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魯男子,就算她低聲下氣求他,也不一定有效,別自取其辱了。
沈晴哭著跑出芝田錄,與王艷擦肩而過。
「晴妹又怎麼了?怎麼哭成淚人兒?」
「還不是為了恭承彥不肯讓她由公主樓出嫁的事。」
一早,沈晴就等在芝田錄門口,沒想到听了半天就是壞消息。
「這事木已成舟,要勸晴妹看開些。」
「勸了,還是哇哇大哭。那恭承彥心眼極小,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以後一定會有報應。」
王艷搖頭。
「听春仙說最近繡坊忙翻了,你怎麼有空過來?」
「百忙之中也要抽空來這兒一趟。」
她見王艷神色有異,「什麼事?」
「薏紜版訴我你同皇上是朋友,我怎麼沒听你提過?」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和皇上……朋友……」沈未央沉吟了下,「哦︰…那件事啊……薏紜說得太快了啦,我是打算同皇上做朋友,現在還不是皇上的朋友。」她靦腆地笑了下。
「哦,薏紜還說你要替她贏回兩個孩子?」
「是啊。」
「靠皇上的力量?」
「是啊。」
會不會太夸張?
「真的假的?」王艷顯然並不相信。
朋友的質疑是最好的激將法。
「當然是真的,我準備把芝田錄托付柳師傅替我看顧,進京替蕙紜討回公道。」沈未央說得正氣凜然。
王艷瞪大眼,「你要陪薏紜進京?」
「沒錯,薏紜的丈夫範苗銀混蛋透頂,狎妓游街不說,還預備納十歲孩兒為妾,成何體統!」她義憤填膺地道。
「範苗銀是恭大學士的學生。」
「是啊,桃李滿天下,卻都是一些爛桃子、爛李子。」她嘲諷地道。
「沈姑娘,你說話未免太毒了。」從外頭走進芝田錄的張彩蓮不以為然地道。
完了,這話讓長舌婦听到難保不鬧個天翻地覆。
「彩蓮姑娘,買鎖啊」沈未央旋即堆滿千層笑。
張彩蓮將日前買回的橫式廣鎖放在桌上。
「我要換鎖。」
「換什麼鎖?」她秉持客人最大的精神和氣地道。
「我要換個麒麟造型的花旗鎖。」張彩蓮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艷。
「等等。」
沈未央走進後方置鎖的小倉庫,拿出三種不同麒麟造型的花旗鎖。
「這是最新型的花旗鎖,本來明天才要賣的。」她捺著性子說。
張彩蓮左看右看,挑三揀四地道︰「有沒有更漂亮的?」
「沒有。」
沈未央聞言忍不住冒火,確定這張彩蓮不是來買鎖的,她是來找麻煩的。
「張姑娘的審美觀大概異于常人。」王艷幫腔道。
張彩蓮反唇相稽︰「要從一堆丑物中挑選中等貨色,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不了不要買。」沈未央懶得同她吵。
「好啊,不買就不買,誰希罕。」
沈未央退了錢,「你不希罕買,我還不希罕賣呢!」
張彩蓮扭動腰肢,頭也不回的離去。
王艷搖頭苦笑,「怎麼有這種女人?」
「她是存心來找碴的。」
「你方才那一番爛桃子、爛李子的言論,恐怕已經牢記在她心上了。」
沈未央無所謂地說︰「隨她去。」
「很快會像大火般燃燒。」王艷擔心地道。
「燎原就燎原,諒恭承彥奈何不了我。」
她決定提前進京,等恭承彥返回北京時,她已經和皇上交上朋友了。
嘻!
