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何事,是你們自己愛喝好不好,如果不是你自己酒癮犯了,酒酣耳熱一杯接著一杯喝,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事。」
「你只會推卸責任,你是沖著自己的指導教授不是所長,所以才無事一身輕,告訴你,我一樣可以把你拖下水,我就說酒是你買的。」
「周橫,我勸你最好不要把我扯進去,我這個人說話夸張,又會演戲,你不一定討得了便宜,到時候我把你說得更糟糕,看你怎麼解釋。」
馮從愛可是很怕得罪韓教授的,她只是嘴硬罷了,她也知道自己這回闖禍了,就這麼倒楣,平常喝酒都沒事,昨晚太得意了,結果多喝了兩杯,把一樁開心事弄得悲劇收場。
坐在窗欞下的劉東居小聲的問孔芸初︰「你……會不會有麻煩?」
「不會吧,就算有麻煩我自己也能處理。」她一笑。
「他是不是管你管得很嚴?」他問。
「看你對嚴格的定義,有人喜歡住在軍營里過著規律的生活︰有人喜歡住在帳棚里逐水草而居。」
「你呢?你喜歡過規律的生活還是逐水草而居?」
她該說實話嗎?可以說到什麼程度?她選擇這樣回答,「人的一生永遠在追尋心靈的歸宿,不論人活到什麼年紀都是如此,所有的問題談到最後都是哲學問題,我不知道我喜歡過什麼樣的生活,或許我還沒真正找到,所以我還在追尋。」
「你可不可以不住在這里?」劉東居試探性的問道。
「不可以。」她明白劉東居的心思,所以她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有些話是不能留下任何伏筆的。
「為什麼非要依附他不可?」
「不是依附,是各取所需。」孔芸初說得真切。
「這和依附有什麼兩樣,同樣是靠著一個男人生活。」劉東居說得直接。
「我們的事不是三兩語可以說完的,在某種程度上我是依附他,你要這樣解讀也可以,可是我並不覺得丟臉,希望你不要用有色的眼光苛求我。」
劉東居心情不佳的看著她,「如果我有錢,也會做同樣的事。」
「什麼?」
「讓你依附我。」
她一驚,看來她猜得沒錯。「你會遇到想要依附你的好女孩。」
「你的心里沒有其他位置可以給我了是嗎?」他問得可憐又含蓄。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笞你。」孔芸初一秒也沒考慮的說道。
聞言,劉東居有些受傷,在這個世界上他一直是個寂寞的人,總是找不著懂他的人,如今有一個可以走入他生命的女孩,卻不願意屬于他。
「你們又在說悄悄話了,真是夠了。快說!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口風很緊的,不會說出去。」馮從愛一坐在兩人之間。
「你們不要被她唬了,她這個人話最多,除非嘴上縫條拉鏈,否則走到哪里說到哪里。」周橫半點余地也不留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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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機場往市區的路上,程亞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我猜的沒錯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一不在就急著玩耍,還把男孩子帶回屋里,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一樣了。」
開車的王計豪附和道︰「我不知道所長還有這麼一段故事,我以為所長抱定單身呢。不過和小女孩談情說愛真的比較辛苦,多半都是不懂事的小表,想要她們了解我們這些成熟男子的心情是不可能的。」
「也許芸初是個例外。」程亞接腔。
「孩子就是孩子,會有什麼例外?還不是玩心很重。所以我說找對象一定要在差不多背景和年齡的圈子找,不要找太年輕的,小女孩不會伺候人就算了,沒事還弄個小男朋友讓你生氣。」王計豪一笑。
「你們不要亂說話,我和芸初之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韓履冰保守的說道。
一听就知道他下意識的想要保護某個人,王計豪與程亞四目交接的會心一笑。
「我們這麼熟了,沒什麼不能談的,你和孔芸初的事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不是嗎?不必擔心,我們會以健康的心態看這件事的。」
「我沒有擔心什麼。」韓履冰簡潔的說道。
「所長會害羞,你不要亂說話。」程亞朝王計豪使了個眼色。
「這也沒什麼,又不是婚外情,要我就大方的承認,不過和女學生談戀愛確實比較那個一點,我可以理解所長不願公開的苦衷。」王計豪半諷刺的說道。
「不談這個了,所長這次的美國行有什麼收獲啊?」程亞機伶的改變話題,有些話點到為止,不需要咄咄逼人,打蛇只要打七吋。
「還好,有幾篇不錯的論文可以看一看;前面讓我下車……就停在校門口。」韓履冰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用送你回家嗎?」程亞看了一眼王計豪。
「不必,我開自己的車回家。」
他不能馬上回家,他要一個人兜兜風,平靜之後才能面對孔芸初,他怕失控下傷了她。
韓履冰下車後程亞有些擔心的問道︰「好怕他開快車。」
「放心,頂多開上高速公路,不會有事的。」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沒有男人被女人騙了之後還高興得起來。」
「是這樣嗎?」
「不然呢?」
程亞害怕的是他對孔芸初動了真感情,只是他尚未發現而已。
第六章
昨夜,
相思種子發出月芽苞,
輕輕……
我情願是你院里的落花,
或是一葉凋零。
微風調皮的在青苔上嬉戲,
像是喝著甘泉。
你說的誓言微弱一如星光,
無聲的織成一片靜。
她安靜的整理他的房間,其實沒有什麼需要大費周章打掃的,他一向干淨整潔,是她所知的男人里的模範生。
只是……等待的過程中時間特別難捱,她一定得找一些事情來做,雖然在馮從愛他們面前她表現得並不在乎韓履冰會不會生氣,可在骨子里她無法過分樂觀。
不知道他會發多大的脾氣?會不會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承受得住嗎?
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英文韋氏字典,無意識地翻了一下,一張照片沒有預期的掉落在桌面。
她愣了一下,好奇的撿起來。
是一個美麗少女的相片,約莫二十出頭,少女神采飛揚的嬌笑著,五官秀致,眉清目秀,像是正享受著萬千寵愛的幸福,臉上沒有一點愁雲。
會是誰?
她看了看相片的背面,寫著「藍言萌送給韓履冰」。
藍言萌會是他苦戀的那名女子嗎?
案親曾經輕描淡寫的提過這段往事,女子是個富家女,愛上窮小子的她最後不敵親情的召喚,還是回到家人的身邊。
失去所愛的韓履冰對自己發下重誓,一定要成功讓女孩家人刮目相看,無奈當他確實小有成就時,她已嫁作人婦。
她將相片夾回它原來該待的地方,離開書房。
回到房間,站在梳妝台前,伸手模了模光滑的鏡面。
她漂亮嗎?美麗嗎?
一向不在乎這個問題的她,這一刻希望自己是漂亮的,比漂亮還要更漂亮,比美麗還要更美麗。
老天啊!原來她孔芸初也是一個粗俗的人,注意起自己的外貌一樣不遺余力,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如此渴望自己是美麗的。
她想跟誰比呢?
藍言萌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能讓韓履冰念念不忘的女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女人,他還在乎她吧,不然為何還留著她的相片?
藍言萌結婚了,她的婚姻能帶給她幸福嗎?她和他還有聯絡嗎?
想著想著,睡意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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