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昊淡淡一笑。
「想抽就抽,哪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他只能說這些了,隱藏在最深層的理由他自己也不想探究。
一個他不願面對的事實,柳頁兒。
「你真的不大對勁,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丘水寒與妻子對望了一眼。
「沒事,我會有什麼事?你們的想像力真是豐富。」他都沒法說服自己了。
「我以為你認為頁兒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丘水寒認識藍昊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不可能看走眼的。
「她與眾不同?」藍昊不以為然的哼笑道。
「看你們同桌吃飯,還以為你們真的有些什麼,難道只是我和水寒的錯覺,其實你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愫?」王埴不相信。
她是女人,正巧又是一個敏感的女人,女人對發生在她周圍的愛情事件最是敏感了,她確實嗅出了藍昊對柳頁兒的另眼相待啊。
藍昊彈了下煙灰後說︰「會有什麼情愫?」
「我不知道,我和瑄以為你對頁兒動了心。」
「我和柳頁兒?」他大笑,很刻意的一種笑法,為的是要掩飾自己的內心世界。他的心確實枯竭許久,好像沙漠般急需天降甘霖。
「你不幫她就沒有人幫得了她了。」
王瑄點點頭,「就是,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麼希望自己是個有錢人;也從來不曾像這一刻這麼高興你是個有錢人。」
她不得不承認,有錢確實好辦事。
藍昊陷入沉思。
「錢買不到的東西更多,你們太高估我了。」
他捻熄了煙。
「我們真的覺得頁兒很可憐,你就當是幫我們的忙去幫幫她吧。」王瑄是個善良的人。
藍昊以為艾蜜莉不可能有臉再出現在他面前,顯然他錯了。
「你不累嗎?怎麼非要不停的幫方禮賢介紹女朋友不可?」艾蜜莉穿著體面的出現,完全沒有失婚女子的哀傷,也是,這段婚姻是她不想要的。
「這是我的自由,不過你好大的膽子,是誰讓你進來的?琴心又拿了你什麼禮物了?」
「別這麼狠心嘛,我們以前不也是好過一段?怎麼可以突然說不見面就不見面?」艾蜜莉一直難忘舊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們好過哪一段我怎麼不記得了?」
「如果不是你嫌棄我帶著孩子,我們已經結婚了,藍昊,我之所以嫁給方禮賢是因為氣你,本以為你會來搶婚的,但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你可以去寫小說了,你的想像力真不是普通的豐富。我從來不曾愛過你,從來不曾考慮過要娶你為妻,你若是有一點了解我,理當清楚,只要是我愛的女人,就算是帶著十個孩子嫁給我,我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有些事不能不用夸張的措辭來形容,艾蜜莉始終是個麻煩人物,他不只一次告訴方禮賢這個女人不能惹,結果還是忠言逆耳。
「你最近是不是介紹了一個賣烏龜的女人給方禮賢認識?」
藍昊蹙了下眉。「你想知道什麼?」
「她很有魅力嗎?」
「怎樣,礙著你了?」他心不在焉的答話。
艾蜜莉看出藍昊的不尋常,「那個女人是東方人,她是你的朋友嗎?」
「是朋友,不過這好像不干你的事。」他討厭艾蜜莉一副好像質問出軌丈夫的語氣,沒有女人該有的分寸。
「你該不會是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介紹給方禮賢認識吧?」
「艾蜜莉,你不要太過分,這種事不是你可以過問的。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說話,你這個女人開口從來沒有好話。」他決定趕人。
「為什麼如此憤怒?是不是讓我猜對了?」
「我什麼也不會說的,你最好識相一點自己走出去,不然讓警衛上樓趕人就很難看了。我說私事就是私事,一點一滴都不能拿到台面上討論,誰也不能例外。」
藍昊嚴厲的警告著,怒氣一觸即發。
「你越是這樣,我越要往那方面猜測;那個女人到底哪里好,既然你這麼喜歡她,為什麼又要把她介紹給方禮賢?」
「出去!」他大咆。
艾蜜莉看了下他狂怒的表情,知道他的怒氣是真的上來了。「我走就是了,你生氣是因為禮賢也喜歡上她了是嗎?」
藍昊知道柳頁兒一定會再來求他,只是沒料到方禮賢會陪同她一道來。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難道你听不懂中文?要不要我用法文說一遍?」
他心里有一股氣。她為什麼不直接來找他?先是丘水寒夫婦當她的說客,然後又是方禮賢;只是,如果她單獨前來,他會心軟嗎?
「不要這樣,藍昊,你不能見死不救。」方禮賢勸說。
「我為什麼應該救?」他不耐煩的看著柳頁兒。
「大家朋友一場,頁兒的妹妹有難,我們有能力拯救就應該伸出援手,這是做人的根本不是嗎?」
方禮賢越是說得振振有辭,听在藍昊的耳里越是刺耳。
「我沒有你這麼偉大。」
柳頁兒從頭到尾不發一語,也不看他。
「我出錢,你賣給我一對眼角膜。」
藍昊搖搖頭,「你知道販賣器官是犯法的,我不能知法犯法。」
這一番話任誰听了都知道是故意刁難,販賣器官當然是犯法的,可藍昊的種源庫專門游走在法律邊緣的事實,也是半公開的秘密。
「你有辦法不是嗎?」
「沒有,我真的沒有辦法,再說我的種源庫被柳朵兒燒了大半,什麼物種都付之一炬了。別說是眼角膜,連果蠅都找不出一對。」
看到柳頁兒一直不說話,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願松口。
「我知道你在倫敦也有一座種源庫,如果你願意……」
「好吧,你說到了重點,我就是不願意。你們走吧,我的委托人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在這里不方便。」
藍昊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她終于抬起頭,聲音顫抖的問︰「要怎樣你才肯幫忙?」
原來她哭了,低頭不看他是為了掩飾她的淚痕,小小瘦弱的身子承受了許多的憂愁;她臉上的珠淚確實我見猶憐,藍昊並非鐵石心腸,自然也有感覺,尤其他現在竟然莫名其妙的對她另眼相待了。
這下,真能狠下心來嗎?
「我幫不了你。」
柳頁兒急切的說,「你幫得了,只是不肯幫我罷了。」
至于不肯幫忙的原因,她不知道是什麼。
「我不隨便幫人的,你要我幫你,卻一點誠意也沒有。」藍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誠意?怎樣才算有誠意?」
她直視他的眼,閃著淚光的黑瞳楚楚可憐。一個這樣弱勢的女子,能使出什麼樣的誠意打動像藍昊這般強勢的硬漢?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沒有時間了,朵兒被他們抓走三天了,我怕再耽誤下去會誤事。」
她沒法理智的跟他好好談,現在可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的情況。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藍昊把手中的筆甩掉,冷言冷語地道。
「藍昊,你是怎麼了?」方禮賢忽覺這樣的藍昊很陌生。
「我怎麼了?我是個生意人,凡事必須考量到我的利益,再說柳朵兒之所以有今天也是她罪有應得,她交友不慎,怪得了誰?」
「我知道朵兒做錯了很多事,尤其是不該燒了你的種源庫,我願意代替朵兒受罪,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朵兒這一回。」柳頁兒的手不自禁的顫抖著。
藍昊盯著她,表面上他是無情無義的,但是他的心早已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