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無妨,不痛的。」才怪,他是痛到麻痹了,不停失血已經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你……還是選擇她?」路香綾柔腸寸斷,哀戚地問。
「不然你以為呢?」他輕哼,「不想我娶蝶兒,除非殺了我。」
「你——」路香綾震驚地望著他,他當真這麼愛凌舞蝶?
可悲呀!她竟輸得這麼徹底。
路香綾淒苦地一笑,神色淒絕地輕喃︰「我懂了,我終于懂了……」
她落寞地轉過身,絕望而悲楚地轉身離去。
「書寰……」舞蝶看著鮮紅的血不斷淌出,一顆心全
扭絞在一塊,忍不住悲泣道,「別管什麼婚禮了,我們去醫院。」
他輕笑,捧著她的臉蛋,「為了當我的新娘,你已經等了一千年了,前世虧欠你的,我要在今生一一補償。乖,別哭了,我要你當個快樂的新娘。」
舞蝶咬著唇,滿心酸楚地不住點頭,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淚水卻不听使喚地滾滾滑落。
「繼……繼續吧!」康書寰用用頭,力持清醒。
牧師回過神來,深深為他們的愛情而動容,猛拭著眼角的感動淚水。
跳過好大一大段,他直接接到末尾處,詢問道︰「康書寰先生,你願意娶凌舞蝶小姐為妻,並發誓一生一世鐘愛她,以自己的生命呵護她,守候著她嗎?」
何需問呢?他方才已用行動證明一切了。
「我願意。」他仍是堅定地道出此生不悔的承諾。
「那麼凌舞蝶小姐,你願意嫁給康書寰先生為妻,並發誓一生一世深愛他、追隨他,永遠陪伴他嗎?」
她淚意盈然,哽咽道︰「我願意。」
當他的唇貼上她時,一串晶瑩的淚珠也輕輕滑落,一場斑潮迭起的婚禮,在她難美的淚珠和他深情不悔的血紅點綴下,顯得更加淒美而纏綿。
***
「老婆。」
舞蝶一推開病房的門,立即迎接到康書寰愉悅的笑容。
「怎麼樣,今天好多了吧?」她關懷地問,拉了張椅子正準備坐下時,康書寰搖了搖頭,輕拍床鋪,她微微一笑,柔順地坐了上去。
「不好,一點也不好。」他不悅地埋怨,「只要想到我們一生只有一次的新婚之夜,我居然在恍恍惚惚中度過,沒能陪你共度春宵,就連想要好好‘愛’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就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
舞蝶臉兒紅了紅,「你怎麼這樣啦,受了傷都還不知道安分。」
「安分?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這麼安分,結婚一個星期還讓老婆保持清白之身的話,人類早八百年前就絕種了!」他沒好氣地道。
「真是色吾色,以及人之色!」舞蝶翻個白眼,感嘆地說。
「什麼?」
「你自己色欲燻心,就‘推己及人’,希望別人也跟你一樣是不是?」
康書寰失笑了,原來這話也能這麼解釋。「孟子若還在世,會被你氣死。」
「我才被你氣死咧!」舞蝶也有一肚子苦沒處可發,嗔怨地訓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受了傷還逞強,害我擔心得要命,結果你卻只在意你的新……噢,不,我們的新婚之夜!等在手術房外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恐懼嗎?就連醫生都責怪我說,傷口這麼深,為什麼不早點送醫,害你流了這麼多血……那一天晚上,我守在你身邊,可知我望著你一臉的蒼白,心是多麼的痛嗎?你又知道那晚我為你流了多少淚嗎?你知道……」
未出口的話,消失在他口中,緩緩深情的吻已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溫熱的唇,依戀不舍地流連在她的雙唇上輕喃。
「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這麼嚇我了。」她輕撫上他由肩膀到手臂那條又深又長的傷口,再度感到一陣心疼。
「我保證。」他低笑,「至于我們的洞房花燭嘛,最慢下個星期,我一定給你合理的交代。」
舞蝶又羞又惱,「你還沒忘記呀?!真是‘色性堅強’!」
「不、不、不,應該說你太秀色可餐了,害我神魂不定,要不是路香綾壞我好事,我今天會淪落到連老婆也踫不得的悲慘下場嗎?」
說到路香綾,舞蝶明顯呆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書寰,你……路香綾……呃……」她有些語無倫次,不知如何開口。
這番不著邊際的話,讓康書寰感到莫名其妙。「我和路香綾怎樣?你這樣說我模不著頭緒。」
「我是說,你很恨她嗎?」
康書寰有些了解她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我原諒她嗎?」
她怯怯地點頭,「不要恨她,她——說實在的,是個很悲哀的人,恨一個人也是一種心靈上的負擔,我們何不學著釋懷?」
康書寰擁她入懷,心折地低嘆︰「你還是這麼善良。」
「答應我,好嗎?」舞蝶仰首期盼地望著他。
「我也不想恨她,可是只要想到她曾一再地想傷你,我就……那一刻,如果我沒來得及趕到你身邊,我真的不敢想象結局會是怎樣!難道又要你再沉睡一千年嗎?如果她心中真的有恨,可以沖著我來,可是偏偏她針對
的是我視如瑰寶的你,我無法忍受她一再地想致你于死地,就因為這樣,我始終無法釋懷。」
「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當我懷著對你的思念,孤孤單單地在冰谷中承受著千年苦楚時,我怨過她。當她傷了你的時候,我更是對她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我無法容忍她對你的傷害!但是當我心情平靜下來之後,我慢慢能體會她的心情,她也很苦,同是深愛你的女人,我知道愛你要具備多大的勇氣,她也為你付出了千年的感情,只是我比她幸運,蒙你垂愛,而她,錯只錯在心太痴,放不開,想不透。你不該恨她的,異地而處,如果今天付出真情,卻得不到你一絲一毫依戀的人是我,我也會難以接受……」
「很難想象你發起狠持刀行凶的畫面。」他隱隱有絲笑意。
「呃,是有點技術方面的困難。」她靦腆地說。
「雖然她的反應過于激烈,可是我們並沒有失去什麼,是不是?」他釋然一笑。
「你原諒她了?」舞蝶一雙明亮的眼,閃著愉悅的光芒。
「老婆大人的命令,豈能不遵從?」他促狹地說道。
她開懷一笑,勾著康書寰的脖子,在他頰上印了一吻。「老公,你真好。」
「這樣,我們的洞房之夜;你就會心甘情願多了?」三兩句話,他又將話題繞回到令她渾身發燙的敏感話題。
「康書寰!」她很無奈地叫著,正準備大發雌威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兩人疑惑地望一眼,舞蝶隨著起身開門。
「康太太嗎?」一名白衣護士站在門口詢問。
「我是,有事嗎?」舞蝶大惑不解。
「有個人托我把這封信交給康書寰先生。」
信?舞蝶接過護士手中的霄自信封,雖感費解,仍禮貌地道謝。
「怎麼啦?」康書寰的聲音由後頭響起,目送護士離去後,才又折回床邊。
「喏!剛才護士小姐拿給我的,有人指名要將這封信交給你。」
「誰呀?」他揚眉問道。
「天知道,八成又是你的某某紅粉知己寫的情書,你還不快拆開來看看。」
「天地良心!我康某人除了你,可不曾招惹過其他女人,一個路香綾就夠我受的了!」不過看這信封上娟秀的字體,倒真像是個女孩子。
「白痴才信你。」舞蝶笑罵道。
「還不信?好,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決定不看這封信。」他作勢欲將信丟向垃圾筒,被舞蝶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