」

「孩子?」項可杰嚷嚷著,「洛寒都二十歲,是個傾倒眾生的大美人了,你

還當她是個孩子?!」

雹皓耘怔了怔。他倒沒注意這麼多,院里的每一個孩子等于是他看著長大的,

所以就一直當成了印象中的純真孩童,不曾特別留意時光的流逝。

他的靜默,換來另一端項可杰的感慨,「都快十年了,皓耘,你還走不出與

可岑共有的那段回憶嗎?你究竟還在等什麼?難道你真打算為她這麼守下去?」

他神情一僵,再度由他人口中提及他與可岑的過往,蕭然的悲意湧上心口。

「我從沒想過要走出那段人生最值得典藏的唯美記憶,她是我的妻子,我

今生唯一的妻子!你也是我們愛情的見證人之一,不是嗎?」

項可杰聞言,不禁感到難過,「是,沒錯,但你的人生還這麼長,你不能一

輩子活在回憶中啊!總該有人能取代可岑的位置……」

「不,沒有人,我的愛已在可岑身上用盡,若非這段回憶,若非這段執著,

我十年前就無法再活下去,你懂嗎?」平穩的聲調,含著揪心的深情痛楚。

項可杰默默無言了。早在十年前,他便見識到耿皓耘對可岑的感情深到什

麼程度,但乍聞此言,仍是有相當程度的撼動與傷感。

如此痴情之人,為何偏偏情路坎坷,飽受折磨呢?

幣了電話後,夜已深沉,耿皓耘躺在床上,習慣性地望向身側的空虛,再

一次輕嘆。

不論他的心,或是身側的這個位置,一直都只屬于可岑。

「岑,你是個最不負責任的妻子,你已缺席了十年,究竟還要折磨我多久,

你才肯回到我身邊來呢?」

※※※

抽了個空,他回了一趟桃園。

「回」?是的,回!可岑的家便是他的家,對他而言,這里已成為他的另

一個家,來到這里,便像回到家。

以往在國外的時間,不論多忙,他最久三個月一定會回來一趟,項女乃女乃也

早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疼愛;也因為項女乃女乃年事已高,所以他回這里

來的次數也愈來愈頻密,一個月總會來個一、兩趟。

每每,第一個迎接他的人一定是洛寒,他沒想到從前待他最冷漠又無動于

衷的洛寒,如今竟成了與他感情最融洽的人。

每當留宿于此,他最常做的,是在陳舊的鞦韆架上,仰望滿天繁星皓月,

追憶著當年有可岑相伴的溫存。

一旁仍舊是空漾漾的,幾許落寞淒然浮上心頭。

「耿大哥。」洛寒輕輕叫喚,翩然而至。

明知他在思念可岑姐姐,明知他的心與他們的回憶址不容她闖入,她仍是

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他眼中的愁苦狠狠地扯痛了她的心。

「小寒,怎麼還沒睡?」

「你呢?」她反問,在他身側的鞦韆架上坐了下來。

雹皓耘已學會不感到驚訝了,她坐在屬于可岑的位置上,在她還是小女孩

的時候便這樣,純真的氣息稍慰他的感傷,他竟一點也不排斥,極自然的

接受了她的存在,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心頭那份沉重的悵惘悲戚才能短

暫遺忘。

「在憑弔。」他低聲道。

「你真的很愛可岑姐姐。」

十年了,他不曾淡忘可岑姐姐,而她也不曾學會不再對他付出她的愛,這

大概就是他們的悲哀吧!

「你還年輕,也許無法體會,如果你愛過,你會懂的。」他感嘆道。

說她不懂?她也懂啊!她也明暸情字的傷人,在夜里數度為他垂淚、為他

柔腸百轉時,她便清清楚楚的懂了。

「我懂,不適你信不信。」

他微感詫異的挑起英挺的眉,望向那寫著專注的絕美容顏,而後將目光飄

向遙遠蒼茫的星空,「那麼,你懂不懂有一種感情,足以堅持一生一世,不

受死亡的影響?」

「就像你對可岑姐姐。」也像她對耿皓耘。

「沒錯,十年前,我曾和她在這個地方看過星月,那時,我心中便有著與

她相依看一生星月的念頭,至今,我仍深深企盼著,等她回來,等她再一

次陪伴我,攜手看一輩子的星月交輝。你或許會覺得我太傻,但我若不這

麼堅持,便會茫然的感受不到活著的方向與目的。可岑帶走了我的靈魂,

我在等她回來,再度以她的柔情,溫暖我冰冷的血與心。」

他無法解釋為什麼,和洛寒相處,他總會極自然、毫無隱藏的說出埋藏在

心底的感情,她澄淨純真的靈魂給了他太過熟悉的感動,一如──可岑。

雹皓耘的深情,令她心頭酸楚欲雨,縱然死去,可岑仍帶走了他一生的感

情,她是幸福的,死又何憾?

她好羨慕可岑姐姐!

她多願,在他身邊伴他賞月觀星的人是自己,然而,這卻只是一則遙不可

及的夢想;她比他更傻,她所堅持的感情,是至死都不可能得到回饋的單

向付出啊!

雹大哥,我好愛你,你知道嗎?用著你愛可岑姐姐的心情在愛你啊!

「怎麼不說話?」他拉回思緒,回首看她。

她搖頭淡淡掩飾,他也沒多說什麼,一直以來,他習慣了她在一旁默默听

他傾訴心事,听他說著他對可岑的感情,而她總是什麼也不說。

「對了,听可杰說你想上台北找工作?」

「嗯,你不是也希望我走入人群嗎?我不能永遠待在這個小天地里與世隔

絕,總該多給自己一點磨練的機會,學習成熟獨立。」

听她這麼說,耿皓耘頗感欣慰,「小寒,你真的長大了。願不願意接受耿大

扮的安排,到我那里去工作?」

她小臉一亮,滿心雀躍,「好,當然好!」頓了頓,她遲疑了一下,「可不

可以順便幫我找間合適的房子?這方面我沒有什麼經驗。」

雹皓耘溫柔地一笑,「這不是問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住我那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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