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學著她聳了聳肩,笑看著她,他愛看她充滿年輕朝氣的笑容。
「他說‘人生自古誰無情,留取真心托安之」’她沒發現沈安之瞬息間的呆怔,繼續說道︰「真搞不懂他說的這是哪一國的話,我想了好久就是猜不透後面那一句,其實我也不是很相信他那套什麼‘紅顏歷劫’的說法啦!我相信事在人為,可是老爸總說他那個朋友很有一套,這些年來一直把他的話奉為真理,我想,他是愛,女心切,不願意我遭受任何可能發生的傷害,不過,我一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解說完,她還頑皮的加上一句︰「更夸張的是,我老爸有了個風飄絮還不夠,他說要是我媽再生個女兒,他可能會由‘身世浮沉雨打萍’中抓兩個字出來命名,就叫雨萍,夠鮮吧!」
安之先前的驚愕已被飄絮絕妙的言論所帶給他的趣意取代。「是很鮮,不過還好這個名字很典雅,取得很好,我也跟著叫你小絮好了。」
「好啊!那你呢?我該怎麼稱呼你?」
方才的困惑再度籠罩著他,他從沒想到也會有這麼一天,報上自己的名字時,竟有心虛不安的感覺。「我叫沈……安之。」
「安之?」她偏著頭,狀似沉思,而他則不斷祈求老天別讓她聯想到那句莫名其妙的留取真心托「安之」。
「啊!」她想到什麼似的叫出聲來。「我忽然想起一句話。」
「什……麼話?」他幾乎沒勇氣問了,見鬼,他的手心居然在冒冷汗!
「既來之,則安之。你是不是也有個哥哥或弟弟叫‘來之’?她眨了眨眼,十足像個俏皮小精靈。
他吁了口氣,漸漸展露笑容。「你猜對了一大半,我父母確實是以這句話為我命名沒錯,而我也有個弟弟,但不叫來之,叫揚之,神采飛揚的揚。」
「但是我很好奇,你爸爸哪句話不好取,偏偏用這句話?」她向來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好奇寶寶,凡事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因為我來得不是時候。本來我爸媽是打算經濟基礎穩固點的時候再生孩子,沒想到意外有了我,于是我爸就說︰」天意如此,既來之,則安之吧!「結果我媽卻斷章取義,誤以為既來之,則為‘安之’,搞到最後,大家也樂于將錯就錯,將我取名為安之。」他啜了口咖啡,慢條;斯理的說。
「好有趣喔!」
他笑了笑,輕拍她的頭,「快點吃啦!休息時間快結束了,我得回去趕設計圖了。」
好一個敬業的男人!
「沈……大哥!」她遲疑的喚住她。
「嗯?」安之回過頭,笑看著她。
「沒——事,再見。」她靦腆羞澀地說。
「再見。」留下溫柔的微笑後,他消失在門扉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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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後,飄絮那一臉甜蜜的燦爛笑容並沒有躲過父親銳利的法眼,晚餐過後,風立言終于壓抑不住,出言調侃︰「我說,小天使啊!你那一臉如詩如夢的醉人笑容是怎麼回事?該不是上班第一天就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了吧?」
飄絮回他一記惡作劇的笑容。「怎麼,你不為我高興嗎?」
「那是真的羅?」風立言大吃一驚,憂喜參半。「是哪個幸運的小子?說出來讓老爸評鑒—。番。」
二十多年前那位對命理研究頗深的朋友說的話,至今他仍不能釋懷,身為人父的他,只能想辦法降低女兒受傷害的可能性,為免她識人不清,付出一生慘疼的代價。
飄絮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公司里有一位叫沈安之的人,你清不清楚?」
「沈安之!清楚,當然清楚!」開玩笑,他是公司數一數二的人才,身為老板哪有不清楚的道理?「安之,不錯,我的女兒的確好眼光,他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要女人不對他心動好像不太可能,而且——」
「怎麼樣?」飄絮急急迫問。
「他是我十分重用的人才,凡是他所趕出來的工程設計圖我都很滿意,他的能力是全公司上下肯定的。為人又敦厚誠懇,夠資格當我的女婿。」他懸浮不定的心總算稍微定了下來,他相信安之是個可靠的男人。
「爸!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喜歡他而已,況且我和他認識還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我只是把他當成大哥哥而已嘛,你居然以為……我會愛上他?天啊!人家還把我當成半大不小的丫頭呢!」飄絮大驚失色,連忙澄清。
「哦!真是可惜。」本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至理名言,他還真是希望飄絮和安之能有個「什麼?」呢!
案親那一臉惋惜的表情,真的讓飄絮差點笑出聲來。本來一直不是很贊成她太早談感情的爸爸,今兒個居然一反常態,急著把她推銷出去。
不過,她還真的有點想念安之那暖如朝陽的笑容.
第二章
棒天,她依舊是一身輕便的打扮,騎著那輛二手機車快快樂樂的上班去,不過,之前她曾三令五申的要求她老爸別為她準備午餐是了。
只是,一直在父母羽翼下備受保護的她,從不曾想過一旦離開保護膜後,將遭受到多少困難挫折和風風雨雨,更不曾親身體驗過,幾天下來,她終于明白,原來低層的職業竟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辛酸。
除去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受損自尊不說,很少有人對她是和顏悅色的,尤其是上層階級的經驗級人物,心情低落沒地方發泄時,她就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一整天下來,她的心情難過極了,她不是為自己受的委屈而悲傷,而是為所有和她同樣遭受這種待遇的人難過,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她低頭咬著唇,紅著眼圈,端著泡好的紅茶送往會客室。途中,迎面撞上了匆匆而來的男子,她來不及閃躲,紅茶濺得對方一身濕。
「哎呀!你眼楮放在口袋里是不是?」對方先聲奪人,怒氣沖沖的定了她的罪。
「我……」她呆呆望著氣憤不平的男人,無法出聲。
「少你呀我呀的,你把我的衣服全潑濕了,叫我怎麼辦?」他氣得橫眉倒豎、齔牙咧嘴的,一副要宰了飄絮泄恨的模樣。
飄絮進退維谷,不知如何解決,只能默默無語,難堪地紅了眼眶。
「小絮!」熟悉的溫柔嗓音替她解了危,安之正快步走向她,大約看了看情形,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朝那名方才還得理不饒人,看見他後卻收斂許多的男人笑了笑,禮貌性的道著歉︰「抱歉,冠中,小絮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
男人勉強點了點頭,他知道安之在公司的份量和上級對他的重視,不得不賣他面子。「沈先生都那麼說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謝謝,」人家給他面子,他也得作作樣子,所以,他嚴肅地望著飄絮,「小絮,以後注意點,知道嗎?」
「嗯。」飄絮委屈地點點頭。
待對方一走,他立刻接過她手中的托盤,關心地問︰「怎麼樣,有沒有燙傷?」
她搖了搖頭,把紅腫的手悄悄藏在身後。
安之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拉出她的手,溫柔的審視著。「還說沒有!」
安之不容反對地拉她回茶水間,握著她的手在冷水下沖洗著,然後自冰箱取出碎冰塊用手帕包裹著,細心敷著紅成一片的縴縴小手。
「哪來的?」她望著手帕問。
「冰箱拿的啊!」他回答的理所當然,冰塊不在冰箱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