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母豬。」杜香椿嗤笑。
「你們最好對我客氣點,要不然王爺娶我之日就是杳兒被送走之日。」朝露氣極了,忍不住口出惡言。把想說的話說完後,她傲慢地轉身就走。
紀晚櫻把她的話听進耳里,也刻進心上,眼前這位刁蠻的公主確實有本事實行她說的話,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留在世上的骨血像花朵一樣凋零下去,她得盡力呵護她。
見她陷入沉思,杜香椿好奇地問道︰「晚櫻,你還因為雞爪公主的話而耿耿于懷啊?」
「說一點都不擔心是騙人的,杳兒還小,根本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可有些事也未必真的那麼糟,師哥不是胡涂人,不管他再娶的妻子是誰,他不會不顧杳兒的。」
「在這種現實的人世,我不知道有什麼是不變的,杳兒不是男孩,王爺能疼她多久?能愛她多久?當他有了自己和新婦所生的孩子,會記得多少與姐姐之間的恩情?」她想過許多次這個問題,可不知該如何解決。
杜香椿也陪她一起苦惱。「我現下若是向你保證師哥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你恐怕也不會信。」
「他無法令我相信他。」就算相信也不能保證什麼,人情冷暖,她見多了。
「不如你就嫁給師哥如何?」杜香椿在無計可施之下,突發奇想地道。
「什麼?」
杜香椿點點頭。「我覺得這是兩全其美的法子,可以由你親自教養杳兒。這麼一來,以你對杳兒的愛惜之情,就算今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會虧待杳兒。」
紀晚櫻聞言,心頭不禁揪了下。這根本是不可行的,她壓根兒沒想過成為朱序濤的妻子,她從來不喜歡他。和他結為秦晉之好?多奇怪啊!
杜香椿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這真的是最佳的結局,師哥得美妻,你得杳兒外甥女。」
紀晚櫻的心被這個建議震了一下,一時無法清楚的思考。她突然覺得什麼都亂了。
第四章
繡幕莢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矯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宋李清照浣溪沙
杜香椿的計策可說是一石二鳥,既可圓滿解決紀晚櫻的煩惱,也可以同時解決她自己的。在她的私心里,無論朱序濤娶誰為妻,她都有風險,被攆出王爺府的風險。但她相信紀晚櫻不會,她們有些交情、又無沖突,紀晚櫻肯定會維護她,將來她若嫁不出去,至少能住在王府養老。
「晚櫻,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在太後面前幫你美言幾句。」
「不了。」她不想惹麻煩。
「為什麼?這樣對大家都好啊。」杜香椿努力勸說著,她不能不找個靠山依靠。
「王爺會笑我自不量力。」這種屈辱她受不住。
「不會的,太後一直盼著師哥再娶,有她幫你出頭,可以事半功倍。」
「我不想自取其辱。」
「為了杳兒也不願意嗎?」
「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杳兒,不會讓她受苦。」她早有不嫁人的打算。
「那是現在,師哥尚未再娶,剛才朝露那惡毒的女人說的話你也听見了,就算師哥對朝露沒興趣、朝露也沒那個命嫁給師哥,可還會有別的女人啊。」
紀晚櫻不語,因為她知道杜香椿說的話並非全無道理,她的力量太單薄了,能給予杳兒的幫助實在有限。除非她能在這個大宅院里佔有一席之地。
「我要想想。」
「還想什麼,再想下去,等皇上或太後給師哥指婚,你可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杜香椿極盡所能的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可她不覺得自己夸大,她說的全是實話。
「指婚?」
杜香椿肯定的點點頭。「指婚,就憑皇上或太後的一句話,男婚女嫁只在一夕之間。你若想把杳兒帶在自己身邊、替王妃嫂子教養她,這是最好的法子。」
「我……」紀晚櫻覺得這法子好勉強,何況朱序濤也不會同意。
「我向太後提提看,或許皇上會因為上回意貴妃的事件,同意師哥再娶。」
紀晚櫻猶豫著,雖然她不確定為何杜香椿對此事如此熱心,但是她相信杜香椿沒有惡意才是。
「晚櫻出身平凡,如何配得上王爺?」她仍舊覺得不妥。
「什麼配不配的?師哥要是看重這種事,當初就不會迎娶王妃嫂子。」杜香椿知道紀晚櫻心里的猶豫,她也覺得自己的急切有點自私,不過想想,她又不是只為自己,這樣對杳兒也有好處。
「這事沒這麼簡單。」
「是不簡單,可也不難,只要略施巧計便成。」
紀晚櫻很矛盾,既怕杳兒被後母虐待,又覺得自己若是听從杜香椿的建議有失厚道。
人家根本不要她。沒錯,朱序濤看不起她,皇太後要是逼他娶她,不知會惹出什麼風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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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香椿想出的計謀十分老掉牙,就是在皇太後面前嚼舌根,說王府里發生了香艷情事,而情事的主角就是三王爺和他的亡妻之妹。
「椿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郭太後又是驚又是急,還有些喜出望外。她不管兒子想愛誰、想娶誰,只要兒子肯再娶、生下子嗣,就算是門不當、戶不對也無所謂。
「是啊,我住在王府里,府內大大小小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杜香椿一副包打听的模樣。
「你說濤兒和紀姑娘……」郭太後抿嘴一笑。
「沒錯,生米煮成熟飯了。」杜香椿接著郭太後的話尾道。杜香椿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有的時候胡言亂語、搬弄是非也是在做好事,像她現在,可以成就一樁良緣,自己又沒什麼損傷,何樂而不為?
「真的?」郭太後心花怒放地問。她的奪位計劃也許有希望能成,濤兒雖然對皇帝大位興趣缺缺,可她尚未到遲暮之年,培養孫子輩成氣候應該不是難事。
「只等太後同意他們倆大喜之事。」
「濤兒怎麼不自己來同我說?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對我說那番話?」
「師哥是不想這麼快再娶啦,可是紀姑娘等不及了,她怕肚中已有師哥的骨血。」
冰太後眼楮發亮。「這麼快?」
「是啊,現在就怕師哥固執己見。」杜香椿說得跟真的一樣。她實在是太佩服自己唱作俱佳的本事了,要不是世人皆說戲子無情,她還真想站上戲台唱大戲。
「濤兒是固執了些,有時候哀家還真是拿他沒轍。」郭太後在心里盤算著。
「太後,您看這事該怎麼辦才好?」
「讓哀家想想,看是由皇上指婚,或是由哀家指婚,濤兒不喜歡讓人勉強,也許先探探他的口風再作打算。」
「太後,您可別讓師哥知道是我多嘴把事情告訴您,師哥會殺了我。」
「你這是在幫他,他怎麼會殺你?你是好孩子,哀家明白你處處替濤兒著想,能像你這樣沒有私心又大度的女孩,真是難得。」
杜香椿被說得不好意思極了,自己哪里是什麼大度又無私的女孩。「太後太客氣了,香椿能有今天全是師哥給的。」
「那也是因為你人好啊,假如你不好,又怎麼會是濤兒的好師妹呢?」郭太後是由衷的喜歡杜香椿。因為杜香椿沒什麼野心,跟在朱序濤身邊一直謹守師妹的本分,從來沒有半分妄想。
「太後,如果這件事能成,那朝露公主會不會氣死啊?」杜香椿有點幸災樂禍,誰教朝露心眼太小,不得人緣,口口聲聲威脅她說她入主王府之日,她的好日子也將正式告終。這把杜香椿嚇壞了,生怕真有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