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和大魏相處不需要特別費心,也不必特別猜測他的想法,他有什麼就說什麼,很舒服的一個人,雖沒有悸動,可是帶給她曾經求之不可得的安心。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應該不會有問題,我現在一定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呀,你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我不是嗎?再說你也尚未同意與我交往。」
秦熙妍知道他這麼說不是要逼她,也不是要讓她過意不去,他只是把他的想法說出來罷了,她能接受這麼直接的說法。
方覓郁啜了一口茶,然後說道︰「今天中乍吃得太飽了,晚上不吃東西了,否則不知要胖多少肉。」
「你的身材一點也不胖,不需要減肥的。」秦熙妍真誠的說道。
「你是拿看外國人的標準看我吧,我很胖啦。」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煩死了,所以不減肥是不行的。」
「我以為你很滿意你現在的樣子,比兩年前好穿衣服不是嗎?」
方覓郁搖搖頭,「不談我的身材了,我跟你說你走後發生的事好了,你想知道誰的事,我先說給你听。」
秦熙妍心頭一動,她遲疑了下然後說︰「沒有特別想知道的。」
「張韜後來跟你聯絡上了嗎?」
「沒有,我沒有跟任何人聯絡,你也是我要回台灣前才聯絡的。」
「張韜上個月結婚了,不過新娘不是我。」方覓郁嘆了一口氣,難掩落寞。
秦熙妍略略吃了一驚,這兩年里她對台灣的一切采取的態度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此時听聞生命里曾經停留過的人事,不免有些驚動。
「我以為你和張韜終究會在一起的。」
方覓郁苦笑道︰「努力了很久,還是不能感動他,好在我沒傻得把孩子生下來,不然我就完蛋了。」
「孩子沒生下來?」又是一個驚訝。
「你離開後沒幾天我就把孩子處理掉了,反正張韜也不在意我是不是懷孕了,他說有沒有孩子都一樣,所以我想還是不要孩子好了,他也沒反對。」好像說的是別人家的事,看不出內心曾有的掙扎。
「或許你把孩子生下來他會娶你。」秦熙妍有一些言不及義的說著話。
「我不要他的同情,同情不是真愛,說實在的我已經對這種奇怪的關系厭倦了,他娶他的‘溫暖’,我祝福他。」她毫不諱言地坦誠,可心口居然有些疼痛。
「溫暖?」秦熙妍惶惑的看著她。
「听說那位邱小姐也等他許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女人這麼有耐心,我想也很難修成正果。」她討厭等待。
「邱小姐?」她記起來了,兩年前邱小姐與她一前一後去看張韜。
「一個妓女,年歲比張韜大,你說夸不夸張?我看張韜大概喜歡被女人捧著,邱小姐也能配合他吧。」
「我想張韜應該相當喜歡她,不然不會有這個勇氣。」
「那是因為你不要張韜,否則一個妓女也不會有機會從良,你見過邱小姐嗎?我見過,沒有我漂亮,也沒有我優秀,可是……她比我懂男人的心,男人要什麼她就給什麼,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好听話啊,听張韜的話,是我們比不上的,我自嘆不如,所以現在已經能夠十分平靜的接受一切了。」說著話的方覓郁不能說沒有一點口是心非,她還能怎樣呢?就算是再優秀的女人,也可能挽回不了愛情。
「听話的女人真的是男人喜愛的嗎?」她疑惑著。「熙妍,說真的,張韜不是什麼好人,你還記得你瓦斯中毒住院的事嗎?是他搞的鬼。」
「張韜?怎麼會?」想都沒想到的人。
「一次醉酒他說出了真相,出事那天你家門沒上鎖,他闖入你家想挽回你的心,正巧看見爐火上燒著開水,壺嘴發出嗶、嗶的叫聲,壺里的水有些溢出但不多,所以他將火弄熄並把水壺拿開,任由瓦斯外泄,想要制造你自殺的假相。」
秦熙妍震驚莫名,不敢想像她所听到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他實在太恨你了,與其看著你嫁給別人,不如看著你死去。」
「那時……他正住院呀!」以為倆人好聚好散的,怎樣也想不到張韜會希望她死。
「是呀!他正住著院,可見他是個多麼可怕的男人,身體不舒服還能溜出醫院去殺人。」雖然不是計劃殺人,可也夠讓人毛骨悚然了。
秦熙妍嘆了一口長氣,「是我對不起他,我傷了他的自尊。」
「算了,都過去了,現在說說你那個韋先生。」方覓郁再叫了一杯咖啡,她喝咖啡已經有癮頭了,每天一定要喝個兩、三杯,不然會發瘋。
秦熙妍皺了下眉,
「你真不想听?」方覓郁不信,曾有過的感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煙消雲散的。
「不想,我這次回來台北並不想改變什麼,因為對找來說那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知道他的事只會令我困擾罷了。」她說的極淡。
「可是我還是想說耶,知道一些事卻要憋在心上不能說,真的很痛苦,你就讓我說吧,你听過就算了,把它忘掉。」
方覓郁還有一種無可救藥的八卦心態,她想知道事件相關人士在听了八卦後會有什麼反應。
「要是忘不了呢?」
「不會啦,反正你很快就要回美國了,我跟你說,韋先生和羅琴心訂婚了,就在你離開的一年後,可是奇怪的很,倆人遲遲沒有結婚的打算。」
秦熙妍以為自己已經調適好了,可以接受任何可能性,可听到他的事,他的心里還是隱隱作痛,像是被一萬根細針扎到般難受。
「他……訂婚了?也好。」
「好嗎?韋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要跟一頭母象訂婚?」
「母象?」
「你不知道那羅琴心胖到怎樣不可思議的地步,她花一年的時間把自己搞得不可收拾,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暴食癥,最詭異的是韋先生在羅琴心最肥的時候宣布與她訂婚,我听到消息都要暈倒了。」方覓郁夸張的說道。
「也許……韋先生愛上她了。」她說。
「鬼才相信,韋祖緒會愛上一頭母象才有鬼。」方覓郁大笑。
秦熙妍只能苦澀一笑,她與他之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的,倆人交好,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並不打算教任何人發掘出來。
她回到飯店時大魏還沒回來,沒吃晚飯就先淋了浴,拿起隔天研討會要發表的論文,不專心的讀著,門鈴聲突然響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會是誰?她問︰「是大魏嗎?」
他在櫃台留了話說今天晚上有個從希臘來的朋友約他吃飯,希望她若早回來可以陪他一起去露臉。
對方沒有回答,秦熙妍深吸了口氣,打開門,看見韋祖緒就站在門外,從頭到腳突顯出他男性沉穩的氣質。
「好久不見。」他紳士的打招呼。
「是你。」她小聲地說,閃躲的眸不敢迎視他灼銳的目光。
「沒想到是我?」說完,他頓了一頓,發現她似是沒讓開身讓他進房的意思,劍眉微微一挑,「不讓我進去嗎?」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她不得不下逐客令,說出這話的同時,她的心揪著疼。她覺得自己好虛偽,明明心里想見他,卻還是殘忍的要他離開。
「為什麼?」韋祖緒沉默了半晌之後,終于緩緩開口了。
「什麼?」
他的表情看似平靜,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涌。
「為什麼不告而別?」
「因為你的身份我高攀不上,因為你的心思不是平凡的我可以了解的,所以選擇自動退出,這樣對大家都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