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季倫命屬于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兩間清幽的廂房。男客在東廂,女客在西廂,韓李倫一路熱絡的對縴雲猛獻殷勤直至西廂房,將段飛星冷落在一旁,無現他冰冷得幾乎可以凍死一條活魚的陰沉目光。
「韓季倫──」段飛星壓抑住的危險嗓音響起,隱含著一觸即發的怒火。「我警告你……」
「不許打殷姑娘的主意,對不對?」韓季倫笑嘻嘻地接口。
「知道就好。」段飛墾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忘了她是有婚約的人。」
誰知,韓季倫仍是一臉無動于衷,懶懶地回答他︰「你別這麼迂腐了好不好?有婚約又怎樣呢?可以解除的呀!人又還沒嫁,誰都有機會贏得美人歸。」
「你!」段飛星快要氣炸了!偏偏又惱于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反駁他。」你誰都能踫,就是不許你將腦筋動到縴雲上頭!」他惱火的威脅,胸口那把熊熊怒火,恐怕足以燃燒整座的韓家莊。
「為什麼?你倒是說出個理由來呀!」韓季倫雙手環胸,像要透視般地盯住他。
「我……」他一時詞窮,啞然無言。
「沒理由?這不就結了,反正殷姑娘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干麼比人家的未婚夫還緊張?活像個妒火中燒的情人,不明就里的入,還以為你在吃醋哩!」韓李倫要笑不笑,似真似假的取笑。」吃醋?」段飛星老羞成怒,提高音量駁斥︰「見鬼!我有必要吃那什麼鬼醋嗎?」他氣急敗壞,求證似的面向縴雲︰「縴雲,你說,我的樣子像是在吃醋嗎?」
縴雲慎重的瞅著他好一會,歉然道︰「對不起,段大哥,你這模樣──真的很像。」
段飛星一窒,臉色又青又白的。「我……我──才不是!」盡避說服力不強,他仍心虛地辯解。
「既然不是,你反應這麼激烈做什麼?人家殷姑娘都沒說什麼了,你怎麼反倒氣得跳腳?是不是啊,殷姑娘?」韓季倫朝縴雲展現迷人帥氣的笑容,縴雲一時無言以對,羞怯的垂下頭。
這份無聲勝有聲的情意傳達,看在段飛星眼中,一抹酸澀的微妙醋意直搗心田,令他心口一陣刺痛,寒氣逼人的臉龐顯得更加陰騖,他咬牙一字一字地寒聲進出︰「韓季倫!我、再、說一、遍,不許──」
「打縴雲的主意。」韓季倫滿不在乎的替他說完,同時翻了個白眼。「不勞閣下一再重復,我已經背起來了。」偏偏他還不怕死的說出足以令段飛星火冒三丈的話︰「只不過──恕我礙難從命。」
「你!」段飛星雙拳緊握,臉色寒似三尺冰雪,難看到了極點,猶如尖銳利刃的目光,直射向不知死活的韓季倫,而韓季倫卻聳聳肩,回遞給他「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他重重的喘著氣,控制住狂濤般的怒火,他還有理智,不會為了女人和自己的刎頸之交干戈相向──尤其那女人還不是他的!