見她面露喜色,王艷問︰「你笑什麼?恐怕大禍要臨頭了還笑得出來?」
「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禍的。」
王艷猜到七分,遂道︰「我也陪你和薏紜進京玩玩。」
「你也要進京?」沈未央以為王艷在開玩笑。
王艷認真的點頭,「我想見見你的皇上朋友,看看能不能接到皇家的刺繡生意。」
沈未央以手拍額,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八字還沒一撇啦!」
第五章
白色的喪幡在微風中飛揚-恭府一群人身著素白孝服、頭系白色綾緞,形成綿延一里有余的送殯隊伍。
同日,沈未央與王艷、秦蕙紜三人,拎著簡便的行囊往北京城邁進。
一路上笑笑鬧鬧,根本不像趕路,倒像旅行,本以為好運會一直跟著她們,直至地老天荒的。
事實證明,窮人若得意--難。
就在她們踏進北京城的當晚,隨身攜帶的繡花荷包,不知何時被賊子扒走不說,而且一連扒了三人的繡花荷包,竟然讓她們神不知鬼不覺。
「你的也不見了?」沈末央驚覺事態嚴重。
「沒人踫咱們一根寒毛啊!」王艷大叫。
「怎麼辦?」秦薏紜快哭了,她是三人當中最愛哭的,沒辦法,失婚女子堅強不起來。
「幸好這間客棧不需先付前金,否則咱們就死定了,才進北京城就成了北京城的乞丐。」沈未央苦中作樂地道。
「我這里還有一些昨天向城外饅頭鋪買的干糧,湊和、湊和著吃吧!」王艷打開布包。
「得想法子掙錢。」腦筋動得快的沈未央一邊吃饅頭,一邊說出她的建議。
「怎麼掙?」
「你們刺繡,我修鎖。」走回老本行,餓不死的。
「我這一帶有些夫人幫的朋友,不知能不能給咱們一些幫助。」秦薏紜說道。
「什麼夫人幫?」
「之前……差不多一年多以前,我們這些做人家大老婆的,平日不是喝茶就是聊天打發時間,閑來沒事,有一天不知誰提議…哦,我記起來了,我們這群大大——小小的夫人里有一個最不起眼的,丈夫被側室徹徹底底奪去,要我們集思廣益替她想辦法,所以我們成立夫人幫,還選了幫主,一行人使計替被人奪去丈夫的劉夫人討回公道。」
「後來呢?公道討回來了嗎?」王艷熱衷地問。
「算是,那側室小產一命歸陰了。」
「嘎……你們這些夫人幫的女人也未免太狠了吧!」沈未央吁了一口長氣。
「不是我們夫人幫干的。」秦薏紜撇清關系。
「那是天助你們?」王艷隨口地道。
「我們根本尚未行動,那側室就往生了。」
「你的事怎麼夫人幫沒出面管管?」沈未央正盤算著如何利用夫人幫替她們掙錢。
「我那丈夫極凶殘,所有夫人幫的夫人都怕他。」秦薏紜低下頭。
「夫人幫幫主是哪位夫人?」
運用人脈是最好的掙錢方式,運氣好的人還可因此致富,沈未央深諳其中巧妙。
「是十三王爺的福晉。」
「王爺的福晉還能自由出宮跟你們擺龍門陣啊。」簡直匪夷所思,王艷看了一眼沈未央。
「王爺們的福晉才寂寞呢,有的時候她們會微服出宮,和我們這些平凡人吐吐苦水。」
「你現在可有資格同夫人幫的人喝茶?」沈未央輕聲問道。
「應該沒啥問題。」
接了休書,不再是某人的夫人,可夫人幫的情義還是在的,見個面、喝個茶,可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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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雀茶樓
夫人幫一行人沒人缺席,全來替秦蕙紜接風洗塵。她們一向在喜雀茶樓二樓最隱密但景觀最好的廂房里聚會,今日依舊。
「什麼時候回來的?」年歲最大的禮部尚書夫人程琳笑吟吟地問。
程琳雖是年紀最長,可仍是女人四十一枝花,風韻猶存。
「四天前。」
秦蕙紜很快地將王艷和沈未央介紹給眾人認識。
夫人幫幫主十三王爺福晉王蓮華對這兩位新朋友十分熱心、友善,問了兩人許多家里的事後道!「你們初來乍到-若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千萬不要客氣。」
沈未央暗喜,她就是為了這句話,打破不與官夫人往來的死板原則,同她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貴婦人喝茶、吃飯。