他轉而望向縴雲,而縴雲一接觸到那陰沉駭人的難看臉色,嚇得倒退了兩步,韓季倫極能把握機會的立刻扶住她。而這個舉動看在段飛星眼中,好不容易壓下的憤怒又瞬間狂炙地燃起,醋意折磨得他每一根神經都隱隱作痛,就連每一寸呼吸也都的痛難當。
他望著她的目光,冷酷中又隱約閃著痛心,他沉重地說︰「縴雲!記住自己的身分,不要讓我對你感到心寒失望!」他僵直身子,轉身離去。
「段──」縴雲一陣心慌,她本能想喚回他,心頭卻茫茫然,不知從何說起。而此時,韓季倫卻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由分說的便拉她進房,一個仰天縱聲狂笑,另一個卻苦惱的蹩起秀眉,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還笑,我都快擔心死了!真搞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明知他不好惹,偏偏卻要激得他暴跳如雷?我看得出來,他真的非常生氣,他剛才的神情好可怕幄!」
「那又怎樣?悶騷又口是心非的男人,是需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適時給點刺激打擊他一下,他到死都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感情。」望了眼半信半疑的縴雲,他大驚小敝的嚷嚷︰「不會吧!別告訴你不知道飛星喜歡你,他今天的反常言行不是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了嗎?」
「他只是把我當妹妹在保護,你多心了。」縴雲避重就輕地回答,不只是在說眼韓季倫,更是在說服她自己,她不想有錯誤的希望,再落個心碎神傷的下場。她明白,期望愈大,希望落空時的傷害就愈深,愈難平復。
韓季倫有股想將她用力搖醒的沖動,更想將她的頭扭下來,看看里頭究竟裝些什麼,她實在──唉,笨呀!
他開始有點明白為何這兩個人相處這麼久,感情仍在原地踏步,無法有所進展,一個是愛在心里口難開的問騷男人,一個是感覺超極遲鈍的蠢──喔,不,是「純」真女孩,能有什麼進展才是奇跡哩!
「竹本口木子小姐!」他捺著性子一字一字說,「飛星確實是在吃醋,我確定他喜歡你、我肯定他喜歡你、我保證他喜歡你、我發誓他喜歡你,這樣夠不夠?」
可惜的是,縴雲將注意放在他的第一句話上,語帶委屈的指控︰」你拐著彎罵人家。」居然罵她笨呆子,她哪兒笨啦?
韓季倫見了個白眼,「大不了我也讓你罵‘貝戈戈’,行了嗎?」
「我是有教養的女孩,爹爹說女孩子要文雅,不能說粗俗的話。」
他會吐血!韓季倫開始有些佩服段飛星了,居然能和這「春天下的兩條蟲」(蠢)女人相處這麼久,而沒被氣死。
好吧!既然她顧左右而言他,那他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挑起重點。
「殷小姐、殷姑娘、殷千金!能不能請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愛不愛那個段傻瓜?」
「殷大哥不傻,你不可以罵他。」她本能護著段飛星。
「說重點!」他開始有些懷疑她是有意忽略問題的核心,和他打馬虎眼。
哎呀!計謀失敗了,這回轉移話題的招數被人識穿了。不得已,她勉強輕點了一下頭。「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須多此一問。」
韓季倫露出一切都在我意料中的得意笑容。「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將段飛星氣到火冒三丈、七竅生煙,直到將我大卸八塊為止?」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你和地有過節?」
「沒有。」
「看他不順眼?」
「不至于。」
「那就奇了,為什麼你老是和他過不去?雖然你們總是唇槍舌劍,但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的友誼很深厚,那是一種──不需言傳的真摯情誼,我不懂,你堅持和他作對、費盡心機惹怒地的用意何在?」
望著她寫滿不解的大眼楮,韓季倫爾雅地一笑。「告訴你一個故事。」
「我等著。」她知道這個故事和投飛星有關,只要扯上他,她就特別的關切。他清清喉嚨,漸漸陷入回憶的洪流,思考中的他,目光深遠如潭。
「我和飛星同年,但若認真說起來,我是虛長了他幾個月,然而相較之下,他沉穩內斂,反而比我穩重成熟多了。
「認識他那一年,我年方二十,一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總是有點沖動,家里哪里待得住,于是興起了一闖江湖的念頭,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巧遇了同為弱冠之年的飛星,由于志趣相投,我曾提出結伴同行的建議,卻江地回絕,我問過他,他卻堅持不肯透露原因,我只得作罷。但我萬萬沒想到,再次遇見他時,竟是在尷尬而不堪的場面──」他頓了一下,面有豫色,顯然不知該如何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